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刘华出了小巷,在大街上跑了一段路,这时,那个老汉忽然带着几条汉子,出现在前面。
老汉大叫一声,几条汉子立即围了过来,为首的一个跟老汉五官相似,肯定是他亲戚;他抬手凶凶的指着我:“小子!你是什么人?你抱的是我婶子!识相的就快放下她,滚!”
他说的是普通话;我哼了一声,后退几步,把刘华放在街角,然后蹬蹬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道:
“放屁!她是海都经贸大的老师,我是她的学生!你们拐卖人口是吧?刚才我已经打电话报警了,而且也告诉我们学校的领导了,现在警察和校领导都在往这儿赶,你们还想劫她,我一定把你们全送去蹲大牢!”
这汉子浑身有一股气场,再加上会说普通话,平常在村里,肯定是个见过世面的人物;他一听我提到警察和校领导,神色不禁慌了一下,但随即镇定下来,一挥手,那几个人包围了我;继而,他往前走了一步,眼神剜着我:
“小子,你是北方人吧?别特么拿警察压我,这是周家镇,老子不怕!我不管你有什么道理,这女的是我们全家凑钱给我叔叔买的,你别想就这么把她带走!”
我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了,这家伙,表面是来帮老汉抢人,实际上却打着两重主意,如果能吓住我就带走刘华,吓不住我就讹钱!
“草你姥姥的!”我环顾一下,这几条汉子都三十来岁,而且大半比我高比我壮,我一个人当然打不过他们;更何况为首那家伙说的对,这儿是周家镇,有句老话叫“好汉打不出村”,我现在靠撒谎虚张声势一下还有用,但要真动手,那我不是傻比吗?
“说个数儿!”我冷冷瞪着那家伙问。
“这个,”汉子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两根手指,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两万块!不多不少,正好是买她的价钱!”
我腮帮子抽了一下,知道他是纯属放屁,现在这世道,一万块都能买个完好无损的越南新娘了,两万买个被打残的女人,说了鬼才信!
但现在容不得我讨价还价了,我根本没来得及报警呢,留在周家镇实在变数太大了;因此,我又掏出钱包,怒问:“刚才你叔叔捡了多少钱?”
“一千四,有几张被别人捡走了。”
他这个数字也很可疑,我却顾不得多想,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商业银行卡,道:“这里面正好有一万九,密码是xxxxxxx,你拿走吧!”
汉子迟疑地看着我的手,没有接卡,他眼神闪烁了几下,道:“少给我来这套!这卡里,你说有一万九就有一万九?你得去给我取出来亲手交给我才行!”
“我取你妈的比!”我真想破口大骂,但是我不能,我只好忍气吞声地答应了。
由于刘华的右腿伤的尤其重,稍一碰就疼得不行,我如果把她背在背上,手难免要勒她的腿,所以我就继续抱着她,跟这群人走到主街,还好,前面不远处就是一个农业银行的营业网点。
路上,老汉一直想纠缠刘华,但那条汉子却主动制止了他;他眼里的光越来越贪婪。
“去那儿吧!”我朝农行的网点扬扬下巴,现在各大银行都是联网的,可以互相取款,而且海都改革深刻,全市跨行取款,手续费一律不收的。
汉子点点头,又不住打量我怀里的刘华;到了网点,汉子叫手下把老汉架走,以免啰嗦,然后我把卡插入取款机,连取了七次,才把钱凑齐递给汉子:“喏,一万八!”
汉子接过钱,像狼看见肉一样,眼里闪过一丝红光;他很是认真的把钱数了一遍,嘴角挂着邪邪的笑:“好了,你们走吧!”
说完,他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的,径自叫人架着老汉走了。
这时已经四点多了,冬季昼短,天色已经有些冥暗;我抱着刘华,沿着大街往公交车站走。
路上不像几个小时前,现在人少多了,我把嘴凑到刘华耳边问:“刘老师,现在,周文龙是不是死了?”
“嗯!”刘华一直都没断了掉泪,她的眼睛真肿的像核桃一样,而且透着红色,“是,他死那天,我就被卖给那个老汉了。”
“哦!”我不禁激动的站住了,本能的环顾一下,没人注意我们,我就把声音压得更低:“刘老师,你看到他是怎么死的了吗?听说是凶杀,你知道具体情况吗?”
“那个他确实是被人杀的,”刘华一回忆起周文龙,自然就会想起她在他手里所遭受的折磨,哆嗦的更厉害了,“他抓我过来时,就说过有人在追杀他;而且他带来的两个贴身保镖,前些天都失踪了;后来,差不多一个月前,他翻出护照什么的,想趁元旦走黑船到国外去,但就在那天晚上,他就被人给杀了”
说到这儿,刘华怪异地停顿了一下,道:“那天,其实我被捆在刘家的狗窝里,周文龙又打了我一顿,然后回去睡觉;我几乎睡不着,后半夜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看见四个人硬把周文龙给架走了;不过,从前追杀周文龙的人,我也见过影子,他们都矮了点,跟拖走周文龙的那些,根本就不是同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