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思了很久,忽地想起贾璐瑶说过,白玉园里宋念玉也有不少敌人;我心里一动,决定主动联系宋念玉一下。
我叫许洋洋稍等一下,自己拿着手机出了门,给宋念玉打了个电话;她一开始挺不客气的,但听我说到U盘,马上说要派花姐来拿。
“念玉,加上这些资料你就更有把握了吧,那个视频,你可不要食言。”我不失时机地提醒她。
“我知道!”宋念玉极不耐烦地说,她好像不舒服似的,忽然干呕了一下,又道:“行了,老娘还有事!挂了!!”
我气得一跺脚,这个宋念玉对我真是越来越不客气,大概她真的彻底放下我了吧。
这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我回到房间,叫许洋洋等着我,我洗漱收拾好,和她一起简单吃了饭,然后我陪她在我隔壁开了一间房。
交钱拿钥匙的时候,许洋洋迟疑了一下,犹带不安地看我一眼;我觉得她是想跟我睡一间房,觉得那样最安全,但那当然是不可能的,贾潞涛那个妹控肯定会宰了我和她的。
订好房,我给贾璐瑶打了电话,然后开车带着许洋洋去找她,刚开始我还惴惴不安,担心贾璐瑶会吃醋,完全没想到这俩女人一见如故,很快就一起说起了傻话,而且表情还特认真,把我听的一愣一愣的。
我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们俩年纪相仿,长得都很漂亮,性格也都比较单纯,这样两个人当然有共同语言了,这其实是件好事,因为我听得出来,她们生活都太隔离了,没什么朋友,内心相当孤独。
她们聊着天,眼看就到了中午;今天天气非常好,海都的二月很温暖,大院里的迎春花已经开的如火如荼,贾璐瑶提议一起去吃饭,我听了连忙道:“好,咱们去大戏院吧。我记得那附近有不少饭店,而且可以顺便去戏院里打探一下。”
贾璐瑶立刻同意了,但许洋洋却有些犹豫,我明白她的心思,安慰道:“别怕,有贾老师跟着,就算遇到杨光本人,他也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就这样,我开车带着二女到了奉贤区的大戏院。这地方对于我和她们俩来说,都是故地重游,尤其是我,脚一踏在白石砖铺成的辽阔广场上,望着蓝天里翱翔的白鸽,我的鼻子竟然一阵酸楚。
哎,眨眼快半年了,命运就像个轮盘,转来转去又回到了原点;幽姐当初离我而去,现在却又和我恢复了联系,而且还怀上了我的孩子;宋念玉当初和我若即若离,经过半年恩怨纠缠,现在却和我断绝了关系,变成半仇恨状态;人生就是这么无常,它就犹如一杯多变的酒,今朝不知明日的滋味,我们唯有一点点品尝,酸甜苦辣,饮过了都是回忆。
怀着感慨,我们吃了饭,然后二女陪我去了大戏院。
大戏院果然正在布置会场,不让进,但贾璐瑶给市文化局局长打了个电话,剧院的负责人很快屁颠屁颠过来接了我们,一脸奴颜媚骨;我随口敷衍着他,一手挽着一个大美女走进大厅,但我马上看到一个人,顿时愣住了。
这人就是杨光,他穿一身深咖啡色西装,手指中夹着香烟,正在眼神忧郁地望着大舞台,似乎在寻找什么。
许洋洋看到他,吓得立刻惊叫了一声,杨光显然一惊,徐徐转过脸来。
“三位好啊。”杨光竟然主动打起了招呼,他看到许洋洋跟我在一起,眼睛只是微微亮了亮,但神色马上转变为沉静,吸了口烟,又徐徐吐成一个漂亮的烟圈,举止特别潇洒,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似的。
他娘的,我心里暗骂了一句,这家伙真像一条有剧毒的毒蛇。
尽管如此,我还是虚伪地说了句杨总好,携着贾璐瑶的手,走了过去;许洋洋进退都不好,忽然一跺脚,干脆转过身,用脊背对着我们,脸还往下扎,宛如鸵鸟。
“杨总那么忙,今天怎么有时间来这里?”
“自然,这场招标大会是我多年努力的真实目的,现在布置会场,我再忙当然也得来看看。”
我听得一皱眉,听杨光的口气,他难道奋斗半辈子就是为了拿到那个老城区的改造权?这背后究竟有着怎样的缘分?
我正在皱眉,身边的贾璐瑶忽然打了个喷嚏,咳嗽起来;杨光赶紧过来,用手替贾璐瑶扇周围的尘土:“哎呀,贾老师,这里正在布置,灰尘太多,可苦了你了。”
他语气里透出巴结的意思,大眼角却是看都不带看我一下的,显然仍是很看不起我。
我被他这样鄙夷,心头却十分平静;杨光看不起我当然是有充足理由的,我才二十一岁,还没有走向社会,他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资本家,把我放在眼里才奇怪呢,对不对?
但我从他的神色里却察觉到一点别的什么,我不禁微微皱起了眉,杨光表现的可不是一个把柄被仇人攥住的中年男人,相反,他真是成竹在胸,仿佛老城区的改造权已经落进了他裤兜里面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