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轻语微微动容,侧转身子,看着言庭羲清亮的双眸,沉声问道:“言庭羲,我自是可以许你,可是你呢?你能许我吗?”
言庭羲与她的目光相对,道:“言庭羲此生惟愿与何轻语琴瑟和鸣,相伴到老。”
何轻语眸底神色变了又变,道:“言庭羲,异日你若负我,我就永不见你。”
“我绝不负你。”言庭羲低头吻住她唇。
何轻语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不停地颤栗,离京城越来越近,她的心就越不安。这一路的平静,是否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
已过小寒,天气越来越冷,杨贽天天象催命一样催众人快走,弄的每天都象在急行军。
自那天后,言庭羲白天都陪何轻语在马车上待着,两人或看书,或下棋,看书下棋累了,就卷起车窗,看看沿途的风景。
这一路上,何轻语没有很刻意地回避谢柘,只是她与言庭羲出双入对,亲密无间,没有再单独相遇,自然也就不会“谈笑风生”引某人不快。而呼延寒衣,她则是故意避开,对于讨厌的人,她从来不会自找不痛快的。
每次进城,当地的大小官员就会设宴款待、送礼、送美女,言庭羲、谢柘、郑衍和呼延寒衣婉拒了礼物和美人。这一路行来,那些个副将,参领身边多了两三个女人,为了安置这些女人,马车增加十数辆。
这些女子大都很安分,只有极少数的人争风吃醋,吵闹不休。当然这些人是不会闹到何轻语面前来的,而她之所以会知道她们的事,全靠蒲莎这个爱打听的多嘴婆。不是今天这个把辣椒粉放进这个的胭脂盒,就是明天那个把脏东西丢进这个的衣裳里。
何轻语听后,连连叹息,女人啊,只会将怨恨发泄在另一个女人身上,却忘记了造成这种原因的男人,那才是真正应该怨恨的人。
十二月初一,大寒,天色阴霾,北风呼啸,寒气逼人。大军在京城十里外驻扎,言庭羲率将领、亲兵和杨贽四人以及苫尔贴兄妹先行进城,何轻语在绮儿和廿二的陪同下稍后一步,回王府。
南京城内热闹依旧,繁华依旧,七月炎夏离城,十二月寒冬回京,景色依旧,是否人面全非?何轻语生出近乡情怯之感,神色紧张,不停地揉搓着手中的丝帕,等马车停在王府门口,看到迎出门来的太妃,心一下就安宁了,也不等人扶,跳下马车,跑了过去,“母妃,我回来了。”
“语儿。”太妃的眼泪夺眶而去,唇边却带着笑,一把抱住何轻语,“回来了,总算回来了。”
何轻语用那块皱巴巴丝帕给她拭泪,道:“母妃,语儿好想您。”
“母妃也很想你。”太妃抚摸着她的脸,“听到你重伤昏迷,可把母妃急死了。你身上的伤可全好了?”
“全好了,连一点伤疤都没留。”
“那就好,那就好。真是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太妃双手合十,“明儿,我要去护国寺还愿去。”
“语儿陪母妃一起去。”何轻语笑道。
“好好好。”
“太妃,王妃,门口风大,还是回房再聊吧!”张嬷嬷趁两人说话的空隙插嘴道。
婆媳俩相视一笑,携手回房。何轻语平安归来,秦嬷嬷、采薇等人欣喜若狂,拥上前来给她行礼。她们还告诉何轻语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消息,府中的几位姬妾和住在蒹葭院内的那位玉芝小姐在五天前,被太妃送到城外的庄子里去了。
何轻语眸底涌起很复杂的神色,脸上并不见喜色,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道:“去备热水,我要沐浴。”
采薇和子衿对视一眼,疑惑不解。不敢多说,去准备热水,伺候何轻语沐浴更衣。
为了给平安归来的儿子媳妇洗尘,言世臣和太妃特地置下晚宴,而郡主也携夫带子回来,全家和乐融融地团聚在一起,喜笑颜开。而那几个小孩子的童言童语更是逗得大人们笑得合拢嘴。
言庭羲因在宫宴上饮过酒,家宴上,就免了,陪着五个姐夫闲聊,家宴上关于那些分别的焦虑和团圆的欢欣等琐琐碎碎的叙话无须细说。
家宴结束,言庭羲拉着何轻语往隰桑院走,寒冷的冬夜,北风凛冽,从温暖的屋内走出来,被冷风一激,何轻语打了个哆嗦,言庭羲感觉到,笑着张开斗篷将她裹在怀里,隔绝了外边的寒气。
回到隰桑院,采薇和绿穗伺候两个人洗漱后就退了出去。何轻语爬进来被窝里。言庭羲把中衣脱下,光着上身爬了上来,伸手将她搂进怀里,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扶摸着她的背,半晌开口道:“语儿,我们生个孩子吧!”
何轻语脸色微变,这几个月他们都很亲密,可是她却始终没有身孕,蹙眉,眸底浮现淡淡的忧色,道:“言庭羲,你说我是不是怀不上孩子?”
“不要胡思乱想,你一定能怀上我们的孩子的。”言庭羲翻身压着她,狐狸眼微眯,薄唇上弯,坏坏地笑,“我们努力些,肯定能三年抱两。”
“你还不够努力吗?”何轻语撇嘴,眸光微转,“该不会是你太努力,所以才怀不上吧?”
“什么话,是我们不够努力。”言庭羲身体力行地开始努力。他的唇吻过她的耳垂、鬓角、脸颊,落在红润的樱唇上,吮吸着撷取他最爱的甜蜜与芳香。
屋内一片旖旎景色,浓浓撩人春意。
第二天言庭羲一早去早朝,虽然他动作很轻,但何轻语听响声,还是醒了,只是浑身乏力,便躺在床上懒得动。言庭羲唤采薇几个进来伺候,换上朝服,又坐回床边,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道:“语儿,我上朝去了。”
“嗯,路上小心。”何轻语闭着眼睛道。
“你再多睡会,我差人去跟母妃说,你不用过去请安。”言庭羲柔声道。
“不用了,给母妃请安后,我还要去看外祖母。”何轻语躺不住了,拥被坐起,推了推坐在床边的言庭羲,“你快去上早朝,别误了时辰,让人以为你居功自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