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既见君子,我心则降
“六岁”星湛的声音很平和,没有半点儿理工科男人说话一板一眼的感觉
温嘉树草草算了算,想起来纪南承的生日他们两人好像是同岁的
“1990年的?”温嘉树对纪南承的生日记得尤其精准,谁让他把生日设置成了门锁的密码
“嗯”星湛颔首,“怎么?’
“没事,你给我一个”温嘉树差点儿脱口而出朋友二字,转念想到了纪南承邢时万年冰山脸,顿时将朋友二字硬生生地咽回到了肚子里面,一个认识的人同岁
“男人?”星湛的话倒是接得快“嗯”温嘉树淡哂
两人一直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聊天的内容也很单一,温嘉树不是擅长交际之人,让她找一个话题简直比登天都要难,所以一般都是星湛说一句,她就附和一句
直到星湛提到了香水,温嘉树的兴致才高了些
“你最喜欢的是哪一款香水?
一般男人问这样的问题,女人可能都会误认为他是想要送香水给她
然而温嘉树是闻香师,凡是问她香水,得到的必然是专业性的解答她不假思家“满堂红、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了“后半句话她按得很快,因为满堂红这款香水在市面井不是特别流行,之前在国内小火了一把,还是凭着一个香水博主的香评火起来的,但用它的人仍旧不多
大抵是因为这款是男土香水,而县又隐带者辛辣的强势味道,内喜欢用香水的大多是女性,而强势的女人又零星可数,所以它的受众面很窄
“听过”星湛的回答出人意料,让温嘉树有些惊离,“闻过味道,我就不做评价了,免得班门弄斧”
温嘉树轻笑:“不会,每个人观的评价都是合理的”
“如果我想用香水,你觉得哪款适合我?”星湛的话充满了套路,从他刚才说的话当中,温嘉树知道他肯定是故意的
凡是给人推荐香水,必定要观察对方整个人的气质和主官,他大概是故意给她下套,为了让她看他
温嘉树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迅速地在他的脸上掠过,以最快的速度收了回来
温嘉树想了想,心底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却不好意思说出口这款香水的名字有些难以启齿
尤其是面对异性,说出这款香水名是件很丢人的事情“是没有合适的吗?”星湛催问
“事后清晨”温嘉树经不得催,立刻脱口而出
说出口,她就觉得丢人极了这款香水的名字尤其嗳味,她跟他还是头一次见面
但是她看着星湛能够想到的香水,就是L家的事后清晨
“哪几个字?”星湛是无意的,他是真的没有听懂温嘉树的话,认真地反问
温嘉树深深吸气,喝了一口茶压了压惊:“事情的事,后来的后,清晨,就是早晨”原本就晦涩尴尬的四个字,她硬生生地解释了一备
“好星湛轻笑,“有机会我会去闻”
顿饭吃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结束,星湛属于健谈的人,而他的话题都挺有趣,不会让温嘉树听起来觉得心底不舒服一这一个星湛跟纪南承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温嘉树在心底会莫名其妙地将他们两个人放在一起比较,不是因为她有多在意这两个人,而是这么多年来,除了布鲁斯之外,她所有接触后说了这么多话的男人,只有星湛和纪南承
想不比较都难
星湛说话温和,为人谦逊,是典型的彬彬有礼之人而纪南承恰好是另一个极端,他说话带刺,为人轻狂,虽也有礼,但在他面前好像必须要遵循他自定义的规矩
在他的可控范围内,他便是原则
离开时星湛绅土地去埋单,温嘉树则在一旁静静地等他
刚才离开包厢时星湛便说要送她回去,温嘉树现在正在想该如何拒
绝星湛
她实在是不习惯跟人同乘辆车,狭小车厢里的逼庆感是难以言喻的跟纪南承起乘车是没有办法,她被他所迫,但面对星湛,她便没
有必要委屈自己
就当她在际服说辞时,蓦地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纪总,客人已经送走了,您是回纪宅,还是先国公司?”那时的声音很有标志性,她记得很清晰,尤其是那一声“纪总”,都快将温嘉树吓出魂来了
昨晚纪南承离开公寓前问过她今天要做什么,她说要休自
这里碰到了结果在
温嘉树瞬间有一种被“捉奸”了的感觉,这两个字用在这里或许并不是那么恰当,但完全能够表达出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说了要休息的人,却在这里同人约会
她连忙走近前台,想要挤进前台正在排队埋单的人群中,好让邢时和纪南承看不到她
然而她的动作幅度太大了,激起了正在排队的人的公愤,有一个中年妇人推搡了她几下:“你怎么插队啊?有没有素质啊?”
“对不起温嘉树连忙道歉,生怕引起骚动挨骂并不要紧,要紧的是引起注意
“年纪轻轻的,戴着这么低的鸭舌帽遮住眼睛,难怪跟不长眼似的”中年妇人不依不饶地挤对着温嘉树,让周围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排队的人本来就不多,毕竟这里的餐桌是需要预订的,每天都限制客流量
中年妇人的话打破了餐厅内的寂静和清幽,也引起了刚刚埋单结束的星湛的注意
他从队伍的前面过来,伸手扶住了温嘉树的肩膀,但只是虚扶而已,掌心并没有真的触碰到她的肩膀,然而保护的意思非常明显
中年妇人见有男性过来了,立刻便收敛了一下情绪:“这是你女朋友吗?能不能管管?一点儿素质都没有,随随便便插队”
温嘉树很不喜欢“女朋友”这三个字,她最近仿佛自带“女朋友”光环,总是被人误认为是别人的女朋友
纪南承是,星湛这边也是
“我已经埋完单了,她是来找我的,她没有插队星湛开口,口气比跟温嘉树说话时强势了很多
中年妇人大概是被星湛的口气惊到了,翻了一个白眼,喃喃道:“没有就没有,凶什么凶,全世界就你女朋友没插队”
“就事论事”星湛扔了四个字给对方
餐厅里原本就安静,一点点的动静就能够引起很大的骚动,她不信纪南承听不到了
“你现在对外的身份是我的女朋友纪家的门楣不能被你抹黑”纪南承的家族观念很重,这一点温嘉树能够理解,所以她心虚了一下
但凡是大家族出身的男人,大多都有很高的门楣观念,对家族的一
点儿抹黑都不允许
温嘉树说不过他,吸了吸鼻子,她的鼻子被秋风吹得有些通红了“星先生是我朋友的哥哥,和他一起吃个饭而已,还不至于到抹黑纪家的程度麻烦纪先生,不要给我乱扣帽子”温嘉树的脾气也不小,反驳的话说得冷凛,“你们既然认识,你应该知道他有个弟弟吧?
“不知道”纪南承冷漠至此,甚至都没有思考
“哦”温嘉树也不多说,就凭他这个态度便知道,他肯定是知道的
估计是死对头吧
这肚量,温嘉树心想,人家星湛也没如此啊
纪南承的车子就停在不远处,因为夺目,温嘉树眼便瞧见了,黑色的轿车停靠在路边,高贵又神秘
纪南承选车的眼光倒是跟他本人很相符,腹黑感十足
邢时在埋单,还未出来,温嘉树见纪南承并没有要等邢时的意思,然而她正准备同他一起走向车时,好巧不巧,星湛出来了科格后
路是所有人的,星湛从餐厅出来也只能够经过这条路,谁也没有规定他不能够走
温嘉树站定在台阶下,听到星湛叫她:“温小姐,下次有空起看
电影?
但凡男人对一个女人感兴趣,总是会想要用各种方式跟她亲近就像是野兽狩猎,必定是要先埋伏在猎物周围才可
温嘉树不至于愚钝至此,她今天做错了什么让星湛想继续约她?她对跟异性起吃饭、看电影半点儿兴趣都没有
星湛的话听在她耳中是烦恼,听在此时的纪南承耳中,却成了强扰,纪南承阔步穿过温嘉树的身旁,站定在她身侧时如巍峨高山,头顶的光线被他全部遮盖住
“在约女性之前,应该先了解一下她是否单身”纪南承的口气比往常更加不善
星湛看向温嘉树:“温小姐说她单身温嘉树: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但现在仿佛是她做错了所有事情因为跟纪南承这种人,是没有办法说道理的,他听不进去也不会听,他以为自己就是道理
“嗯温嘉树因为紧张,头越发往下低了些,说话也是磕磕绊绊的,“还没确定关系确定的
她说的话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更何况是星湛
她深深吸气,静静地等着纪南承开口,她打算把一“切都撇下,交给纪南承
温嘉树并没有要跟星湛继续发展的意思,所以无论纪南承说什么,她都能够接受,哪怕是诋毁的话,大不了以后互不相见就好
“你的速度还是这么快”星湛笑道,温嘉树觉得脊背都凉了,她生生地觉得自己愧对星空和秦久
像星湛这种优质男,就不应该介绍给她,该留给别的大好青年才对纪南承没理会,忽然牵住了温嘉树的手,带着她走向对面的车子一路上温嘉树都惴惴不安,手被捏得温热,她也没有排斥地甩开他的手,而是静静地跟着他走
身后星湛的目光和心情她无暇顾及,只能够祈祷星湛回去不要同星空说太失望的话就好,毕竟星空帮她照顾了母亲一一晚上,她会觉得不好
意思
温嘉树几乎是被塞进车内的,手上的束缚消失,手腕上的温热感也渐渐地失去了,温嘉树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纪南承坐进驾驶座内,冷然地发动了车子
温嘉树感觉到气氛的不妙,想说点儿话活跃下气氛然而她还没有开口,纪南承忽然踩下了利车,车胎同地面摩擦察发出了尖锐的巨响,滑过耳膜,十分刺耳
紧急刹车让人恐惧,温嘉树紧张地看向身侧的男人
车子旁边就是湖畔,纪南承的车窗是开着的,湖面的冷风灌入车内,凉意嗖嗖,加剧了紧张感
“无缘无故地,生什么温嘉树埋汰了一句
她心底紧张归紧张,该说的还是要说,她忍不住
“没听到他说我速度快?”纪南承横眉冷对,口气极度不善
“速度快不是好事吗?说明你下手快啊,不是吗?”温嘉树不明白这个男人生气的点在何处
他的思维逻辑跟她根本不在同个频道上,不能够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理解他的意思
纪南承冷峻的眉宇又凉了几分:“说一个男人速度快,是好事?
温嘉树还是不明白,脱口而出:“不是吗?我也觉得你速度快,开车的速度也快”
话落地,她就想咬自己的舌头
因为恍惚之间,她在脑中瞬间就明白了星潜和纪南承所理解的“速度快”,跟她所理解的“速度快”,完全是两码事
男人最经不得说的,便是“快”这个字
难道星湛真的是在讽刺纪南承在床上的速度快?
温嘉树想了想星湛那张温和无害的脸,
联想不到他是会说这么讽制的话的人
“抱歉”温嘉树从嗓子眼里面挤出了几个字,
脸色异常尴尬
纪南承的脸色还是不快,温嘉树心生担忧,刚才地在他面前说,她也觉得他速度快
这种尴尬,溢于言表
“你没有话要跟我”纪南承的手离开了方向盘,车子熄了火就这样静静地停靠在湖畔边上
温嘉树也不傻,知道他指的是今日之事
“我跟星先生是第一次见面,应该也不会有下一次了,马上我要回巴黎,我
“星先生,叫得这么亲切”纪南承的话让温嘉树简直有一种被气死的冲动
“否则我叫他什么?”温嘉树哭笑不得,盯着纪南承黑漆漆的眸子,无言以对
纪南承似是烦躁,从车内储物盒中拿起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几口
从温嘉树的角度望过去,他喝水时喉结滚动,颇为性感
温嘉树觉得,像纪南承这样的男人,是身处于高位,眼光和手都抬得很高的人,用年少轻狂来形容他已经不合适,他身上有着成熟男人该有的魅力,但是他偶尔还是会发脾气耍无赖,行为跟自己的年龄完全不符
比如此刻
“不会叫全名?”
”温嘉树自然不会将他这种行为归咎于他是在吃醋,他们才认识寥寥几天而已,他这么做,一来大概是因为觉得有辱门楣;二来是因为跟星湛有过节,跟她的关系并不大
但温嘉树觉得,他将气都撒在她身上了
“叫全名对于第一次见面的人是不是太不尊重了?”
“你难道还打算跟他去看电影?不尊重也只见一面而已,你说的”温嘉树闭眸,这个“杠精”
纪南承放下了矿泉水瓶,余光看到温嘉树满脸的不满“有什么地方不满?”纪南承问
温嘉树心想,哪怕有不满,她难道敢提?
“没有”她闷哼
纪南承沉默了良久,温嘉树以为他气消下去了,便静静地坐着,等他开车
但是他一直未动,温嘉树忍不住说了一句:“我从小到大几乎没有跟异性接触过,如果我的行为和说的话让你感到不高兴了,我道歉”
温嘉树实话实说,她不知道怎么跟异性相处,无论是以朋友的身份还是以恋人的身份,她都一无所知
“不用”纪南承的口气颇为柔和,不像是在赌气温嘉树听着心里陷了陷,难得见他好脾气
“等事情解决后,你哪怕跟星湛结婚,也与我无关”纪南承莫名其妙地扔了这么一句话温嘉树明白他的意思了,就是日后她无论如何跟星湛发展都是她的事,只要在此期间不要侮辱了纪家的]楣便可
温嘉树很想敷衍地说一声“嗯”,但她又执拗地不想,想要解释清楚“我不会再跟他见面”
他莫名其妙地说话,她的回答也莫名其妙,好像是在尽力地跟他解释着什么,明明是不需要解释的事
她原以为他肯定会傲娇地扔出一句:那是你的事
但纪南承的段数终究是比她要高得多,他用讽刺的口吻对她讥讽:“刚才他约你下次看电影,不去?”讽刺的味道溢于言表,温嘉树觉得自己被酸了一~道
“没时间,要回法国了,以后跟星星湛,还有纪先生,都不会再见面了”她可不敢再叫“星先生”了
“是吗?”纪南承以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做了结尾,重新发动了车子,带着月色扬长而去
溪山御府
纪南承将车子停在了公寓楼下的地下车库内,同温嘉树一起上了在电梯里时她便很想问他,为什么要上楼,但想想他或许是要去拿
什么东西,便没有多嘴去问
然而进了家门,纪南承也没有拿了东西离开的意思,反倒是脱下了西装外套,一副今晚要住下的模样
温嘉树的警惕心立刻树了起来,毕竟是孤男寡
然而她还没有等到机会问纪南承,便听到纪南承的手机响了纪南承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衬衫,秋季是至阴时节,天气正往阴冷靠,但还远远没有到需要开暧气的地步,因此单穿着衬衫,看着尤其单薄
他阔步走到窗前去打电话
温嘉树没有听他打电话的意思,只是公寓里面只有两个人,他说一句话,这句话便钻进她的耳朵里,逃都逃不掉
“今晚不回来”纪南承的第一句话,就扼杀了温嘉树所有的想法,看来他今晚真的是要住在这里了
“纪家不是从一开始便不欢迎我?我不回去,也不需要跟你们汇报”纪南承的口气强势逼人
温嘉树坐在了沙发上开始吃橘子,她没有打算回卧室去,她要等他打电话结束后跟他说清楚,必须要约法三章,谁都不能够打扰谁,否则她怕自己睡不安稳
她本就没有安全感,还认床睡不好,若是隔壁房间里还有一个异性的话她肯定会睡得更加不舒服
所以她要等纪南承打完电话
“纪远恭,管好你自己的身体和你的小儿子,不需要你来管我纪南承说出“纪远恭”三个字时,口气阴鸷这三个字,温嘉树在格拉斯的机场停车场里也听纪南承说过,是他的父亲
连名带姓地称呼自己的父亲的人,少之又少
纪南承跟纪远恭之间的关系,想必是白热化的
温嘉树偷偷看了他一眼,看到纪南承将手机从自己耳边挪开了一些,公寓里面安静如许,温嘉树甚至都能够隐隐约约地听到,手机里面传来的砸东西的声音
很响,即使她离他并不近也能够听到,更何况是他
“医生说你要少怒”纪南承的口气没有半点儿劝慰的意思,反倒
是更像在讽刺
纪南承忽然沉默了很久,温嘉树不知道他跟家里人起了什么争执,她倒是宁可让他跟纪家人和好,这样他今晚才不会住下
蓦地,他又开口:“嗯,上城人奶奶和付姨都看过了,姐也见过,没有必要再带回家给你看”不连贯的一句话,温嘉树却听明白了,或许纪南承跟纪家人起争执的原因,是她
因为那一顿早茶,纪家人知道了她这个“女朋友”的存在,所以跟纪南承大动干戈
这一点温嘉树能够理解,豪门联姻都顾虑重重,忽然冒出一个籍籍无名的女人,任凭谁都会动怒
而纪南承却仿佛是要跟纪家杠到底
“别再把申姜往我身上靠,如果再继续,我跟她连朋友都做不成”纪南承的话一个字比一个字凉薄,“或者,我送你一个孙子,让你断了跟申家联姻的念想?”这句话纪南承是说给纪远恭听的,但是真正听进耳中去的,却是温嘉树
温嘉树的脑中有一道白光迅速地闪过,她的瞳孔都紧缩了一下,尤其是在听到“孙子”二字时,她的心脏都悬了起来
她咽了-口唾沫,手紧紧地攥着沙发,坐立难安
此时对于纪家来说,纪南承的女朋友是她,如果纪南承想要给纪家一个孙子,势必是要跟她生
除了她之外,还能是谁?
“挂了,忙,别来烦我”纪南承的耍赖脾气又上来了,温嘉树发现,隐藏在纪南承成熟外表下的,是一颗大男孩般爱发脾气和耍赖的心
她猜,纪南承小时候一定是一个特别聪明又倔脾气的小孩
纪南承挂断电话,转过身来看向温嘉树时,温嘉树恰好正在看着他
刚才偷听他打电话的行径暴露无遗
她立刻胆怯地收回了目光深深吸气,低下了头,像是乌龟缩回到了自己的壳里-般,将目光臧在了鸭舌帽下面
“非礼勿听,你说的”纪南承将之前温嘉树在温室花房外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她
这个人真是记仇
温嘉树的眼垂得很低很低,喃喃道:“如果我不听,恐怕就出事了”
“放心,我不想跟你生孩子”
温嘉树的脸顿时羞红,耳根都快要红透了,这显得她好像
眼巴巴地想要跟他生孩子似的
“今晚我住在这里”纪南承一副反对无效的样子,温嘉树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这里是他家,她没有资格赶他走
哪怕逃得过今天也逃不过明天,温嘉树觉得,必须要找个方法尽早地将这件事情解决
“纪先生,我们认真谈谈”温嘉树鼓起勇气对纪南承这么说
纪南承好像并没有要跟她谈的意思,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困了“几分钟”如果不说,温嘉树今晚注定是难眠的
纪南承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看着她,等待着她能说出点儿什么温嘉树靠近了一些,仰头看着纪南承的眼睛:“纪先生,您有什么退敌良方?
“敌”指的是申姜,以及支持申姜跟他结婚的申家人和纪家人温嘉树现在跟纪南承是被绑在同一条线上的蚂蚱,一起面对着申家人和纪家人,用“退敌”二字来形容,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只不过温嘉树是纪南承的矛,也是他的盾,而他只是站在她身后挥斥方遒而已
她忽然正经严肃地冒出一句,俨然个军师一般
“没有”纪南承回答得很淡定
“没有?”温嘉树觉得自己鼓起勇气问这个问题是对的,“那岂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
事情都需要循序渐进,
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
纪南承似乎并没
有将“时间”
纳入考量范围之内
温嘉树无语:
“可是我时间不多
“说得你好像赶着去殡仪馆一样
温嘉树无语了,“纪先生,我们商量一下,早早地解决
这件事情
纪南承淡淡地看着温嘉树,摘掉了腕表在手中把玩,口气随意:“可
他竟然就这么轻松地答应了她,温嘉树抿抿唇:“嗯,站在女性的
角度,最能够击垮她对一个男人的爱的事情,莫过于她爱的人不爱她,
纪先生有没有跟申姜明确地表达过自己不喜欢她?”
温嘉树觉得自己既像心理分析师又像军师,在点点抽丝剥茧地给
纪南承分析
“说过很多次,没用”纪南承的口气听上去也像是很头疼的样子,
被一个人长久地缠着的确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温嘉树思虑了儿下,垂首:“明白了那你需要做一点儿让她对你
死心的事情
“比如?”
从这件事情上,温嘉树看出来了,纪南承就是
一个钢铁一般的直男,
他在女人的心思这方面知之甚少,不应该啊
温嘉树的眸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
像纪南承这样一切都近乎完美的男人,不应该阅女无数才对吗?
还是说他眼光高,所以接触过的女人也并不多?她想起了邢时说的,从来没有女人来过
这间公寓,意思也是他身边的女人不多
“好看吗?”纪南承忽然问她,打断了她的思绪
“嗯?”
“我让你帮忙想对策,你在这边偷看我”
纪南承将“偷看”二字说得清楚明白,温嘉树语塞,你就在我面前,我是光明正大地在看”
纪南承也不理她,听温嘉树继续说:“比如说,让她亲眼见你做了让她伤心的事情,或者是骗她说你已经结婚了,等等”
温嘉树也只是提几个合理的意见而已,虽然她知道这些需要她配合,但两个人最多也就是做戏而已,她无所谓,只要纪南承不侵犯她
“那天晚上吃饭你也看到了,申姜只是将怨气撒在你身上,对我并无怨言”纪南承说的是实话,那天申姜的态度她也的确是看到了
“你到底给她施了什么魔法,让她魔怔成这样了?”温嘉树难以理解申姜对纪南承的执念
“难道不是我有魅力?”纪南承的口气傲娇如许,自恋自大说的就是他这种人无疑了
温嘉树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沉默
“你没有喜欢过人?”
温嘉树很想问一句“你怎么知道”,但是话刚到嘴边便克制住了,这个问题等于白问,像她这样有社交障碍症的人,怎么可能会谈恋爱?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个人?
喜欢是需要接触的,她连基本的接触都做不到
“嗯
“那你或许不懂”纪南承一副自己知之甚多的样子
温嘉树无言,反问:“看来纪先生是很懂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了?”想了想不解恨,又问了一句,“或许是纪先生心底有喜欢的人?”
“没有”纪南承的回答很迅速”又是神回复
“那就只能做点儿让她痛恨你一辈子的事情”温嘉树下定了狠心,“但这种事情我不想出面,你可以找别的女人”
“如果你不想让布鲁斯安生,你可以不出面
温嘉树一口气噎住,完全咽不下去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无赖的存在?难怪他身边没有女人这样的男人哪怕各方面再怎么完美,他还是个无赖,谁能够心平气和地跟他一起生活?
“户口本带了吗?”纪南承忽然问出这么一句话温嘉树在脑中迅速想了想,她有随身带回来
因为长期往返于格拉斯和上城,该带的证件她在回国时都会带上“嗯,明天去民政局”纪南承云淡风轻地说,阔步走向了冰箱,打开冰箱拿出了瓶冷藏过的矿泉水,拧开瓶盖灌了几口,好像是在说一件极其简单轻松之事
温嘉树却被他的话吓到了,去民政局被说得这么轻松,她还是头一次听到
“我不跟你结婚”温嘉树的语气很重,“纪先生,我是自由的,我只是答应帮你而已,但不至于帮到这个地步,你懂我的意思吗?”
纪南承在喝水时听到温嘉树的话,他一边喝一边静静地看着她,仿佛是在看一个笑话
他也不着急,喝完之后拧上了瓶盖,俯身将水瓶放到茶儿上,靠近了温嘉树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他刚刚喝了冷藏过的水,温嘉树觉得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冷凛的气场
“跟我结婚?”纪南承问,口气戏诚,“温嘉树,纪家不欢迎你温嘉树心头一凉,哪怕她根本没考虑过跟纪南承结婚,但讽刺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到底还是不一样的她听着就觉得不舒服
“那你的意思是假结婚?”温嘉树也不想深究,不舒服归不舒
服,还是认真地问
“否则了”纪南承大抵是觉得她的话好笑,轻嗤了一声,这一声嗤笑里面含着明显的讥讽味道
温嘉树的脸又热了热,窘迫无比,连忙给自己找台阶下:
“你明天有什么计划吗?
“我的计划需要向你报备?”纪南承还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温嘉树觉得用高高仰着下巴打鸣的公鸡来形容他,真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温嘉树强忍着怒气:“我怕申姜不相信怕骗不过她”
纪南承看着眼前垂眸低眉的温嘉树,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她的不自信
从第一眼在巴黎里兹酒店见到她,纪南承便看出这个女人缺乏自信
她害怕与人接触,害怕与人直视,甚至害怕与人交流,最根本的原因,是不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