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他完全不带看的,一针推下去。&46;&80;&105;&110;w&101;&110;&98;&97;&46;那金色的液体迅速注入她的身体,苏小格顿时觉得飘飘然的,浑身都觉得暖洋洋的,就像在海边,吹着海风晒着日光浴。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抽了针,退出门去。那笨重的铁门,哐当一声重新锁上,苏小格那飘忽的思绪才似慢慢被拽回到现实。视线模糊着,有些呆滞的在四周转了一圈。这里是地下室。自己被穆卓轩扣在这个水泥的笼子里,每天都会让这个带着口罩的矮小男人,给她注射两次这样的针剂。
每一次,她都会在针剂注射上的那一霎,在那美好的幻觉中,忘掉现实,忘掉自己猛然的,激灵着打个寒颤。慢慢的努力的将那模糊的迷蒙的视线聚焦起来,望着自己细瘦的胳膊上,密密的针眼,一种灭顶的恐惧瞬时袭击了她。
这么多天了,突然的,才意识到,自己是被穆卓轩注射了毒品慢慢的,合齿咬住嘴唇,腥腥的味道,却依旧没有一丝痛感。
穆卓轩,用他的狠毒想要将她打落在地狱里,看她狼狈无措,看她沉沦没落。
苏小格因为内心的那一丝倔强,涣散的目光慢慢的变得坚定,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苏小格,死在这样一个人的手上不值得,你要站起来,你要自救!”
这一个早晨,苏小格几乎都在床上静静的躺着。因为地下室里太过安静,人的听觉就越发的灵敏。她舒展了身体,闭着眼睛,默默听着门外那大概隔五分钟,就会响起的,军靴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这些人,大概是哨位,距离这里大概有十来步的距离,位置在偏东的地方。向西,不知道是间什么工厂,似乎工人每天都会从这门前经过,然后是两道铁门启开的震响。第二次注射的时候,会有三辆卡车开过这里的响动。一个小时后开走苏小格正凝神在心里计划着,突然听见皮鞋重重踩着地面的声音。脚步有点急,走的很重。咔咔的一直向着这扇门走来,门哐当被人打开,有人进来。
“嗯?”是穆卓轩,他大约看她还在床垫上躺着,微微有些担心,给旁边的人递个眼色,说:“过去看看。”
“大概是太中意这床垫了吧,还在睡。”那人凑近她的脸认真看了一阵,说。
“盯紧点,没有我的命令什么人都不许靠近这间房子。”穆卓轩声音有些躁,不知道是什么事儿,让这位杀人都不带眨眼的人物乱了心情。
苏小格静静躺在床垫上想着,听见穆卓轩自鼻子里发出低低的一声耻笑“看来不论是谁碰了这种东西都会变成这个德行!”
门咣当一声又锁上了,听着穆卓轩走远的脚步声,苏小格缓缓睁开双眼,瞪着天花板微微的咧开一个笑。这里除了魔化了一样的穆卓轩自己,还有会惦记着要来?
穆晰然还是穆启然?她慢慢的咧开嘴唇,续而又哈的一声,自胸腔里溢出一个笑来。薄薄的视线微冷,直视着灰灰的水泥的天花板。
穆卓轩用了这么多年,苦心经营了这样一场骗局。而他的一对儿女……说不定也是在她这可笑的人生中的一场友情出演骨头的酥痒又开始了,苏小格微微皱眉,将自右边胳膊上解下的一大截绷带叠起来,在手上拽一拽,还好,似乎相当结实。
她小心的,挪动那只依旧毫无直觉得胳膊,如果努力的话,它倒是还能使上一点力气。这样已经很好。
心口的那种焦躁让她心智有些慌乱,心底方才早有的计划,开始慢慢变得模糊。身体发软着,叫她浑身难受。门外的脚步声,却一点一点走近。
她像以往一样,起身,焦急等在门口。等那带着大口罩的男人哐当一声推开门,一只手上握着针管,一只手托着一盒颜色模糊的饭菜。凉凉的看她一眼,就转过身去,准备将饭菜放在角落,给她注射。
苏小格因为毒瘾,嘴唇发青开始不断哆嗦。一双眼,目光涣散、迷离,双脚发软,心里那个声音在不住催促,快点苏小格,快一点,不然就来不及了。
她像是听到了某种召唤似的,茫然抬手,那绷带的一头栓在自己断了的右臂上,另一头,拽在左手上,手一抖,套在那白大褂的脖子上。
“唔……”那人一声惊叫,将梦游似的苏小格吓的醒了神。慌乱间,抬膝顶住他的后背,左手死劲儿的拉拽,只听右臂咔哒一声。那消失已久的疼痛,针扎一样的钻心而入。
苏小格疼的脑门上全是密密的汗,嘴唇哆嗦着,看那人双手渐渐失去力气的垂在身侧。才慢慢的,慢慢的松了左手。
捆在右臂上的绷带来不及取下来,她就抬手去拽那人身上的白色大褂和口罩、帽子。只有左手,又带着一身的剧痛和毒瘾初犯的混乱呆滞,动作显得很是笨拙。门外有哨卫的脚步声一点一点靠近,苏小格刚刚松散的神经又瞬时紧张集中一点。急速的呼吸着,期望能够减轻疼痛和毒瘾带给她这锥心的难耐。
帽檐低低压下来,口罩遮住青肿的脸,白色大褂罩身。苏小格慌张自那铁门里走出来,第一次站在这巨大的地下工厂门口,看着向四周延伸过去的,被灯光照的阴森雪亮的通道。每个通道,隔十米左右,就会有拿枪的暗哨守着。
苏小格躲闪的目光微微偏了一下,就看到西面那条通道上,那两扇铁门开着,门口停着的蓝色大卡车。一群人,在一圈拿枪的黑衣人包围下,往卡车上搬运东西。
苏小格脚步虚浮,视线越来越恍惚,慢慢向前走了两步,就听身后的人咔哒一声枪支瞄住了她。叽里咕噜一阵不知道喊了什么话,此刻落在苏小格的耳中,就像来自山谷,显得幽远莫名。苏小格用意志力克制着自己,微微的抬手,扬一扬手上空了的针管。
那人又叽里呱啦一阵,扛起枪来转身向另一边走去。
苏小格觉得自己就像醉汉一样,骨头发软,每一脚踩下去,都似行在云端。身体,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疼。那右臂的骨头缝里,都似被针扎着,细密尖锐的疼痛锥心而来。
苏小格咬着牙,在意识尚且清明的瞬间,穿过那两道门栏,举着空空的针管,自一群人边过去。
茫然的走,时不时被人扛挤一下,她也只是低着头,晕晕乎乎飘然过去。不知道怎么的,脚步带着她,走进一个更大的水泥房子。里面的温度很高,有什么东西咕咚咚像是沸腾了。一群穿着白色大褂的女人,垂着头,神情麻木,面容枯槁,站在案前快速有序的封装药剂。
苏小格只觉得被这高温一蒸,她整个人都眩晕起来,眼前人影虚晃着,一个变成两个,两个变成四个。
在她大脑混沌着,快要跌下去的时候,突然似乎有人自旁边扶住了她的胳膊。苏小格吓一跳,下意识里想要反抗,却没有一丝力气。
就那样被人拖着走了很长很长的路,脚下似有千斤。无法抬起。
拽着自己的人,也像是个女子,声音很是尖利,附耳不知道在跟她说什么,苏小格大脑飘忽全是幻影,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拿一双茫然失去焦距的眼睛看着对方,那脸上的五官,虚晃晃的,就像浮在水面上似的,在飘。
走过一段台阶,有一束阳光投在她的脸上,眼睛刺疼着,苏小格本能的慌忙别开脸。
我出来了吗?我还活着,看到了阳光。她在自己这梦一样不够真切的意识中,微微的自唇角弯出一点笑来。
四周绰绰约约的光影。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仿佛置身在一个健身房里。她自一排排跑步机间的光影里好像看到一个人,很像很像穆启然。下意识的,心头猛然颤动一下,抬手拽了拽帽檐别开脸。见他微微一愣,已错开视线,脚步很急,往另一边跑去。
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苏小格才渐渐又有了点点意识。耳边的声音似乎很远,一句一句,陌生的语言。她觉得自己像是睡在摇篮里一样,在飘荡眩晕中,微微睁开眼。
面前,是放大了的一张黑黝黝小孩的脸。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鬓角的头发微微蜷曲,看她醒了,呼一下蹦下床去,大叫起来。
这是哪里?苏小格努力思索着。
眼前这两个,一大一小并排站在自己床前,瞪视着自己的女子是谁?
苏小格想要伸展一下身体,却发现自己是被人捆绑在木床上。懒散的目光瞬时变得惊恐、尖锐。
两个女子大概看她的表情明白了她的意思,叽里咕噜手脚并用的比划一阵,见苏小格依旧皱着眉,在那里拼命挣扎。
大一点的女子突然竖起了眉,啪在苏小格脑门上拍了一巴掌。又叽里咕噜一阵,看苏小格依旧一脸茫然无知,女子又焦急推了站在身侧更小的女孩一把。
小女孩似乎憋着,半天才用英文说:“胳膊……”她在自己身体上比划一下,又说:“断。你发作,会伤害……”她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往出蹦着,又带着各种的手势比划,苏小格终于明白了一点她们的意思。
苏小格微微垂下视线,就看到右臂被人好好的包扎过,又用很土的办法捆了两块长长的薄木板固定着。脸上和肩上的伤口有些黏糊糊的感觉,她侧脸猫一样的在肩头蹭一蹭,看那两姑娘又咯咯笑起来,拿了枚小镜子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