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快步走到床边。
“向思渠”三个字在屏幕上跳跃闪动,幽姐拿着手机,又看看俞凌;无论这个电话到底是不是向思渠打来的,幽姐显然不想让俞凌听到对方的声音,但俞凌吃的正香,她又不能叫小书抱走他。
我便伸手接过手机,放在耳边沉声道:“喂?”
对方首先吸了口气,隐隐含着特别疼的感觉,无疑是向思渠:“幽儿呢?我想跟她说话”
我登时一愣,想不到这小子伤成这样还挺傲娇。
但我才不鸟他这态度呢,他居然管幽姐叫幽儿,我特么真恨不得把他从话筒里揪出来活活凿死!
“幽姐没空搭理你,有话快说!”我冷声喝道。
向思渠喉间又迸出一声痛哼,接着电话里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个护士冷冷的通知道:“32号床,医生通知你明天必须做手术!否则手和肛门的伤口都会化脓!急诊费和手术费今天必须交清,我们这里不是福利院,交不起费请你离开!”
说完,这护士似乎在冷冷的逼视向思渠,向思渠一片尴尬的沉默。
“俞凡,你也听到了,曹彬拿走了我身上所有的钱,我现在在海都第七医院外伤科住院。昨晚来急诊,都没有钱,现在想麻烦幽儿一下,再借给我几万块钱”向思渠的声音特别屈辱,甚至有些可怜了。
我嘴角猛地抽了抽,心里有些怀疑,这家伙分明就是海都人,难道没有别的亲戚朋友帮衬?
这时,幽姐示意一下,我将手机递了给她;她接过电话,俏脸上呈现出一股复杂的神情:“向思渠,你现在走投无路了?”
向思渠没有回答,只发出几声气喘。
“我可以帮你,但我也有条件,必须离婚!”幽姐沉声道。
向思渠又愣了愣,才低声道,电话里说这种事不太合适,要见面再谈。
“那也可以,我会带离婚协议过去的,由我的美国律师直接传真过来!”
“幽儿,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我现在可是处在最困难的时候”
“呸!”幽姐狠狠的说了一句,眼里险些迸出泪花来,“废话少说,欠你的我都还清了!传真过来后我就会去找你!!”
说完,幽姐斩钉截铁挂掉了电话。
屋里一阵沉默,幽姐悲伤的抹起了眼泪;小俞凌见妈妈发火,瞪圆两只大眼奇怪的看着她,他的小嘴儿也离开了幽姐的樱桃。
我走上前去,将小俞凌抱起来递给了小书,然后拿了件袍子披在幽姐肩膀上,我也穿上了衣服——毕竟赤身裸体太对不住如此悲郁严肃的气氛了。
“姐,”我搂住幽姐的香肩:“你别气坏了身子,为了向思渠,不值得。”
幽姐没有说话,将头钻进我怀里,抽泣不止,泪水打湿了我的衣服。
我晓得幽姐现在肯定心情特别复杂,于是就由着她哭,过了足足有二十分钟,幽姐的情绪终于宣泄了大半,她才缓缓离开了我。
这时我问道:“姐,向思渠在海都就没有别的亲戚朋友了吗?他第一时间向你求救,我觉得好可疑。”
“哼,他家人情薄,跟我结婚时都没有亲戚来,至于朋友,没有利益哪来的朋友?”
我稍微楞了一下,幽姐开始捋起了头发,语气认真的道:“我这就联系律师,用最快时间给我起草好协议,今天下午咱们就去找他。这一回,无论如何我也要跟他离婚!”
幽姐如此激动,我心里却有一股若隐若现的危机预感,我想向思渠已经在海都潜伏了相当久,他怎么可能一个帮衬之人都没有?那些人就算不能从曹彬手里保护他,借给他一笔医药费肯定还是没问题的。向思渠住院却第一时间找幽姐,这绝对有蹊跷!
幽姐跟向思渠每次见面,都有可能遇到危险,我必须得小心。
幽姐下楼去洗漱了,我便跟了过去,将我的担忧告诉了她;她是罕见的心烦意乱,刷牙的动作都大得很;起先她听不进我的话,但我反复陈述,幽姐终于叹了口气,道:
“好,小凡,你先去找殷局长吧!要起草好离婚协议,少说也得大半天,甚至一天!等你回来以后,咱们把俞凌托给托儿所,然后带小书一起去。在医院里,咱们有两个人两把枪,向思渠断不可能把咱们怎么样!”
我舒了一口气,忍不住亲了幽姐脸颊一下,她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成熟不任性。
收拾过后,吃了早饭,我便开车去找殷局长,我们先谈了谈视频的事情,然后我将曹琳的存在告诉了他。
但我说完,殷局长却是老练的一笑,原来我多此一举了,市局的刑警们早已彻查了曹彬全家的户口信息,查到了曹琳的信息,不过他们没有轻举妄动,而是暗中对曹琳进行监视,先看看她跟曹彬有没有联系,为人可不可靠。
得知了刑警们已经做到这一步,我登时松了口气,对殷局长感激一番,又道:“殷局长,还有件事儿,今天早上向思渠给我们打了电话,他被曹彬放了出来,现在在第七医院外科,要向我们借医药费,我觉得他的说法疑点很多,您怎么看?”
“你想得很对!”殷局长毫不迟疑的道,“向思渠这种人,绝对不能信赖,而且他也是一条重要线索,这样好了,你们什么时候去找他?我派人和你们一起去!”
我听了,不由得更是松了一口气,有我和小书,再加上一群警察,那向思渠那里不管设下什么样的陷阱,我也不用害怕了。
不过,高兴过后,我随即想到,如果向思渠真的有阴谋,一定也会考虑到我们可能采取反制措施,这样的话,他应该也会有后手才对,这趟医院之行我们必须得仔细斟酌。
“小俞,”殷局长鹰隼般的眼睛射出精光,对我勾勾手道:“你也在想怎么去医院最安全吧?正好我有个办法,你过来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