舒妃在幽暗之中低垂眼帘:“是。”
傅恒在畔也道:“本该正是这样!不瞒皇太后、皇上,奴才与福晋的长子福隆安,便是得了令主子的福气才能稳妥生下来……令主子与奴才的子嗣有缘,故此这一回才如此高兴。”
皇帝眸光轻转,瞟过舒妃的脸:“朕自己虽不是女子,可是朕也听嘉贵妃她们说过,女子怀头一胎的时候,害喜是会厉害些,身子要更小心些;待得生二胎、三胎,身子便没那样大碍了。“
舒妃黯然道:“皇上说的是。便是妾身和令妃也都作如是想。故此妾身和令妃才都以为小妹这会子进宫当不要紧。而当小妹进得宫来,令妃亲眼看见小妹脸色不好时,令妃才十分震惊,许多次念叨说劳累了小妹,不知二胎也会如此辛苦……”
皇帝淡淡点头:“也就是说,令妃虽是催着九福晋进宫,却并非出自恶意。而舒妃你,身为亲姐姐的,一没拦着,二反倒还帮衬着,那就更证明你与令妃原本是相同的心意。”
舒妃在幽暗里垂下眼帘去:“皇上圣明,正是这样。”
皇太后瞪大了眼睛,望住舒妃,又望自己的儿子。
“若只是如此,那令妃为何在永寿宫时,并不肯与哀家明言?!”
皇帝点点头:“便如舒妃你,为何不在奏笺中,将召九福晋进宫的情由说明白?皇贵妃几次三番驳回你的请求,不也都是因为你不说明事由么!”
舒妃心头又是一颤,只得道:“……不是妾身故意隐瞒,只因为小妹的胎还只有一个月。这会子胎像还未坐稳,故此小妹也是嘱咐少向人说起。”
皇帝点头:“你这话,也说与令妃了吧?她便是在皇太后面前都不肯说,也是记着你这番话,是么?”
舒妃深深垂首:“妾身想,应是如此。”
“哦~”皇帝淡淡吁一口气:“这样说来,这件事从起因上,令妃便并无恶意。九福晋在永寿宫里失了孩子,不是蓄谋,而只是意外。”
既然没有动机,“谋害”便不成立。按着大清律例,这罪便轻了大半去了。
皇太后不由得皱眉:“便不是令妃故意的,可那孩子终究是在她永寿宫里没的,她也难辞其咎!”
皇帝也顺势点头:“说的是。舒妃,九福晋能进宫来,本是你的奏笺。故此九福晋进宫来,本该由内管领下命妇引至你的翊坤宫去。她若一直呆在你的翊坤宫,便是孩子没了,也该是在你的翊坤宫没的……”
舒妃面色一变,仰头已是含泪:“皇上……不可做此类比。”
皇帝歉然捂了捂嘴:“是朕急不择言了,兰襟你原谅朕。朕是想说,九福晋怎么刚进宫来,都没进你的翊坤宫,便被你亲自接了,给送进永寿宫去了呢?”
舒妃心下惊跳,忙俯首道:“回皇上,因小妹此次进宫,本是妾身圆满令妃的心愿罢了。故此妾身接了小妹,就直接送进永寿宫了……”
皇帝点点头:“你别紧张,朕没旁的意思。朕就是想说,若她那会子在你宫里,那就是在翊坤宫没的孩子了。所以九福晋在永寿宫失了孩子,与永寿宫这个地方本无因果必然。你说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