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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局中局,计中计4(1 / 1)

一时间,百官唏嘘不解。

靳太后站玉阶之下听到诏书宣读,眉眼之间掠起了胜利的笑意,一切都是她所计划的一样,只是楚王怎么这个时候了还没有过来?

“母后,现在……你可满意了?”夏候彻坐在龙椅之上,笑容苍白地问道。

这样的一句话很难不让人多做揣测,大臣们目光怪异地望了望站在最前的靳太后,皇帝让人宣了传位诏书,却向太后问出这样的话,加之现在皇极殿外那层层包围的御林军,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就可想而知了膪。

靳太后闻言笑了笑,说道,“皇上久病不医,知道为大夏社稷都做好了安排,哀家自然心中安慰。”

他想干什么?

到了这个地步,想当着满朝文武说是她逼他传位的?

“朕没有做安排,朕也没想过要做任何安排,到是母后您处心积虑让朕做了这个你想要的安排。”夏候彻一字一句地说道。

靳太后一见情形不对,冷冷扫了一眼孙平,喝道,“皇上脸色不甚好,孙公公还不扶皇上下去休息。”

孙平却默然站在夏候彻身边,动也没有动,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朝臣们大们也都看出了些端倪,只是现在还不知情势到底如何,一时间也都不敢站出来说话,一不小心站错了队伍,搞不好便是诛九族的大罪。

太后貌似现在是占了上风,可是他们这个大夏之主一向肠子里都是弯弯绕,不到最后关头谁也摸不清他的底,现在这两个人争执,他们又哪里有插嘴的资格。

“母后让朕休息了这么久了,还想朕从今以后永远都休息下去吗?”夏候彻苍白唇勾起嘲弄的笑,眸光寒意慑人地望着靳太后。

靳太后抿唇笑了笑,知道他是心有不甘,想要做垂死挣扎,既然他要撕破脸抖出来,那便由了他去。

大局已定,木已成舟,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文武百官知道了又如何,只要不怕外面那些御林军进来刀架上他的脖子,就尽管跟着他一起死。

“皇上已经一个月未曾早朝了,这样下去,朝堂社稷迟早要有变,退了位好生去休养身体,又有何不好呢?”

“休养,真是好一个休养!”夏候彻说着伸手一把抓起边上孙平还捧着的诏书,狠狠攥在手里,字字冷厉地道,“母后为了让儿臣休养,暗中在儿臣饮食下毒,两个时辰前带着你的人包围皇极殿,逼得朕在这诏书上盖下玺印,然后让我休养到死,还真是……用心良苦!”

说罢,手中的诏书狠狠掷到了靳太后的脚下。

“下毒?皇上若没证据,岂可将这样的滔天大罪扣在哀家头上?”靳太后怒声质问道。

他到底想怎么样,真嫌自己活太长了,就算把这些揭穿了又怎么样,他一样活不了多久。

“证据?”夏候彻一手搭着龙椅扶手,薄唇微勾,沉声道,“母后行事那样干净利落,哪里留了什么证据,不过拜你所赐,朕也确实没有几天活头了,何必给儿臣一句实话,让儿臣也能死得瞑目?”

“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虽非我亲生,但到底是母子一场,这些年相处倒也上下和睦,哀家又怎会做出毒害你之事。”靳太后仪态万方的笑了笑,说道。

当着文武百官,自己把罪名都认了,便是以后她掌了权了,只怕也会声名受影响。

“若是如此的话,传位的人选,朕与众爱卿再作商议,想必母后也没有异议的。”夏候彻一瞬不瞬地盯着面上微显慌乱的靳太后,不紧不紧地说道。

靳太后咬了咬牙,扯出一脸笑意道,“诏书已下,皇上又要反悔吗?”

“既然朕现在还健在,要改立遗诏又有何不可呢?”夏候彻微微往龙椅靠了靠,虽还是一脸病容之色,却已显出帝王威仪。

靳太后一听,心中不由一凛,莫不是他怀恨在心,想当朝再改立他人,让她的一番筹划付之流水。

“楚王近几年确实未曾插手朝政,但先帝在世之时,在朝中已有贤王美誉,由他承继大统又有何不好?”

他若再是这番不识抬举,放肆下去,看来只得在这朝堂之上动一番刀光了。

“其它几位皇兄,虽被贬辙出京,但也都是有才有德之人,不一定非要楚王不可。”夏候彻锐眸幽暗,冷然道。

他倒要看看,逼急了她这个皇太后,她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皇上!”靳太后踏下玉阶,目光冰冷如刀地瞪着龙椅上的病弱之人,“诏书已下,你又出口反悔,可要……三思啊!”

三思二字,咬得尤其狠厉沉重。

一个将死之人,还想垂死挣扎到什么时候。

“母后紧张什么,朕只是说说而已。”夏候彻苍白薄唇微勾,淡然道。

孙平面目冷然一上前,制止了靠近前来的靳太后,沉声道,“太后娘娘,九龙玉阶是天子之地,便是皇上下了遗诏,但现在坐在这龙椅之上的还是大夏的主子,太后娘娘您……越矩了!”

靳太后顿步立在玉阶之上,冷笑哼道,“他这个大夏主子,若是当年没有哀家,他能坐在那里吗?”

“太后娘娘,那个地方不是你该站的地方!”御史大夫傅锦弘上前一步,沉声道。

邵家的人一见傅家有动静,也跟着上前一步道,“太后娘娘,请下阶!”

“太后娘娘,请下阶。”傅家邵家两派的官员,齐齐一撩官袍跪下,声势赫赫地道。

靳太后拂袖回身,望向殿内跪了一片的文武官员,“你们倒还真是忠心,只是……怕也忠心不到几时了。”

傅家和邵家一向靳氏一派为敌,若非当年情势紧迫与他们联了手,哪知皇帝登基之后先后封了两家的女儿为后为妃,对傅家和邵家多是倚仗,让靳家在朝中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

只要夏候彻一退了位,他们这些人的锦绣仕途也该到头了。

“太后娘娘,还要逼宫夺位不成?”傅锦弘忿然质问道。

靳太后下巴微扬,冷然一笑道,“不是本宫要做大不敬之事,是皇上病情堪忧,已经时日无多了,你们若是知进退的,就该与哀一同拥立新皇,安定我大夏百年基业。”

这么关键的时候,楚王怎么还不赶来。

只要兵马都到了皇极殿,她就不信夏候彻和这帮子手无缚鸡之力的朝臣能翻出多大的浪来。

“太后娘娘也说这是大夏的百年基业,这江山它还是姓夏候,还没有到姓靳的那一天不是吗?”傅锦弘目光凌凌地质问道。

靳太后这阵势想做什么,他们已经心知肚明了。

可靳氏一派与傅家一向水火不容,若是让她得了手了,岂会有他们傅家的好。

正说着,殿外传来太监高宣之声,“楚王到——”

话音落,一身银甲染血的楚王夏候彻仗剑入殿,带进一阵血腥之气,满殿群臣不由都煞白了几分面色。

皇帝病重,太后的人马包围了皇极殿,而这位即将接位的楚王又带兵入宫,局势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一时间,不少人都暗自紧张出了一身冷汗。

尤其,那些一向站在与靳氏一派对立阵营之中的臣子,更是个个心惊胆颤。

夏候彻微微坐直了身子,冷眸微眯望着进殿的人,薄唇勾起一丝微不可见的冷笑,终于是来了。

所有人都望着缓缓步至殿中一身银甲的人楚王,方才传位的诏书已下,如今这一个要退位的和一个将要即位的交锋,会是怎样一番场面,谁也无法预料。

靳太后见到楚王进殿,满意地笑了笑。

她知道,大事将成。

然而,楚王夏候渊进殿却做了一件谁也不曾料到的事,他扶剑朝着龙椅之上的人单膝跪下,低头道,“臣妾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救驾?

这番话不仅让满殿群臣震惊,便是龙椅之上的夏候彻也不曾料到楚王进来会是会这番举动。

“夏候渊,你在干什么?”靳太后惊惶又震怒地喝道。

“内宫生乱,本王理应平乱救驾,以保大夏社稷基本不被寻人所乱。”夏候渊平静地说道。

“你……”靳太后气得面色煞白如纸,一个踉跄险些站立不稳。

孙平上前将他的剑收起,剑上血腥尤在,望之令人胆颤。

“方才这朝上已经宣过诏书,朕时日无多,在朕殡天之后由楚王即

位为帝,楚王又何来为朕救驾一说?”夏候彻以拳抵唇轻咳了两声,有气无力地说道。

这样好的机会,这个人竟然是救驾而不是逼宫,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皇兄只是遭奸人所害病重而已,臣弟相信只要遍寻名医总有救治之法,至于诏书一事……”楚王顿了顿,抬头望向面色惨白靳太后,道,“太后为臣弟赐婚不久,便告知臣弟皇兄已经身中奇毒,不消百日便会龙殡归天,只要臣弟答应相助于她发动宫变,便立诏书让臣弟将来即位为帝。”

“那你为何还不动手?”夏候彻道。

“血脉手足,何以相残。”楚王闻言跪拜,俯首贴着冰冷的玉面光滑的地砖,痛声道,“可臣弟若是不答应,她定会再与他人合谋,臣弟只能答应与他合作,先拿到他手中的兵符,才能避免盛京生出一场大的血光之灾,如今宫中靳氏兵马已经皆数平定,皇上尽可安心。”

夏候彻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望着伏跪在玉阶之下的人,苍白的薄唇勾着若有若无的浅笑,起身扶着孙平的手下了玉阶,躬身扶起楚王道,“辛苦了,九弟。”

“只要皇兄安好,臣弟便放心了。”夏候渊起身道。

靳太后摇着头不可置信地望着一副兄友弟恭的画面,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咬牙切齿地道,“夏候渊,哀家把自己的侄女许给你,将靳家的兵符交给你,你却在这关口背叛哀家?”

“太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却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人人得而诛之,本王岂能与你同流合污?”楚王冷声喝道。

靳太后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冷笑着道,“好,好,好,夏候渊你不就是想利用他的手除掉哀家,再等到他毒发之后,你便可以一个人独掌大权吗?”

到头来,她苦心筹谋的一切,终究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吗?

楚王面目冷然,并不对她的话加以反驳,这个时候解释就等于掩饰,何必多说。

“你们口口声声说哀家下了毒,又有什么证据,就凭你们红口白牙几句话就想问哀家的罪吗?”靳太后冷冷望向重新坐回龙椅上的人,嘲弄地笑道“夏候彻,赢了哀家又如何,你还能活几天?”

说着,她得意地笑出了声。

“皇上,大将军回朝,殿外求见!”一名宫人进殿来禀报道。

夏候彻冷沉了多日的面色舒展了几分,方潜回京了,那么素素也该是回来了。

“传!’

不一会儿功夫,方潜进了殿中,快步如风行至玉阶之前,奉上手中小小的锦盒道,“皇上,解药已经寻回来了!”

“不可能!”靳太后尖声喝道,目光狰狞地望着方潜手中的盒子,“百日落不可能有解药,绝对不可能!”

夏候彻没有说话,只是扫了一眼孙平,孙平下了玉阶将装药的盒子拿了上来,交到他手里。

“那么,母后是承认你在朕饮食中下了百日落的毒药了?”夏候彻冷声质问道。

“这样就想套哀家的话?”靳太后冷笑哼道。

夏候彻收握住手中的锦盒,并没有服用里面的解药,只是淡淡地抬了抬手,孙平点了点头,高声道,“来人,把她们带上来。”

话音一落,两名黑衣卫带着两个人从偏门过来。

一个是永寿宫的亲信宫人,一个是容华娘娘靳兰慧。

“兰慧,你,你们……”那个宫人正是她派去下毒,后来让人暗中处死的那一个。

“姑母,皇上到底哪里对不住您了,你竟让人在他在明月楼之时往饮食中投毒。”靳兰慧即痛且恨地望着这个自己曾经一直倚仗的亲人,痛心地道,“你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你的人下毒之时,我早就看见了。”

“你,是你……”靳太后颤抖地指向靳兰慧,再一看夏候彻,才发现不知何时他那一脸的病弱之色早已不见。

夏候彻扶着龙椅起身,一手拿着锦盒站在玉阶的最高处,冷眼望着已经面无血色靳太后道,“所以,盒子中是不是百日落的解药,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朕根本就没有重百日落的毒,也根本不需要它来解毒。”

说罢,怒然拂袖道,“黑衣卫何在?”

他昂首而立,目光越过满殿众臣望向殿外涌入的黑衣卫,当他们都冲进了殿中

也露出了不知何时站在殿外的熟悉身影,呼啸的冷风吹得她衣衫飘舞,仿佛随时都要乘风而去。

他眼底掠过一丝惊喜的笑意,终于还回来了。

凤婧衣遥遥望着皇极正殿尽头的男人,半晌自嘲地笑了笑,默然转身一步一步离开……

凤婧衣,你真是蠢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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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来说就是,公主想玩了太后,太后想玩了皇桑,皇桑玩了所有人。

乃们猜对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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