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时间一晃就过,傍晚七点多,我带着手枪,坐出租车来到了金茂百明。
金茂百明是一座高级会所,坐落在一道临海的小山坡上,空气清新,非常安静。
来这里的人大多开豪车、穿名牌,像我这种打车过来的,连保安都爱答不理,而且这里只对会员开放,我如果没拿着幽姐的卡,那他们肯定会把我像狗一样轰出去。
进来后,我暗自庆幸,但往里走了一段路,我却不禁傻了眼,因为那几个高档场所的门口,都安着金属检测器,一些穿黑西服的壮汉在周围走来走去,照这样看,我根本混不进去!
如果混不进去,亲手杀周文龙的机会就更微乎其微了;我远远地走了一圈,这里的安保的确天衣无缝,我最后只好死心了,同时也不自觉松了口气;毕竟,我还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杀人基本无望,我就到大门口附近的咖啡馆里喝咖啡;那里窗子正好临着进来的路,但凡车辆开入,都会一览无遗,宋白和周文龙一旦进来,我就能发觉。
我靠着窗子喝了三杯黑咖啡后,宋白的劳斯莱斯终于开进来了,后面还跟着几辆纯黑色的宝马越野,一溜排开,真是拉风极了。
这个车队后面,是一辆加长林肯,再后面,则是几辆半新不旧的奔驰;直觉告诉我,那辆林肯应该是省里那个大佬,而后面的奔驰,一定是周文龙。
从这副气象上来看,周文龙确实已经老了,朽了,宋白正如日中天;如果宋白真的铁了心做掉他,他是注定要输的;但周文龙总有些老本可吃,比如坐在林肯里的那家伙,这就叫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凑在窗前望着,那些车子一直驶到最中央一座现代风格的红馆门前,停下,一排排人影下了车,周文龙和宋白赫然在里面,他们寒暄了几句,钻进门去。
我立刻离了咖啡馆,假装散步,跟了过去。
红馆安保最森严,我当然没法进去,只能假装欣赏夜景,绕到红馆后面,然后走上山顶。
山顶下面就是大海,黑漆漆的一望无垠,阵阵海风吹来,带着几分潮湿,拂过我的脸;这感觉真的好爽,我紧绷的身体顿时放松了,颓然坐下来。
山顶全是草,很软很干净,我安静地坐着,远远俯望红馆顶楼上透出的灯光;腰间的手枪硬邦邦的,硌的我很难受,我就把它拔出来,攥在手心里。
我摸着枪,伸着脖子张望,但红馆里的动静,无论怎样,这里都是完全听不见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看,通过后门保安模糊的身影来判断里面的动静。
过了很久很久,那些保安们仍在原地站着,一点异动都没有;我心里叹着气,料定自己多半白来了。
但我还不死心,因为宋白已经知道,周文龙和徐翔联手了,他那样爱宋念玉,肯定无论如何也要逼周文龙把徐翔交出来。
幽姐的事情,在省里那个人的插手下,宋白说不定会让步;但这个徐翔,他绝对不会放过,如果周文龙不服软,这就会成为新的导火索,引爆这个矛盾。
我很卑劣地期盼,事情会沿着这条轨迹发展,因为那样最好了,周文龙十分之八九要死在宋白手上。
但事情会按照我的期待发展吗?周文龙那条老狐狸,会为了一个徐翔而跟宋白死磕吗?我觉得,可能性几乎为零。
我不安地想着,心里的希望越来越渺茫,正在这时,红馆里传来一记清脆而响亮的声音:“砰!”
我全身一抖,因为我对这种声音已经太熟悉了,那正是枪声啊!
他们果然翻脸了!我不禁兴奋地站起来,朝山下飞奔。
红馆后门的保安们早乱了,正在匆忙的移动着;我躲过他们的视线,沿着山坡左侧的暗影,跑下山来。
等我跑到红馆附近,果然发现,不仅红馆,整个会所都已彻底混乱了,人们尖叫着、奔跑着,好像马上要大难临头一般。
我紧接着看到,宋白他们的车仍然停在正门旁边,这就表示他们还都在里面;我不禁又是兴奋又是惶恐,刚才那一枪是谁开的?谁受伤,或者被打死了?枪是怎么带进去的?现在又成了什么状况?
一连串的疑问划过我脑海,我躲在角落里,只感到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正在这时,红馆门口,来了一辆急救车,一群医生护士抬着担架下了车,壮起胆子,跑进馆内。
我不禁更着急了,跳着脚往馆里望,但场面实在太乱了,这样做当然没用;又过了几分钟,大门再度出现医生护士的身影,他们中间是一张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人;我远远的就认出,那是宋白!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急忙跑过去,看得清清楚楚,那人的确就是宋白!他躺在担架上呻吟扭动,胸口赫然沾了一大片血!
我不禁一阵晕眩,宋白胸前的血迹基本呈圆形,多半就是子弹伤的;他虽然可恨,但他现在是我和幽姐的大树,如果他死了,那我和幽姐该怎么办呢?
我一时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眼看宋白被抬上救护车,救护车闪着顶灯,嘀嘀哇哇地叫着,飞驰而去。
我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了一会儿,这时,外面仍然很乱,差不多所有保安都已经涌进馆里,门外一个也没有了。
我眼前不禁一亮,这真特么是天赐良机啊!现在进去,说不定就能趁乱做掉周文龙!想到这里,我脑袋一热,竟然连里面也有人拿枪都不怕了,攥着手枪,轻轻地溜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