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姬说:“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啊,魏国确实没了。”
魏戈又是一阵急切,“到底怎么回事?魏国怎会被灭?又是谁灭了魏国?”说着语气满是凌厉。
他越是问,杨姬越是担忧。迟疑半响才道:“当年魏王被人刺杀,魏王的叔叔魏章登上皇位。魏章为了给侄儿报仇,登基第一件事,便是讨伐黛族。可黛族人骁勇善战,武器又十分厉害,魏国不是对手。没多久,反被灭了国。如今的魏国,已经改成了黛国。”
魏戈不能接受,激动的说:“这怎么可能?黛族再强悍,也只是一个蛮荒小族。魏国比它强大十倍都不止,怎会如此轻易的被灭国?”
杨姬说:“可魏国就是被灭了啊!这是事实。”说着又狐疑:“羽儿,你是不是落水的时候,被什么东西磕伤了脑袋?怎么连这事都想不起来了?”
魏戈没有说话,心里却在咬牙切齿的咆哮:黛姜!杀身之仇,灭国之恨,我魏戈跟你势不两立!
一旁的杨姬瞧见儿子脸色突然阴沉,心中更加不放心。
这个时候,宫人领着巫医赶到了。杨姬忙将人请过来,给魏戈瞧病。
巫医检查了魏戈的身体,说没有大碍。
可杨姬瞧魏戈一直崩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始终觉得不对劲。
他担忧的问:“巫医,为何公子醒来后,一直奇奇怪怪的?好像还忘了很多事?”
巫医说:“可能落水的时候,受到惊吓所致。”
杨姬又问:“那要如何才能恢复?”
巫医没有回答,取出龟甲占卜吉凶,见结果显示大吉,这才道:“娘娘请放心,公子的病会康复的。”
杨姬松了口气,向巫医道了谢,将人送了出去。
巫医走后,杨姬的目光又落在了魏戈身上。见他还是一脸阴沉,谁也不搭理,忍不住叹了口气。
有宫人送来温热的肉糜粥,杨姬接过,亲自送到魏戈跟前,关心的说:“羽儿,你已经半天没吃东西。来,喝点肉粥!”
魏戈正在愤怒的琢磨,要如何报复黛姜。杨姬接二连三的打搅,让他心中厌烦。
可为了不露出马脚,只能不动声色的接过粥碗,应付的喝了两口,却听杨姬又问:“羽儿,你还记得自己如何落水的吗?”
魏戈摇摇头,撒谎说:“儿子醒来后,觉得脑袋晕晕沉沉,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杨姬叹息,却又忽然凑近,压着声音说:“你王父已经知道你醒来,一会儿会来看你。若问起你如何落水,你就说,丘显想要害你,故意推你下水。”
邱显也是丘王的儿子。
魏戈隐约记得,这个丘显打小就有些小聪明,很得丘王的欢喜。
他隐隐明白,杨姬这是想借机铲除异己。
然而,魏戈毕竟不是真正的丘羽,懒得参与这些勾心斗角。便故意装傻说:“羽儿不记得如何落水的了,不想冤枉人。”
杨姬说:“母亲也不是冤枉他。当日在镜湖,就只有你们两个人在。结果你差点淹死,他却好好的。你俩打小明争暗斗,向来不和。若说这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说出去都没人信。”
说着她又柔声劝说:“你听母亲的话,母亲是不会害你的。否则错过了这个机会,就更难找到更合适的了。”
虽然杨姬说的入情入理。可魏戈和丘显毕竟没有仇怨,对方又是自己的表弟,他实在不想做这种事。
于是魏戈故作疲惫的说:“母亲,羽儿身子有些不适,可否让羽儿歇息片刻。”
这个时候要歇息,明显是在逃避。
杨姬生气极了,恨铁不成钢的说:“王室里面无血亲,你不听母亲的话,会吃大亏的!”
魏戈说:“母亲,羽儿只是身体不舒服。”
杨姬更加生气,可又怕他是真的身体不适,只能跺跺脚,气呼呼的离开。
终于送走这个恬噪的女人,魏戈可算是松了口气。
他慢慢定下心来,分析自己的现状。
按照杨姬的描述,他已经死了两年,而魏国灭亡也有一年了。
他想要复仇,可没了魏王的身份,又能拿什么跟如今的黛姜抗挣?
就在他绞尽脑汁想计谋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宫人的通报声:“大王到~”
魏戈忽然脑中一亮,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下了塌,恭敬的跪在地上迎驾。
“羽儿拜见王父。”
老丘王一见,忙上前将他扶起,责备的说:“你身体尚未康复,怎的下床来了?”
魏戈说:“羽儿不敢持病而娇,失了礼节。”
他顶着16岁的丘羽的脸,说着谦逊的话语,看起来乖巧又讨喜。
老丘王嗔说:“你这孩子,总是这么守礼,鬼门关前转了一圈都不忘。”说着又道:“今日王父特许,不用多礼,快去榻上躺着吧。”
魏戈没再客气,道了谢,便坐到了榻上。
老丘王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之后赏了他一些东西。其中有几样,是当季的新鲜水果。
魏戈瞧见,眼睛转了转,闲话般的语气说:“看到这些果子,羽儿忽然想起王父最喜欢的荔枝。荔枝汁甜爽口,乃百果之王。可惜魏国灭亡后,就再难吃到了。”
荔枝产于魏国,往年每到成熟季,魏戈都会送上许多到丘国。
如今黛姜占领了魏国,再也不会有人往丘国送荔枝了。
而且荔枝保鲜时间极短,不易存储,商人无法往远的地方贩卖。就是想买,都买不到。所以老丘王还真是好长时间没吃到了呢。
想到这里,他叹息了一声。
这一声叹,不仅仅是为了荔枝,更多的是因为,丘国少了一个坚实的盟国。
自从魏国灭亡,周边几个大国便开始对丘国虎视眈眈。
这两年,老丘王的每根弦都是紧绷着的,就怕赴了魏国的后尘。
却听儿子忽然试探的问:“王父,你有没有想过,将魏国占为己有?”
老丘王一愣,便听魏戈又说:“魏国不但盛产荔枝,还有丰富的铁矿,这可是千金难求的好东西啊!有了铁,我们可以制造大量的武器,增强兵力。并且,魏国气候宜人,适合作物生长。是周边一带,最富饶的土地。王父难道一点也不动心?”
老丘王没想到一向乖巧听话的儿子,竟说出这样野心勃勃的话。整个人一阵意外。
他盯着魏戈,狐疑的问:“你真的是羽儿吗?王父怎么觉得,你换了个人似的?”
魏戈忍不住心虚,面上却强装镇定的说:“羽儿只是长大了,想帮王父分忧。”
“分忧?”
老丘王轻笑。
“你以为打仗是过家家吗?黛王虽然是个女娃娃,手段却极其厉害。听说她擅长制造武器,还很会排兵布阵。凡是跟她对上的,都没有好下场。这种人就是天生的煞星,王父可不想拿丘国的命运做博弈。”
魏戈知道老丘王胆小怕事,不可能痛快答应。所以听了这话,也没有觉得意外。
他不懈的继续游说:“王父,羽儿承认,这个女黛王确实不简单。可她再厉害,也只是凡人。是凡人,就有做不到的事情。所以王父没必要什么都还没做,就把对方想的高不可攀。”
老丘王不感兴趣的说:“没有必要!如今丘国百姓安居乐业,何必无端挑起战事,让百姓们受苦。”
魏戈说:“可是王父,富贵险中求。且机会错过,就没有了。”
老丘王不解,“此话怎讲?”
魏戈跟他分析,“黛族人虽然善战,但管理国家不是用蛮力就能解决的。魏国地大物博,人口又是黛族的好几倍。想要治理好,必定费精力。而且魏国民众也未必肯服从黛族。所以羽儿觉得,此时的黛国虽然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实际却是内里一团糟。如果这个时候进攻黛国,成功的几率会很大。”
老丘王沉吟片刻,觉得魏戈说的倒也有些道理。可他还是觉得有风险,摆摆手说:“不必多言了,黛国是强是衰,都和我们丘国没关系。咱们顾好自己的安危就好!”
魏戈顿时焦急!
他这个舅舅,真是半点野心都没有,还胆小的要死。
说真的,他压根不适合做君主。奈何命太好。
当年老丘王的几个兄弟为争夺王位,斗得你死我活。就只有老丘王鹌鹑似的缩着,哪边都不敢得罪,哪边都不敢掺和。而别人也瞧不上他,压根没把他当对手。
谁曾想到最后,兄弟们死的死,残的残。就剩老丘王还全须全尾的好好活着,成了最后的胜利者。
别人抢的命都丢了都没能得到的东西,他什么也没做,什么本事也没有,就这么到手了。
不过按理来说,就他这个性格,哪怕得了王位,也很难守住。
可架不住老丘王眼光好啊,登基没多久,就跟魏国联姻。靠着魏国的照拂,这么些年来,竟一直相安无事。
可如今魏国都没了,就不知道丘国还能安稳多久?
魏戈心里琢磨着,看来得搞些事情,刺激刺激他这个胆小怕事的舅舅,否则别指望他伸出乌龟/头。
于是魏戈没有再劝说,而是暗暗做了另一番打算。
魏戈修养了两日,身体渐渐康复。之后便一边在老丘王面前表现自己,一边打听黛国的情况。
他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知道想要战胜对方,必须知己知彼。
一番调查之后,魏戈得知黛国自搬迁以后,便修整了城池,并下达多条政令。
比如,魏国原来的百姓和官员,只要诚心归降于黛国,便可以维持他们原有的官职和生活。同时,他们将成为黛国子民,享受黛国的保护。
而那些不愿意接受黛国的魏国人,将会贬为奴隶,发配到偏远地区,做最幸苦的苦力。
又比如,黛国发明了一种新的简体文字,正在大力推广。无论男女老少,都可以免费学习三年。三年后统一考试,从中选拔优秀人才,担任重要官职。
另外黛国还发明了一种圆形方孔的铜板,作为统一流通的钱币。
不仅如此,黛国还制作了许多稀奇古怪的工艺品,高价贩卖到周边国家。据说销量都很好,让黛国人赚足了腰包。
这种种一切,都突破了魏戈的想象。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一个20岁都不到的小丫头,竟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一个国家整治的井井有条。
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还好,似乎这一年来,黛姜的精力都用在了治理国家上。战力方面,倒未见增长。这让魏戈稍稍松了口气。
他心里琢磨,丘国因为鲜少参与战争,粮草和兵力都比较充足。虽然因为太过安逸,士兵们比不上黛国的勇猛。但若领导有方,未必不能一战。
打定主意后,魏戈偷偷溜进老丘王的书房,偷了他印章,伪造了一份宣战书,和一份出关文书。
之后,他找了几个奴隶,冒充丘国的使者,带着战书和文书,直接送去了黛国。
另一方面,魏戈又找了几个人冒充黛国的使者,来向丘国宣战。
老丘王压根没想到,这黛国的使者是假的,宣战文书也是假的,只吓得脸都白了。立刻召结文武百官,商议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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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久等了,这本开的有些急,所以磨开篇费了不少时间。八千多字的废稿都被删了。不过现在已经理清了,就按这个发展写。希望大家会喜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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