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车带罗小茶回风尚花园,路上,她依然沉默着,似乎人虽然在跟我走,心却还停留在过去,不能完全转过弯来。
我的心情也是矛盾,想开导一下罗小茶的消沉,却又觉得说什么都不会太有用。
不过,我心里清楚,现在还是先打开一下局面为好,否则到了别墅,幽姐跟她不熟,那时如果罗小茶还这么冷着脸,会直接影响接下来的气氛。罗小茶现在还没答应一定会入职,而且她又那么任性,万一气氛不好,说不定会再度甩手而去,那就麻烦了。
于是,我假装很随意的问:“茶姐,你这次来海都要的是什么帐啊?”
很意外,罗小茶懒懒的道:“当然是欠的佣金了,过去我帮海都一个商人摆平了北京一个高官,他许给我四百万,但只给了一半,这回我来就是要剩下的两百万。”
我不禁觉得惊讶,立即开玩笑道,这世上居然还有人敢欠你的钱,真是匪夷所思。
罗小茶既然肯开口,事情就好办了,我故作轻松的跟她聊着,她居然告诉我,她胳膊受了重伤,有点自暴自弃的意思,要钱的目的就是想带一笔钱躲起来隐居,终生不出。
我听的惊讶不已,也庆幸不已,幸亏程爽告诉了我她来海都这个消息,否则万一她真隐居了,我肯定一辈子也见不到她了,更别提报恩和把她拉入公司了。
而罗小茶似乎知道,她来海都是程爽告诉我的,所以根本没问。她不问更好,我乐得不去解释,清静。
到了风尚花园,天色刚好薄暮,傍晚的风从一栋栋别墅之间拂过,已经有了点秋凉。罗小茶穿的衬衫很薄,她下车时,一阵东南风刚好吹在她肩膀上,她顿时皱了皱眉。
“茶姐,你肩膀吹不得风吗?赶紧进屋。”我看得真真切切,连忙道。
但罗小茶还没答话,台阶上便飘来幽姐温柔的声音:“不是的,罗警官的伤是受不了海都的潮湿,快请进吧,我准备了矮脚樟茶汁,进来喝一点,给伤口御寒。”
我和罗小茶都很吃惊,一起抬头看幽姐,就见她一袭非常普通的白裙子,一件黑色外搭,显出一种很家居的感觉,正站在台阶上歪着头看着我们。
那一瞬间,我察觉到罗小茶明显愣了愣,她呆呆望着幽姐,竟然有种不知该说什么的感觉。我微微一笑,心里真是自豪极了,拉着行李箱将罗小茶让进了客厅。
等罗小茶坐下后,幽姐更是端草药、递开水,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又过了一会儿,小书也抱着小俞凌下楼,跟罗小茶打招呼。小俞凌似乎很喜欢罗小茶,在她怀里拱啊拱的,把心如铁石的罗小茶拱的目瞪口呆,眼角都湿了。
很快,我明白了幽姐的用心,她一来是真的感激罗小茶,想报答她,二来她是想用这种家庭的温暖氛围来吸引她,毕竟罗小茶这种人,很难以收买,更不能强迫,要想真的拉她进来,必须得让她自己心甘情愿才行。
而要让一个人心甘情愿,最好的办法是给他他最需要的——正如老子所说,“欲要取之,必先予之。”
既然这样,罗小茶心底最需要的是什么呢?
幽姐心里其实特别清楚,她最需要家庭般的感觉,被爱的感觉。只要给了她这种感觉,就不愁不能抓住她的心。
她真的算对了,罗小茶的态度迅速软了下来,天黑以后,一辆送餐车送来十几道北京风味的菜品,这也是幽姐点的,做的极其精美,色香味都达到了极致。等吃完以后,罗小茶的脸上已经满是红晕,她喟然叹了口气道:“白总,你真是个有心人,谢谢了!”
幽姐和我不禁都泯然一笑,齐齐把目光聚集于她。
“俞凡已经说了,你们想让我进你们公司,可我原本就非常任性,现在更是废人一个,还能干得了什么?”罗小茶苦笑不已。
“哪里,”幽姐温柔的道:“罗警官人可以做的事太多了,你可以挂一个执行董事的职,同时当公司的特殊顾问。你的人脉那么广,我们有了你,其实等于靠上一棵大树,将来好处无限。”
罗小茶又是一声苦笑,沉默了好一会儿,方道:“那好,我就做你们的安全顾问,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请讲!”
“第一呢,我这个人最怕受约束,所以我不会正常上班,有时甚至会失踪一段时间,对这个你们要做好思想准备。”
这当然没问题,我和幽姐不约而同的答应了。
“第二,”罗小茶的目光落在可爱的小俞凌身上,眼内居然闪过一丝慈色,“这个小宝贝,要认我做干妈。”
啊?我和幽姐不禁惊呆了。
罗小茶微微一笑,吃力的举起右手,抚摸俞凌灿若朝霞的小脸蛋,徐徐道:“我想我这种女人,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结婚了。认这个小宝贝当干儿子,就当是对我作为女人的一种慰藉,二位也就当是行行好,怎么样?”
罗小茶的话,让我和幽姐都有些蒙圈;不过我很快也就回过了味儿,的确,像她这种自由任性桀骜不驯的女人,跟任何男人结婚都会是一种痛苦,她决定终生不嫁,于人于己都最好不过了。
“好。”我和幽姐交换了一下目光,爽快的答应了。
罗小茶立时眉开眼笑,低下头在小俞凌粉嫩的脑门上“啵”了一下,柔情无限。
“那好,我立即打电话,叫夏木带几个兄弟过来。曹彬跟杨光宋白可不一样,他是纯粹的黑社会,你们在乎的每一个人,都会有危险。”亲热过后,罗小茶有些忧心,马上给夏木打起了电话。
我和幽姐心满意足的坐在椅子上,我正要给她夹菜,这时忽然听到门外台阶上发出一声咳嗽,好似在故意提醒我们一番,我们立刻扭过头去,却发现一道黑影飞也似的跑了。
我心里一惊,知道肯定是曹彬派来的,赶紧跑过去,推开门一看,台阶上已经空空如也,只有第二层上放了一个很扎眼的小布袋子,里面好像装着什么。
最要命的是,袋子上仿佛还浸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