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贾潞涛的警告,我非常理解,我用最大的诚意给了他承诺,绝不会让贾璐瑶受到任何伤害。
但对于我的承诺,我却没从贾潞涛眼里读到信任;我觉得,他似乎是在想,如果贾璐瑶真被伤害的话,不太可能来自第三者,那个人只能是我。
他这一态度让我有点沮丧,不过事已至此,我也懒得再解释了,一切就看我的行动吧。
接下来几天,我和贾璐瑶都分外珍惜越来越有限的时光,所以我不去上学了,我租了一辆雅阁车,白天带着贾璐瑶在海都四处玩,晚上就送她回家;而我也再度搬家,搬到崇德路一家清幽隐蔽的小旅馆,以方便和贾璐瑶见面。
当然了,我一天都没忘记过幽姐,她那里还有些不方便,所以我们隔一两天才通一次电话,她和孩子都挺好的,我投资设计公司的事情却不敢告诉她,因为这件事牵涉到与我关系暧昧的贾璐瑶,我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告诉幽姐,怕刺激她。
很快到了二月初九,闵口区有个传统庙会,位于一座关帝庙内外,贾璐瑶想去,我就开车带她过去了。
我们到的时候是上午十点,关帝庙外正在舞龙,人山人海的,那里对于我们俩都实在太吵了,所以我跟贾璐瑶商量了一下,一转方向盘,带她上了庙宇外一座半旧的天桥,想从那里居高临下看庙会的节目,但是,我的车还没停,我忽然注意到从对面来了一道熟悉的倩影。
那个女人身材高挑,穿着一件咖啡色大衣,戴一顶毛线帽子,把满头秀发全藏起来了,而且鼻梁上架着一副硕大的墨镜,遮住了半张脸;她步履匆匆,边走边左顾右盼,好像怕人跟踪似的,举止相当怪异。
她就是许洋洋,尽管她把自己裹得很严实,但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贾璐瑶当然不认识她,但她见我隔着玻璃,目不转睛地盯着许洋洋,便问:“小凡,这人你认识?”
“嗯。”我回答一声,用几句话把许洋洋介绍了一下,然后道:“她这人平常光明磊落的,今天这么奇怪,肯定有事儿,而且准跟杨光有关系,咱们跟去看看吧。”
贾璐瑶立刻说好,我就调转车头,在后面悄悄跟随许洋洋;天桥上人相当多,开车跟踪一个步行的人当然不是个办法,所幸,我远远望见许洋洋下了天桥,小心进了路旁一家果茶店,店名我也看清了,很俗,叫做“一米阳光。”
我的心里无比的纳闷,她这么鬼鬼祟祟地去一米阳光,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不由皱了皱眉,把车开到店门口,摇下玻璃望了望;这店太小了,从外面看,吧台旁是几张桌子,靠墙有一溜隔间,跟大学里的奶茶小店格局一样。
“奇怪,她来这干什么?这里不像商量大事的地方,而且,咱们一进去恐怕就会被发觉。”贾璐瑶皱着眉头道,显然十分怀疑。
我点点头,这里警惕性虽高,但实在太小,的确不方便说话。
不过,看许洋洋那副神态,她百分百有事儿;以她那种开朗的个性,肯定不会主动选择这样一个别扭的地方,这么看,她肯定是被人给约来的。
想到这儿,我越发好奇了,许洋洋这么鬼鬼祟祟的过来,难道是在跟别人密谋什么?会不会是为了对付宋家?我想这恐怕是唯一的解释了,杨光那么手眼通天,如果他挖了宋白团队的墙角,派许洋洋来接头,这是完全可能的。
“可恶!”我猛地回头,咬牙说了一声,车横在门外相当扎眼,很容易被发现,所以我不敢久留,挂了一档缓缓开到前面,停在路边的临时停车位里,通过后视镜观察着店门口。
我们一直等了差不多四十分钟,许洋洋方才从里面出来。
叫我更奇怪的是,许洋洋出来时,居然比进去时还要紧张,我在后视镜里都看得出她在发抖!
她出了门,马上扭身原路返回,这时路上人非常多,车子没法掉头,我和贾璐瑶只好对望一眼,抱着侥幸心理看店里会不会再出来熟人。
果然,不到五分钟,店门口又走出一个我熟悉的人影,这人是个男的,四十来岁,瘦瘦小小,嘴唇总是很严肃的抿着,正是殷局长一个得力手下,我跟他见过好几次面。
“擦,是殷局长的部下!”我不禁脱口而出,同时脑中风驰电掣般地闪过一个念头:警察找上了许洋洋,这难道是说,杨光终于被怀疑了?
出乎意料,贾璐瑶眼睛瞪得圆圆的,沉声道,“这位是林队长,海都很有名的打黑英雄,他找许洋洋干嘛?莫非是杨光的事情败露了?”
我点点头,不无欣喜地想,从贾市长打招呼到现在有一个多月了,殷局长他们如果经过深入调查,发现杨光才是杀周文龙的主谋,这有什么不可能?
如果是这样,就好解释许洋洋刚才为什么那样鬼鬼祟祟了;我对许洋洋算是了解,她很聪明,她给杨光打工再忠心耿耿,也绝不会涉入非法的事情,她今天被林队长亲自约见,我猜测肯定是杨光露出马脚了。
“这下宋家就更有把握赢了吧?”
我给贾璐瑶简单解释了一下,贾璐瑶惊呼一声,目光闪烁地问。
我沉声“嗯”了一下,真想开车拦住林队长,把这件事的进展问清楚。
但我当然不能这么干了,街上的人流也不允许,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林队长上了一辆普桑,钻进人流很快就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