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跟许洋洋谈了很久;我想,杨光既然着手准备制造话题,就表明他肯定已经开始物色地皮,而且说不定已经定下了;许洋洋也说,她给他交了好几份自己从前做的地产分析书,但他究竟选哪一块,她完全不知情。
“看来杨总并不太信任咱俩呢。”我故意说。
“这不叫不信任,这对地产新手来说是常规举动。”许洋洋是完全信任我了,继续掏心窝子说实话:“我听过他的口风,宋白对他严防死守,路北那小区的开发,是宋白实在没办法了,才不得不把他的资金引进来。”
“接下来,他肯定要选一块地,宋白一定会想办法阻止,所以在开始竞标前必须保密——不过也不会保密太久的,最近金霞区的发展屡屡上省市两级电视台,上面这么重视,所有能开发的地皮很快就会公开竞标的。”
“嗯~~~”我点点头,瞅着许洋洋,她亭亭玉立,几缕头发被秋风吹的飘起来,瓜子脸映着秋阳,真叫一个神采飞扬啊!
一入夜,许洋洋先回了住处,休息,做新的地产分析书;我打电话给宋念玉,约她见面,她说好,我问在哪儿,她顿了顿,居然定在了贝露丹迪。
我答应了,谨慎起见,没开雅阁去,而是叫幽姐把我接到了那里。
好阵子没来贝露丹迪了,进了门,发现一楼的格局竟然改了,中央多了一个心形小舞池,跟传统舞厅有点像,一群衣着暴露的年轻人正在扭着屁股跳舞。
我不禁多看了两眼,跟工友们闲聊了两句,很快,彩色玻璃门打开,宋念玉来了。
今晚,宋念玉尤为漂亮,带着一种永远都如纤尘不染的小姑娘的俏丽;她仍然梳着丸子头,白色的短摆连衣裙将她衬托的特别可爱,原本身材就相当完美的她,此刻更显得清纯,裙子的下摆显得比较蓬松,配上包裹在黑色丝袜的笔直双腿,楚楚动人。
见到我,宋念玉的脚步渐渐放缓,鹿眼闪着几分莫名其妙的悲楚,怔怔的看了我几秒,嘴角随即露出微笑,缓缓走到我的面前,“好多天了,又见面了。”
声音特轻,特甜,让我的心都有点发颤,也将我拉回了现实。
我心里一阵紧张,才不过十几天不见她,怎么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幽姐在侧,工友们也在侧,我可不想叫他们看出我对她有过意思的端倪;于是我微笑点头,神态语气一如既往地道:“是啊,你又逃了好多天的课。”
宋念玉嘿了一声,含恨瞪了我一眼,然后向后望望,一个特别高的胖男生跟了过来,他得有二百三四十斤,嘴特别大,嘴唇特别厚,五官竟然跟胡青青有点像。
“这是我男朋友,”宋念玉扬起白嫩的小手介绍:“胡瞻秀,瞻仰的瞻,秀丽的秀,是香港人。”
胡瞻秀咧开大得令人发指的嘴,朝我一笑,给我打了招呼;他普通话说得不错。
“她男朋友?”我心里顿时空落落的,再看宋念玉那张美如画的脸蛋,心里咯噔一下,鹿眼正盯着我,眸子漆黑如宝石一般,澄澈毫无杂质,我只是看了一眼,心里便觉得惭愧。
“去办公室吧!”我手一挥,宋念玉点头说好;我看看幽姐,她马上会意,说要去二楼见一个老朋友,便径自走了,宋念玉也对胡瞻秀道:“亲爱的,你在这里玩一会儿,我跟他谈点公事。”
但胡瞻秀却很不高兴,他对宋念玉有着明显的占有欲,不过他最后还是像个贵少爷般扬扬下巴:“好滴,难得这里有舞池,待会儿你要陪我跳恰恰。”
“好!”
办公室的门隔音效果极好,关上后,屋里一片寂静;我在前,宋念玉在后,我们都不说话,一股尴尬的气氛很快蔓延开来。
但我们也只是迟疑了几秒钟而已,坐下来,宋念玉用手拨了下额头精致的秀发,问:“你有什么消息?”
顿了一下,我把杨光下周开宴会的消息告诉了她,又按许洋洋分析的,给她讲了一遍。
宋念玉把小手交织在一起,两根白白的大拇指,互相围绕彼此打转;她沉吟道:“这场宴会,是他跟正式市委打交道的第一场宴会,确实很重要;至于那个话题,会是什么呢?”
看样子,她果然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打算从这个话题下手,搅黄他在市委官员们心里的形象;要知道,所有地产商都要靠政府才能成功,杨光一个外地商人,想在海都立足更得需要本地官员的帮助;如果他话题找的好,官员们认可他的能力,他下一步的计划才能开展。
“该怎么办呢?”我思忖着,要怎样才能把这个话题搞清楚?
宋念玉当然也在考虑同样的问题,她的鹿眼暂时没有了初见我时的复杂情愫,只在一味的思索着。
“呃”我没经验地猜测道:“他肯定得找一个好梗,而且跟政府关系很密;这样的事情,你心里有谱吗?”
“不一定。”她缓缓摇了摇娇美的小脑袋:“这些天,我雇专业人士调查了他的背景和历史,他是玩风投的高手,眼光准,手腕高,而且他已经在海都做了不少投资,人脉路子很宽的,照这样看,就算是一个一般的梗,他也能玩出花来。”
第一点就猜错了,我不禁有些丧气;但我心底清楚,我跟宋念玉成长环境不一样,交际圈子也不一样,要论生意场上的见识,我目前绝对比不上她。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我不禁问道:“如果他只把这个‘创意’保留在脑子里,直到宴会上才揭开,那我们岂不是很可能错失先机?”
“对呀,”她斜过脸,从这个角度看,她五官的轮廓显得更立体精致,宛如白玉细琢而成,鹿眼里的幽怨之色也更为明显:“所以,你如果能提前把这个查清楚,那就太好了。”
我不禁挠挠头皮,平常连杨光的面都见不到,对此可谓毫无把握。
见我沉默,宋念玉优雅地站了起来,有些冷漠地说:“你努力吧!杨光外表斯文,做事却总是天马行空,出奇制胜;我爸爸刚能下床,真是担心的很呢。”
说完,她似有意似无意,用纤细的小手沿着自己的腰臀一路捋下来,仿佛在抚平裙子上的褶皱,然后又徐徐地道:“先谈到这里吧,我还要去陪瞻秀跳舞,十点,我们俩还要去香榭丽舍,那里有朋友等我们,说不定,我们要玩上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