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携带的。比如生命，比如寿命。而乔夕，打算以寿命为祭。一个人的寿命终究有限，就算是奉献终身也只是萤火之光罢了。但若是人多呢？若有成千上万呢？均衡下来，也许每个人奉献的寿命，只会是本身很少的一部分。年份会随着人数的增加而减少，故此，她必须说服更多人，跟随自己一起‘奉献‘，求回大地的生命力。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
精灵族便是乔夕的第一站。对精灵族来说，’奉献‘这件事，是一个损人不利己的事。
因为他们并不惧怕旱灾。
这两年，因为旱灾的关系，他们其实比起原先过的更好了。
光芒使他们变强，人类的自顾不暇使他们获得了难得的喘息机会。
正因为这样，乔夕心底并没有多少把握能说服族人。
可，她不清楚的是。
精灵女王的重生，对于精灵族来说是一件多么振奋人心的事情。
他们对于女王的崇敬，是自生而来，刻入骨髓里的。
女王就是精灵族的信仰。
如今。
她别有所求。
就算荒谬不堪，精灵族也只会无条件的支持。
“至高无上的女王，我们愿为您所用，为剑、为盾、更或者为您而战！”
“只要是为您奉献，我们别无所求！”
···
脚步轻飘飘的从精灵族里离开，乔夕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方才发生的一切，都还深深的印在她的脑海中。
她怎么也想不到，本以为最难说服的族人，却根本连犹豫都不曾有过。
当她证实了女王的身份后，好似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他们似乎一点儿都不曾考虑过自身。
一心一意的想要帮助她。
帮助他们信仰着的女王。
“哎···”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乔夕心情十分复杂。
精灵族如此纯良，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当年精灵女王，拼了命也要将他们恶念分离出去。
为的就是让精灵族能一直纯粹下去。
可事实证明，这并不是一件明智决定。
“女王，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紧跟在她的身后，砚白低眉顺眼的问道。
“额···”
冷不伶仃的被她这么一叫，乔夕的很不自在的耸了耸肩：“你不用叫我女王。”
“就像之前叫我十七就好。”她说。
“那怎么行呢！”面色坦然，砚白垂眸道：“女王就是女王，没有任何人可以对女王不敬。”
“···”
眼瞧着她的脑袋都快垂到地上了，乔夕张了张口，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自从她是精灵女王的事情曝光后，上至精灵族长，下至普通族人，都对自己十分恭敬。
砚白最是明显。
“我们接下来···”
收回打量她的眸光，乔夕挑眼看了看远方。
在她入目的不远处，有一座满目疮痍的城镇。
“要去说服人类。”
站在黄沙漫天的土地上，乔夕如此说道。
想要完成‘奉献’，人类才是最重要的一环。
能不能成功，便在此一举了。
·····
·····
月光将大地渡上一层银白。
整个城镇，安静的仿若死城。
繁华被落寞替代，生机被绝望沾染。
城镇空旷的可怖。
静静的坐在床沿，乔夕深陷在黑暗之中，久久不曾移动。
四周围安静的只有风沙吹过的声音，她此时所在的地方是城中最大的客栈。
就在三年前，这里还繁荣无比，生机勃勃。
而现在，早就不知道被遗弃了多久。
灰尘遍布，凌乱不堪。
“···”
情绪复杂的令人无法入睡，乔夕暗叹一口气，从床沿上站了起来。
这间客房布置的十分简单，除了床榻外，也就只剩下唯一的桌子了。
摸索着来到窗边，她抬手抚上紧闭着的窗户。
手腕微微用力，乔夕将窗户一举推开。
皎洁的月光迫不及待的从缝隙中透入，还不等她多看两眼。
忽然。
面前一道黑影闪过，伴随着一声闷哼。
窗外便窜进来了一个人。
许是惯性过大，那人直接掉在了地上。
“嘶～”
熟悉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窗户大开，月光散落，将地面上的人照了个一清二楚。
银白色的长发比月光还耀眼，身姿修长，一身白袍映着月色，纯净的好似一个坠入人间的天使。
“十七。”
眼眶红了一圈，‘天使’委屈的抽了抽鼻子。
“疼。”
举起自己蹭破皮的手，她眼泪汪汪的盯着她。
目睹全过程的乔夕：“···”
“···”
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认命的弯下腰，将地上那个柔软的人儿抱了起来。
轻飘飘的身躯没什么重量，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乔夕就把阮洁放到了床上。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窗外？”
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的人儿，乔夕质问她。
“我···”
身上的袍子被这一系列动作弄的凌乱不已，阮洁随手扯了扯，理所应当的开口：“我想你了呀，就爬过来找你。”
“你好好说话！”
乔夕一个字也不信。
“是真的呀！”一眼就看出她的不信，阮洁小脸一拉，不高兴了。
修长的手指扯的袍子歪歪扭扭，一不小心还露出一小片肩头。
白皙如玉的肌肤，就这样一下子撞入了乔夕的眼帘。
乔夕：“···”
“你把衣服给我穿好了！”
额头青筋微跳，她没好气的将她的衣服往上拽了拽。
许是手劲儿有些太大，这一拉扯，倒是把这边的肩头遮住了，可另一边却又掉了下去。
“···”
沉默一瞬，她又扯了扯。
可不知怎么回事，衣服反而散的更开了。
原本只是露出个肩头，到了后来，触目之处都是白花花的一片。
乔夕：“···”
“你自己穿！”
狼狈的别开视线，她放弃了帮她的想法。
“哦。”
眼瞧着对面的人耳朵都羞红了，阮洁眨了眨眼，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十七～”
尾音拉的长长的，她柔若无骨的往前凑了凑。
娇软的身躯靠在那人的肩头，阮洁伸出自己蹭破皮的手腕，哼哼唧唧的开始撒娇了。
“你看都流血了呢···”
“流血？”
眸子微垂，乔夕透过月色扫了扫她递过来的手腕。
好像···
是有点流血。
想到她一直在喊痛，乔夕眉头一拧，转身将阮洁往外扶了扶。
“你乖乖坐好，我去点灯。”
到处都是黑乎乎的，她也看不太清楚。
“嗯好。”阮洁语调软软的应了声。
半晌后。
乔夕用火石点燃了房间内唯一的蜡烛。
外面风沙很大，吹的烛火忽亮忽暗。
起身将窗户重新关好，她这才捧着烛火往床边走去。
“我看看。”
选择性的忽略了那人敞开的衣襟，乔夕放好蜡烛，抬眼看去。
“就是这里。”那人说。
纤细的手臂在烛火的照耀下，白的发光。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乔夕看到了那人手掌心的伤口。
果然是破了皮。
不是很严重，但还是渗了血。
只是···
“你的血为什么是金色的？”乔夕一挑眉头。
阮洁受了伤不假，流血也不假。
只是那渗出的液体···为何不是红色。
攥住她的手腕，乔夕认真的打量了半天。
还真是···金色的。
“唔···”小手无意识的蜷了蜷，阮洁很是无辜的眨了眨眼：“我也不知道。”
她从来没受伤过，也是头一次知道。
“···”
也许是因为幻灵的关系？
乔夕在心里猜测。
“给你涂点药，过两天就好了。”
从口袋掏出药膏，乔夕挖出一块抹了上去：“你还有那里受伤了？”
“唔。还有腰上。”阮洁说。
一听她还有别的地方受伤，乔夕想也不想的说道：“我看看。”
话音一落，她就有点后悔。
然而阮洁却不管这些。
毫不犹豫的将衣服一脱，她像一条鱼儿般，灵活的往乔夕床上一扑。
赤果的身子软绵绵的暴露了个彻底，她肌肤细腻，无一处不精致。
挺翘的小屁股晃了晃，阮洁将自己的脸埋进被子里：“好了。”
乔夕：“···”
手指捏着药膏，眼看面前这幅活色生香的场景，乔夕嘴角抽搐，整个人都感觉很不好。
这人动不动脱衣服的毛病···
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闭了闭眼，她深吸一口，按耐住心里的涩意，强迫自己将视线落在对方的腰上。
柔软的腰身又细又白，线条流畅，十分诱人。
伤口就在后腰靠近脊椎骨的那处，乔夕胡乱擦了擦，都没敢细看。
然而等她擦完后，视线不经意的一扫。
她看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图案。
2X。
“你···”
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乔夕握着药膏，久久反应不过来。
黑色的纹身，像烙印似得印在那人大腿内侧。
很小，大概只有指甲盖般大小。
若非那人一直不安分的动来动去，乔夕都不一定能发现。
“这是什么。”
指尖不受控制的探了过去，她很想扒开看个清楚。
那一扫而过的字符，到底是不是2X。
她需要确认。
“呀！”
敏·感的腿·根猝不及防的被触碰，阮洁几乎是同一秒惊呼出声。
“你、你要做什么？！”
快速的将被子拽住，她一个转身，将自己缠成蛹状。
“为什么要碰我那里！”
水淋淋的美眸里满是控诉，阮洁委屈极了。
“我···”
有些尴尬的收回手，乔夕眉间满是焦色：“你那里好像有个纹身，我想看看是什么图案。”
“纹身？”
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阮洁歪头想了想：“我没有什么纹身呀！”
作为幻灵来说，她应该是完美的。
怎么可能会有纹身。
“有！真的。”
面色一正，乔夕十分认真的说着：“我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是吗？”
狐疑的瞥了她一眼，阮洁动了动身，裹紧的被子有些松动。
“你转过去，我自己看看。”
重新从床榻上爬起，她是如此说道。
“好。”点了点头，乔夕忍住焦躁：“你要看见了记得告诉我是什么样子的！”
说完，她便转过身去。
视线落在对面的墙上的影子，乔夕闭了闭眼，心乱如麻。
如果···
如果她刚才真的没有看错的话。
那么面前的这个人···
就不单单是这个世界的一个幻灵了。
她和自己一样，一连去了三个世界。
从林安、顾栾···
变成了现在的阮洁。
“唔···”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那人似乎从被中钻了出来。
下一瞬，阮洁重重的闷哼一声。
“好像真的有一个图案！”那人道：“但是我看不清楚！有点太靠后了！”
“真的？！”乔夕睁开眼，对着墙面的影子开口：“我帮你看。”
她太想知道了。阮洁到底是不是她们。
“···嗯。”有些迟疑，阮洁犹豫了一瞬：“那你转过来。”
“你放心，我不会乱看。”
嘴里如此保证着，乔夕飞快的转过身。
而后···
目光触及之处，都好似染上了火苗。
滚烫的将两人同时灼伤。
干净的花瓣儿沾染着露水，即便是粗粗扫过，也能甜入心底。
黑和白，粉嫩和晶莹。
呼吸一窒，乔夕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往上窜。
眼前一黑，她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美色杀人。
果真是要了她的命。
···
···
70、她的第四个人格15
许是图案给予的冲击力太大,那一晚，乔夕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她见到了三个人。
“为什么要骗我。”
“为什么丢下我。”
“为什么不要我……”
……
一声又一声的质问,带着令人心悸的绝望。
“你骗我。”
“你丢下了我。”
“你要离开我…”
深陷于浓雾之中,她看见了林安、顾栾。
还有一个…看不清脸的人。
……
声音逼近,身影重叠。
她们三人，逐渐融为一体。
浓雾散去,那人暴露而出。
那是……
————
“！”
一‘咕噜’从床榻上弹起,乔夕深陷梦中久久不能平静。
强烈的情绪一寸寸的侵蚀着她的思绪，让她感到十分痛苦。
在这一刻,她好似和那三个人产生了共情,明白了她们绝望的心情。
她骗了林安。
丢下了顾栾。
她…
好似做了一件又一件令人发指的事情。
“……”
空洞的视线无意识的落在地面，她看到了一颗,从缝隙中破茧而出的绿色。
稚嫩又充满着生命力。
这是……？
失神的眸光有了焦点，乔夕眨了眨眼，确定她没有看错。
“幼苗。”
是新生的幼苗。
僵硬的身躯飞快的从床榻上走下,她走来了那株幼苗的面前。
目光望去，她看到了从窗户里透出的阳光，看到了被照射到泛着金色的泥土,以及…那颗坚韧不拔的绿色。
“原来是她。”
闭了闭眼,乔夕的心坠入了谷底。
她终于明白了。
……
…………
晋历三五五一年中。
经过半年多的努力，乔夕成功的将自己的计划宣告而出。
如今，整个大陆的人类，都知晓了这个仪式。
是‘奉献’,也是求雨。
这是人类最后的希望。
这几个月内，人们闻讯而来，接二连三的在南边的某个城镇中汇聚。
旱灾将他们折磨的不成人形，然而想要活下去的决心，又是那般的坚定。
求雨大典就要开始了。
三日后的卯时，就是最后的期限。
……
“清点完了。”
窝在城中的某个店铺内，砚白带着一队族人，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走进来。
此时正是中午，阳光万里，灼热难耐。
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只有精灵族敢随便出入了。
毕竟阳光对他们来说，只是养分。
“有多少？”
同阮洁一块儿坐在椅子上，乔夕扫过周围族人，问道。
“只有五六万人。”砚白说：“能来的都是附近的，远的基本都死在半路了。”
“嗯。”
指尖轻点桌面，乔夕颔了颔首，不算意外。
在无水无粮的情况下，人类还能聚集这么多，都已经很让人惊讶了。
【333，按照现在人数，成功几率有多大。】
她在心中询问系统。
作为一个凌驾于世界的数据库，系统那边肯定能计算出来。
果不其然。
伴随着机械的电子音，333给出答案。
【成功率35】
百分之三十五？
乔夕皱了皱眉。
这几率太小了。
【有没有别的办法提高成功率？】她问。
【333：你可选择消灭boss，拯救人类。
温馨提示：消灭boss后，生命力即可恢复，成功率100】
消灭boss…
眸光微闪，乔夕抿了抿唇。
【我拒绝。】
她拒绝了这个提议。
【333：为何？】
系统很是不解。
在它看来，目前的局面，只有杀掉boss，才能翻盘。
这几个世界以来，乔夕不是做的很好吗？
可为何这一次，她偏偏要死磕到底？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
淡淡的扫了一眼阮洁，乔夕舔了舔唇，缓缓笑开了。
她知道boss是谁。
也知道消灭是什么意思。
可她有什么资格，去决定那个人的生死？！
不管是林安，还是顾栾。
亦或者是看不清脸的那个人。
她们…都不欠自己。
这个世界的任务，是如此的恶意满满。
生机和陷阱并存。
好似每一步，都在诱导着她去犯错。
所以。
她只要问心无愧，努力做好自己就够了。
就算最后会任务失败。
深吸一口气，乔夕抬了抬下巴，开口：“所以333…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她不相信，就真的别无他法。
……
……
由于中午太阳过于灼热，求雨大典安排在早上十点之前。
大典当天，乔夕率领的精灵族是第一批到达目的地的人。
他们选择‘奉献’的位置，就在城中最大的练武场内。
练武场有搭高台，正好可作为祭台来用。
上午六点多钟。
人们陆陆续续的从场外走入，最终停留在空旷的祭台之下。
能赶来的人群，都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为了活下去，为了人类的明天。
他们愿意奉献自己的一切。
……
‘奉献’这个技能，是精灵女王在临死之时，猛然领悟的。
她以自己的生命为祭，奉献出灵魂，为精灵族争取了百年的安稳。
如今。
作为精灵女王的衍生品，乔夕所发挥而出的力量，还不到一半儿。
不过好在，她联系了许许多多的人们一起。
人数的繁多，弥补了她力量的不足。
可这次祈求的东西，却远比上一次的更多。
“吾乃神之眷顾的精灵族，在此，吾向上苍祈求。
吾愿以寿命为祭，祈求上苍降下大雨，恢复地面的生命力。”
……
“愿以寿命为祭！祈求上苍降下大雨！恢复地面生命力！”
……
一声又一声的祈求，汇聚成一个庞大的心愿。
在这一刻，无论是人类还是精灵族。
大家所祈求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为了山川，为了河流。
为了这世界万物的生命。
奉献寿命，向上天祈求。
……
明黄色的图案，随着这声声祈愿而逐渐显现。
集体奉献的法阵已经成型。
跪在法阵正中，乔夕弯下身躯，毕恭毕敬的将头磕在地面。
在她右侧，阮洁身着白袍，嘴里虽然念念有词，却明显心不在焉。
今日的这场求雨，说到底就是为了生命力。
而她…
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如今。
她跪在法阵中心，同这群人一起祈求上苍。
心底却一片冰凉。
她知道这次的奉献会失败。
她知道恢复生命力的办法，只能以自己为祭。
可她还在等。
在等那个人的选择。
在等一个早就知道的结果。
心脏坠入深渊，阮洁咬了咬唇，悄悄地勾了勾那个人的手指。
“十七。”
眼眶逐渐湿润，她轻声问道：“真的…不能放弃吗？”
为什么要救人类？
为什么要为了别人这般努力？
她不理解。
也不明白。
这三年以来，阮洁问过那人无数次要不要放弃。
她都拒绝了。
而这一次，恐怕是最后一次询问了。
“不能放弃。”
手掌紧握住阮洁的手，乔夕缓缓直起身躯，扭头对她道：“我们一定要将生命力求来。”
“只有这样，万物才能存活。”
“可是…”面色苍白，阮洁咬了咬下唇，差点脱口而出。
她很想告诉她，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很想告诉她真相。
可话到嘴边，她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心里的情绪互相交缠，阮洁很害怕。
她怕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世界和她。
是如此的毫无悬念。
“你会丢下我么…”
眼眶盛满了泪水，阮洁抬眼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空。
你看。
祈求并没有成效。
没有云…
没有雨。
“不会。”指尖捏了捏她的手背，乔夕眸光一闪，笑了笑：“你别乱想了……我们这么多人都在祈求，一定会成功的。”
其实。
能不能成功她心里也很清楚。
但这都不是放弃的理由。
“十七…”嫣红的小嘴颤了颤，阮洁再也忍不住了。
她要告诉她。
要告诉她真相！
“如果我说…”
“如果我说造成……”
……
话语还未说完就已经顿住。
噗嗤——！
随着一阵亮色的刀光，乔夕已经做出了选择。
精美的匕首刺入心口，血液迸溅，沾染了衣襟。
紧握着刀把，她忍着痛意狠狠的搅了搅心脏，而后抽出。
吧嗒…
匕首被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一瞬间，就攥住了阮洁的喉咙。
“你…”
瞳孔阵阵的放大，白皙的小脸被那人的血液灼伤，阮洁张了张口，却只剩下了喘息。
“为…为什么…”
脑海里满是空白，怔怔的跪在地上，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心爱的人，在结束自己的生命。
“唔…”
手指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胸口，乔夕疼的脸色扭曲，差点都没坐住。
四周围都是振振有词的祈求语，众人跪爬一地，没有人能够发现这边异常。
除了一直都在关注她的阮洁。
血液不断从胸口渗出，从指缝中滴落。
‘滴答滴答’的落了一地。
忍着痛楚，乔夕努力的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我找到成功的办法了。”
“只要用我的血…我的灵魂…”
“就能成功。”
……
这便是她和系统的交易。
她奉献自己的血液和生命，以及灵魂。
只愿这一次的祈愿能够成功。
这便是乔夕的选择。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流这么多的血…
白皙的指尖揣摩着地面上的潮湿，阮洁表情凝固。
根本反应不过来。
血…
好多血…
红色。
如此刺眼的红色。
“好多好多血…”
泪水夺眶而出，阮洁身躯发颤，小心翼翼的抱住了一侧的人。
柔软的身躯是她最熟悉的触感，可那浓烈的血腥味儿，却让阮洁几欲崩溃。
“…不要…”
为什么还在流…
为什么会这么多…
十指慌乱的搭着对方的伤口，阮洁发现根本止不住。
脑海被红色填满，就像是一个即将破茧而出的蝶。阮洁思绪抽搐。
疼的快要窒息了。
她好疼。
她好疼啊……
脑袋疼……心脏疼…
“软软。”
张了张口，乔夕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她不想在她的怀里死掉。
然而，只要她一动，阮洁的表情就更加痛苦一分。
到了后来。
看着那人猩红充血的眸，乔夕不敢在动了。
“你…”
怎么看都感觉阮洁的状态似乎很是不好。
乔夕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
可她早就是强弩之末，短短的这一会儿，她便难受的不断发昏。
血液从口腔中流淌，混合着胸口的红色，沾染了两个人。
“十七…”
“乔夕…”
“为什么…”
……
五官因情绪波动过大而不断的变幻，一会儿是林安，一会儿是顾栾…
阮洁的记忆在这一刻，渐渐苏醒。
脑袋因为承受了太多的东西，而使得她十分痛苦。
捂着自己的脑袋，阮洁尖叫出声。
“啊——”
她好疼。
那里都疼。
十七…
乔夕…
她们都是一个人。
她终于想起来了。
所有的。
“许瑶…”
眼底涌现出浓烈的郁色，看着怀里奄奄一息的人，阮洁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便是许瑶的陷阱。
她改变了这个世界的格局。
只有杀了自己才能结束的任务。
只有她亲手杀了自己！
“为什么。”
情绪濒临疯狂，死死的盯着乔夕的眼睛，阮洁声嘶力竭的问道：“为什么不选择杀了我去结束任务？你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么……”
自己是这个世界的终止键。
明明只要杀了她就能结束。
为何她没有？！
前几个世界里，她不是做的很好吗？
为何偏偏这次，就变成了优柔寡断的人？！
“你…你想起来了？”
双眸瞪大，看着上空阮洁冷冰冰的面庞，乔夕心里一抽，反应了过来。
看来…她已经想起来了。
想起她们曾经纠缠过的时候。
“是，我想起来了。”唇角努力的扬了扬，阮洁却发现根本笑不出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明明该开心的…
毕竟她终于选择了自己。
这么多个世界，这么多次选择。
她终于…做出了她想要的结果。
她没有放弃自己。
没有为了人类杀掉自己。
可…
视线落在她孜孜不倦的胸口上，阮洁闭了闭眼，自嘲似的笑了笑。
“……”
胸口的情绪剧烈的翻滚蔓延。
又涩又甜。
在这一刻。
她满足了。
“我爱你啊……乔夕。”
无论是因为什么，这一辈子，你终于选择了我。
我。
好开心。
……
……
匕首被那人强制性的塞进她的手心，而后扎进那人的胸口里。
金黄色的血液带着无数的生命力…落在地面。
红色和金色交缠。分不清彼此。
生命力挥发而出。
蓝天被乌云遮掩。
明亮的大地暗淡了下来。
吧嗒吧嗒——
下雨了。
淅沥沥的大雨倾盆而下。
这场求雨大典，十分成功。
“看啊！我们成功了！”
“成功了！”
“我们能活下去了！”
……
不知是谁起了音，这场噩梦般的三年。
在这一刻止步。
“女王…”
“女王……”
“谢谢！”
“谢谢你们！”
……
发自内心的感激。
发自内心的难过。
有哭，有笑…
喜悦和苦涩交叠。
奏响了新生的乐章。
……
晋历三五五二年。
旱灾结束了一年多。
那场求雨大典，成为了人类心目中最神圣、最不可思议的事件。
精灵族因此被人类彻底接受，变成了他们心中至高无上的神明。
如今不管他们走在那里，只要有人类遇见，都会停下脚步，跪地道一声：感谢神明！
感谢神明！
“女王…你的心愿终于达成了。”
站在精灵族早已枯萎的圣树下，砚白回想着那天的场景，久久不能释怀。
当雨滴落下的那一刻开始。
精灵族便睁开了眼眸。
而也就是那时候。
他们的精灵女王，和她的幻灵一同咽了气。
跪在法阵中央，她们像藤蔓般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谁也无法将她们分开。
红色和金色的血液凝固了一地。
她们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一寸寸的消散了。
好似从未存在过。
……
…………
71、她的第五个人格01
嘶…
在颠簸中醒来,乔夕睁开眼，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不对。
双手双脚都被束缚，四周围暗蒙蒙的看不清具体,只能感觉到车辆行驶的颠簸。
…这是？
迷茫的眨了眨眼,乔夕莫名感觉这个场景有些熟悉。
“前面又有条子,艹！从左边绕！”
粗鲁的男音夹杂着阵阵怒骂，从前方车厢传来。
伴随着这句话的落音,车辆晃动,明显改了道。
“三哥，最近风头很紧啊！到处都有条子…”
“这票干完,我们出去躲几年。”
···
通过这些零零碎碎的谈论,乔夕明白了现在的处境。
她···好像被绑架了。
越来越觉得这个场景很是违和，她努力的动了动身体,往一侧望去。
如果她的猜想没有错的话···
在她身后，一定还有一个人。
一个熟悉到骨子里的人。
“雪儿。”
艰难的在车厢里转个身，乔夕一眼就看到了另一边那个还在昏睡中的女孩。
熟悉的容貌,熟悉的身型，还有那存在记忆中的装扮。
“阮雪。”
果然是这样。
睫毛微颤，乔夕的内心复杂极了。
她这是···重生了么？
回到了幼年被拐卖绑架的时候。
回到了同那个人,第一次相遇的时候。
深吸一口,乔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可没忘，自己还在任务途中。
【333，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世界···是什么情况？
我的任务是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丢出去，她闭上眼,静等系统回复。
上个世界自己的任务完成的不够理想，所以中途根本没有休息时间，而是直接进入下一个世界做任务。
所以···对于目前的情况，乔夕还是较为谨慎。
她不清楚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是这样···
给她造成一种重生的感觉···
会是陷阱么？
【经检测。
该世界并无固定任务。
一切全凭宿主自主完成。
···
由于系统和该世界磁场不合，关闭所有特殊技能。
333即将进入沉睡。
沉睡倒计时。
五、四、三、二、一
···
滴滴。
您的系统已沉睡。】
乔夕：“···”
“？？？”
系统到底在搞什么？！
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
正在她搞不清状况的时候，一侧昏睡中的人儿终于醒来了。
“唔···”
软糯的音调，带有女孩特有的软甜，瞬间夺去了乔夕全部的注意力。
“阮…”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她急忙问道：“你、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儿？”
“嗯……”柔柔地闷哼一声，阮雪睁开眼，正对上乔夕担忧的眼神。
水灵灵的眸底闪过一抹茫然，她动了动身子，发现了现在的处境。
她们都被绑住了。
“……”
挣扎的动作停顿，阮雪眨了眨眼，一双美眸落在了那个人身上。
“你是谁。”她问。
……
互相交换了基本讯息，乔夕已经差不多可以确定，面前的这个人……就算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阮雪，那也是一个足以以假乱真的存在。
若非乔夕还记得自己是在任务世界。
恐怕她真的会将这一切当真。
“……”
一边利用箱底翘起的铁皮刮磨绳子，一边努力思索着关于这个世界的任务。
乔夕不得不感叹一句系统的强大。
真没想到连自己的记忆，都可以衍生出一个世界来。
也不知道制造系统的人，到底有多可怕。
一想到现在的世界，不过是虚空中的一组数据，乔夕就有一种细思极怖的感觉。
或许。
她自己所在的世界，也和这些一样。
只是她作为原生者，所站的立场不同罢了。
“你在想什么。”
许是发现了她的心不在焉，一旁的阮雪冷不伶仃的出声了。
“没什么。”缓缓摇了摇头，乔夕克制自己不要望向那人。
毕竟就算是‘赝品’，也实在是太过于逼真和熟悉了。
她真的很怕自己会克制不住…
“……”
得到了这样敷衍的回答，阮雪无意识的拧起眉头。
稚嫩的小脸上有着些许婴儿肥，她抿了抿唇，忽然作出一个惊人的结论。
“你认识我。”她说。
“我…啧…”反驳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夭折了，乔夕一个激动，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腮帮。
“嘶…”
血腥味儿顷刻间充斥整个口腔，她疼的脸都皱成了一团。
瞧见她如此夸张的反应，阮雪本来还不怎么确定的想法，瞬间确定了。
“你认识我。”她再次重复一遍。
小脸一绷，阮雪疑惑的看了看她：“但是不应该。你不应该认识我。”
这个世界不应该有认识她的人。
“？”
背后磨绳子的动作慢了下来，乔夕的违和感越来越严重了。
面前的这个人…
真的只是一个赝品吗？
“你说的不应该…是什么意思？”乔夕问道。
“就是不可能的意思。”略微圆润的下巴抬了抬，阮雪稚嫩的小脸上浮现出些许不耐：“要磨就快点磨，再过一个小时，车就要停下了。”
也就是说，她们逃跑的时间，只剩下半小时了。
“……”
似乎没有料到对方竟然会说这个，乔夕下意识的抬起头。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她脱口问道。
作为一个‘重生’者，乔夕当然很清楚她们的时间不多了。
因为在她的记忆里，那时候的她，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醒来，而后被阮雪提醒。
没错。
那个时候的乔夕，就是在阮雪的提醒后，才发现了车底翘起的铁皮。
后来能顺利的磨开绳子偷偷逃跑，其实都是那个人在旁边指挥。
而那时候的乔夕，尚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如今再去想，就觉得十分不简单了。
“因为…”眸光淡淡的扫过她的脸，阮雪轻描淡写的说道：“我无所不知。”
无所不知？
唇角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乔夕对于这个回答感到一阵无语。
真没想到这个世界的阮雪，竟然会如此中二。
可真是和她记忆中的完全不同。
毕竟在她的记忆里，她的雪儿就是拯救她于水深火热的天使。
“哎…”幽幽的叹了口气，乔夕默默的瞥了对方一眼。
假的果然是假的啊…
就算再怎么还原，也是‘赝品’。
“你在想什么。”察觉到她怪异的眼神，阮雪小脸一拉，凶巴巴的质问：“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实在让她很不舒服！
“没什么…”瘪了瘪嘴，乔夕移开视线，顺嘴瓢道：“你不是无所不知吗？你自己猜啊！”
阮雪：“……”
好气！
却无法反驳！
……
……
许是刚刚的谈话惹怒了这个世界的阮雪，后来的几分钟内，两人都没有在说话。
心思沉淀下来，磨起绳子也变得很快。
等到将两人绳子全都解下来后，乔夕这才低声开口了：“等下我会打开后备箱门，我们要尽快跳出去！跳出去后，一路往右！不要回头！”
虽然她也不太清楚现在车子行驶到了那里，但记忆中的福利院就在右方。
所以往那边跑应该没错。
“嗯。”不咸不淡的应了声，阮雪一副情绪不高的样子，显然还在生气。
“……”
等了半晌只等到这句话，乔夕眼皮一抽，有些好笑。
“还在生气么？”
“没有。”阮雪别过脸，扔给她一个后脑勺。
乔夕：“……”
都这样了还嘴硬。
有些无奈的抚额一秒，乔夕到底还是心软了。
“你别生气，也别害怕。”
面对着这样的一张脸，她实在很难不去理会。
在记忆中，她的雪儿可是为了她能顺利逃跑，不惜以身为诱，引开了人贩子。
这也是乔夕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无法释怀的事。
她无法原谅那时候自己的自私和懦弱。
假如后来那个人没有平安，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你只要一直往前跑就好了…我会在后面保护你的。”
眼眸不自觉的变得柔软，看着这个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小脸，乔夕没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这一次。
她绝不会再丢下她一个人了。
那怕只是个‘赝品’。
她也要尽可能的去保护。
“保护我？”
平淡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阮雪抬眸看了看面前这个大言不惭的孩子，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说什么好。
“你…”
面色古怪，阮雪实在不太能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做？”
要知道她们的关系…并没有多好。
“没有为什么。”柔柔地笑了笑，乔夕伸手去摸索后备箱的车门。
片刻后，她小心翼翼的打开了车门。
车厢开了缝隙，月光便迫不及待的钻了进来。
紧紧的抓着阮雪的手，她别过头，眸光坚定的开口：“就当是我想做个英雄吧…”
话音一落，她将那人扯进怀里，蜷缩着身子，从后备箱中滚了下去。
……
几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带下了车，阮雪只觉得一阵剧烈的颠簸。
由于被护在怀里，她倒是没受什么伤。
只是对方看起来十分难受。
龇牙咧嘴的躺在地上，乔夕被摔得七晕八素，久久反应不过来。
年仅五岁的身体到底还是过于幼小，就算有着成年人的灵魂和经验，也照样会疼到抽搐。
“你…你快扶一下我…”
勉强是恢复了意识，但依旧爬不起来，乔夕脸如苦瓜，不得不朝着阮雪求助。
“……”
居高临下的目睹完全过程，阮雪抽了抽脸皮，没忍住冷嘲一声：“你这样还想做英雄？！
“我看是狗熊吧？！啧…”
乔夕：“……”
这孩子怎么这般没有眼色！
果然赝品就是赝品！
她的小天使才不会如此冷漠！
72、她的第五个人格02
跟在阮雪的身后,乔夕一度怀疑人生。
瞧着那人淡定的走在前面领路。
她差点以为对方也是‘重生’的···
“···”
眼看四周围的环境越来越熟悉,隐隐的和记忆中的路线重合，乔夕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了。
迈开小短腿，她追上前面的人。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身边多了个问话的人,埋头走路的阮雪，总算是给了她一个视线：“当然是找个地方藏起来了。”
“难道你以为我们能跑得过车子？”
乔夕：“···”
“不是、”想了想,她挽尊道：“我的意思是我们为什么要往这边走？”
下车前，乔夕记得自己说过要往右走。
但下车后，在阮雪的带领下,她们明显朝着相反的方向走···
然而怪异的是，明明是反方向,还偏偏走对了。
这条逐渐熟悉的路，分明就是记忆里去福利院的。
“这边有藏身的地方。”阮雪直言道：“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追过来,在那之前，我们必须找个地方藏起来。
“额,所以说，你是怎么知道这边有藏身的地方？”
“我猜的。”那人说道。
表情平静,十分理直气壮。
乔夕：“···”
她算是发现了，这个‘冒牌阮雪’根本什么都不打算说。
问得再多都没用，反而自讨没趣。
···
···
许是这一次的逃离时间较早,她们很顺利的便找到了可以藏身的地方。
那是一个隐藏在茂密杂草中的洞穴，不算小，刚好够她们两人藏匿。
小孩子的身板柔软又娇小,藏在洞穴中，被杂草一遮，很难被发现。
也是她们幸运，能找到这般适合藏匿的地方。
而就在她们刚刚藏好不到半小时的时候，车辆的行驶声音便由远至近。
看来她们逃跑的事终于被发现了···
猫腰躲在洞穴里，乔夕聚精会神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大气不敢出一声。
相对于她的紧张，一旁的阮雪就随意多了。
舒舒服服的翻了个身，她仰头闭着眼，好似在睡觉。
瞧着这人如此淡定的样子，乔夕在哭笑不得的同时，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她们所藏的地方很是隐蔽，应当不会被发现。
毕竟在她的记忆里，自己也是通过这样的洞穴，渡过了一整夜。
正在乔夕胡思乱想的时候，阮雪忽然睁开了眼。
眸光清澈，她淡声开口：“你不用太紧张，我们是不会被发现的。”
“我没紧张。”乔夕笑了笑：“我们藏的地方挺隐蔽，别说在车里，就是走过来也不一定能发现。”
这个洞穴似乎是某个动物的巢，穴口偏低，周围又都是高高的杂草，安全性十足。
“嗯。”
不咸不淡的瞥了她一眼，阮雪重新闭上眼，也不知道信了没信。
“明早我们再走。”她说。
“好。”点了点头，乔夕顺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
在这样的洞穴内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两人灰头土脸的离开了。
福利院距离这里不算很远，走了一个上午，乔夕便看见了记忆中的道路。
这个时期的路还是土路，路上空无一人。
正值中午，下地干活的人们也都回家吃饭了。
故此，这一大片的庄稼地里也没见到人。但自知福利院在那个方位，乔夕抓着阮雪的手，一头往左侧钻去，倒也省了不少时间。
小孩子的体质很容易发饿，已经足足十几个小时没有吃饭，两人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
在福利院门口敲了许久的门，乔夕舔了舔干燥的下唇，表情疲惫的对阮雪开口：“等下你不要说话，我来跟她说。”
“哦。”那人没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
咚咚咚——
“谁啊！”
有人应了声。
吱呀——
随着这道门的开启，乔夕深吸一口气，瞬间变了脸。
等到视线里出现了一倒身影后，她一拧大腿，迈开步伐，冲了上去。
“阿姨！救救我们！”
晶莹的泪水从眼眸里飙出，紧紧的抱着对方的大腿，乔夕委屈巴巴的往上望了望。
一副受了惊的可怜模样儿。
阮雪：“···”
···
······
经过乔夕呜呜咽咽的叙述，她们被成功的被留在了福利院里。
不仅如此，这一世的她，仗着记忆的金手指，还提前给家里打了电话报了平安。
还记得那时候的自己，因为记不住父母的手机号，白白浪费了好长时间。
而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她的父母因为寻找她而意外车祸身亡。
这是乔夕一生的痛。
如今重来一回，不管是真是假，她都要尽力阻止。
“乖宝宝！不哭哦！院长妈妈已经帮你们联系了警察叔叔，他们会很快就会将你们的父母带来。”
一手抱着一个孩子，福利院的老师边走边哄。
毕竟是经历了一次惊心动魄的绑架，她很担心两个孩子会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不怕！我不怕！！”握紧自己的小拳头，乔夕红着眼眶，奶声奶气的说着。
刚刚在院长那里和家人通了话。
听到父母熟悉的声音，她真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有很多话想要对他们说，可到了嘴边却都说不出口。
愧疚和心疼，感动和难过···
太多太多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她想。
只要他们还活着，比什么都好。
“小夕真棒！居然能记住麻麻的电话号码！警察叔叔都夸你很棒呢！”狠狠的在小乔夕脸上亲了一口，福利院的老师也是十分惊喜，
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还能记住家里人的电话号码。
这可真是帮了大忙！想来她的父母应该很快就会赶来！
经历了这一次遭遇，也不知道他们能急成什么样儿！
想到这里，老师忍不住偏头望了望另外一边的孩子。
那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小女孩，不哭不闹，一副小大人的摸样。
但遭遇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小雪别担心！警察叔叔一定会帮你找到家人！”眼里的温柔都快溢出来了，福利院的老师动了动手臂，将阮雪往上抛了抛，试图逗她开心。
然而，就算被抛的身板晃悠，阮雪也还是一副什么都不上心的样子。
视线冷冷的落在对面那人身上，她小嘴抿得紧紧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雪儿？”
抬手抹了把眼泪，乔夕眼巴巴的问道：“雪儿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吗？关于家里人···”
刚才在院长那里，有问过两人关于家里的基本讯息。
可阮雪一直都是不吭声不回应的状态。
联想到记忆中，这人一直在福利院呆了好几年。
乔夕就忍不住替她着急。
“···”一眨不眨的盯着她，阮雪并不吭声。
瞧见她这样，老师心里一顿，只当她是被吓坏了。
“小雪不想说就不说了！老师带你们先去吃饭饭！”
一边哄着一边加快脚步，抱着两个孩子，她们一同来到了食堂里。
福利院的饭都是大锅饭，入口并不好吃。
但已经到了这个时候，饥肠辘辘的乔夕早就顾不上什么口味儿了。
拿着勺子，也不等老师开口，她便埋头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几勺子米饭下肚，勉强垫了底，她这才抬起头，看了看对面。
正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眸。
“你不吃吗？”她问。
“···”
沉默着扫过桌上的米饭，阮雪张了张口，略微有些嫌弃。
“我来喂小雪好不好？！”一侧的老师，十分耐心的问道。
“···”
晃了晃脑袋表示拒绝，阮雪抬手指了指乔夕的饭，缓缓开口了。
“我要吃她的。”她说。
语调软绵，仿若撒娇。
···
最终，乔夕还是乖乖的和那人换了饭菜。
郁闷的握着勺子，她一口一口的往嘴里送着饭，实在很不能理解。
都是一个锅里出来的饭，味道不都是一个味儿。
怎么偏偏要吃自己的？
奇奇怪怪的瞥了对面好几眼，乔夕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慢半拍的察觉到了什么。
那个人···
好像很嫌弃这里的饭菜···
那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可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
娇气。
囫囵吞枣的咽下米饭，乔夕暗戳戳的嘟囔着。
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她的肺腑，对面坐着的小人儿，猛然抬起了头。
“你在骂我。”她无比肯定的说。
“我没有啊！”乔夕好不无辜。
“你有。”放下没吃几口的勺子，阮雪冷冷的剜了对面一眼：“别忘了我可是无所不知的。”
乔夕：“···”
这人的中二病又犯了？
有些迷醉的，她摇了摇头：“我真的没有骂你！我发誓！”
她最多只是吐槽一下而已。
“骗子。”
阮雪收回视线，慢条斯理的拿起旁边纸巾擦了擦嘴：“你这个满口谎话的骗子。”
“我说的是真的！”握紧勺子，乔夕莫名觉得很气。
也许是对方的脸过于熟悉。
也许是这些话隐隐戳到了她的某些记忆。
也许是···
那熟悉的话语，熟悉的语气···
都像极了前几个世界所遇见的。
在这一瞬间，乔夕的情绪迸发的有些猛烈。
“你要真无所不知的话···”言语不过脑子就从嘴里吐出，她很是气急败坏的说道：“那你怎么不敢进联系家里人接你回去？！”
此话一出。
阮雪果然愣住了。
与此同时，乔夕也开始后悔了。
“对不起···”她喃喃着道歉。
可这声歉意，对于阮雪来说，根本没有任何重量。
敛下眸光，她自嘲似得勾了勾唇。
“我没有家人。”她说。
平淡的语气，没有半点儿情绪起伏。
却在一瞬间，就将乔夕的心扎了个千疮百孔。
“对不起…”
73、她的第五个人格03
没想到自己无意识的话,居然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看着对面平淡无比的人儿,乔夕的内心很不是滋味儿。
“对不起……”
她还是太不了解她了。
“你没什么可道歉的。”眼神懒懒的看了她一眼，阮雪笑了笑：“因为我只是再说一个事实而已。”
“这个世界上,绝不会有我的亲人。”她说。
……
那日的对话，最终结束于阮雪的率先离席。
眼睁睁的看着她从食堂离开,乔夕塞进嘴里的米饭，忽然就不香了。
她想,她还是做了错事。
内心中有了愧疚，后来的好几日，她便不断的想要弥补。
住宿要和那人一起,游戏要和那人一起，就连吃饭也要帮那人去盛。
也许是光顾着关注阮雪了,乔夕压根没发现，现在的她们正逐渐的被福利院的孩子们排斥。
……
“我不要和你们玩儿！”率领着一帮孩子,为首的女孩正站在对立的另一边。
手里拿着老师刚刚发下来的玩具，乔夕迷惘的眨了眨眼,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不和我们玩儿？”她奶声奶气的问道。
偌大的庭院被一众小萝卜丁占领，而乔夕她们则恰好被围在了最里面。
坐在庭院中唯一的石凳上,阮雪懒洋洋的撑着下巴，像没骨头似得爬在石桌上看着。
而乔夕，则拿着她们的玩具,同那一群小朋友们对质。
“我不喜欢你们！”稚嫩的小脸上浮现着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成熟，领头的小萝卜丁口齿伶俐的说道：“所以我们就不是朋友…”
视线扫过乔夕手中的玩具，小女孩很不开心的瘪了瘪嘴：“你不能再拿玩具！”
自从这两个女孩来了后,整个福利院的老师都给予了特别的照顾。
无论是玩具还是游戏，总会率先想到她们。
作为一个在院里呆了好些年的‘老人’，她自认为有权利回收这些东西。
“玩具是老师给我们的，凭什么你说不能拿就不能拿？”有些好笑的看着对方，乔夕隐隐猜出了那里出了问题。
说白了，也就是小孩子们的争风吃醋…
虽然她对手里的玩具也没多上心，但毕竟是自己的东西，也没道理拱手相让。
况且她年幼时还在这里呆过，乔夕还是挺清楚里面的门道。
别看这些孩子一个个都年纪不大，但其实都十分老成，一个不留神就会吃亏。
福利院的资源毕竟有限，为了得到更好的东西，这群孩子们早就练就了一身掠夺的本领。
天真可爱的模样，那都是给大人看的。
对于同龄人来说，他们可都是很凶的。
所以…
眸光微闪，乔夕攥紧了手里的玩具。
“我是这里的老大，你们都应该听我的！”圆润的下巴抬了抬，对于她的不识趣，领头的女孩不免有些生气。
小脸一拉，她张嘴命令道：“以后你们都不许再领玩具！也不许在院子里玩儿！更不许接近老师！”
想到这两个人没来几天，就哄得所有老师特别关心。
什么好东西都给了她们。
小女孩就气的眼珠子都红了。
福利院里的东西，都应该是她先拿才对！
她才是这里的规则。
越想越气，小女孩当机立断的直接下令：“把她手里的玩具抢过来！”
她要让她们知道，谁才是老大！
“抢玩具！”
“抓住她们！”
···
随着带头人的率先动身，围在周围的孩子们一拥而上。
早就虎视眈眈了半天，他们都快忍不住了。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眼睁睁的瞧着一群小萝卜丁冲了过来，乔夕脸色一变，倒是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
福利院的自由活动时间有限，老师也会定时前来查看。
还以为能再扯皮一段时间，等到老师来了就好。
可谁想，这群孩子说抢就抢。
压根没给留多少时间。
心里计算着老师还有多久能来，乔夕一把拉起后方阮雪，拔腿就跑。
“她们跑了！快追！”
“抓住她们！”
“别跑！”
“站住！…”
···
在吵杂的童音里奔跑，乔夕抓着阮雪，健步如飞。
这几日她虽然一直在关注阮雪，但毕竟是两世呆过的地方。
对于福利院里的弯弯绕绕，她早就精通熟路。
从脑海里翻出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拽着阮雪，乔夕‘呲溜’一下窜进了院内的花坛里。
花坛种着大片绿植，正巧能将年幼的身形遮掩大半。
猫着腰，乔夕小心翼翼的绕过一排排月季花，来到了最里面的门房。
花坛是靠墙修建，最里端有一个破败的电门房。
很久之前，因为漏电还曾发生过一场火灾。
故此，这个电门房后来便被封了，再没有用过。
但乔夕知道，这个门房的锁子，早就生锈断裂了，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原先年幼时，乔夕是被阮雪领着探过路。
如今再来一遭，倒变成她领着阮雪。
“小心脚下。”
反复叮嘱着后面的人，乔夕顺利的将她带到了门房前。
两下打开门锁，她第一个钻了进去。
落败的电门房里积攒了厚厚的灰尘，各种电线残骸随地乱扔。
墙壁上被大火灼烧出来的痕迹还十分明显，小心翼翼的将门遮掩，乔夕这才对阮雪解释道：“这是福利院一个废弃的电门房，已经废弃好些年了···所以有点乱。”
“不过很适合躲藏，我们呆在这里，一定不会被发现。”
将记忆中那人的说辞，以自己的角度说出来，乔夕擦了擦腮边的汗水，缓缓笑开了。
再次将她们经历过的事情走一遍，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
视线扫过四周，再落在那个人的脸上。
瞧着她毫不掩饰的愉悦，阮雪沉默一瞬，忽然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这边有个废弃的电门房？”
当年火灾的事情，只有少数老师才知道。
后来为了防止意外，就将这个电门房废弃，重新修在了别的地方。
许是担心孩子们会乱拉乱窜，门房废弃后还专门上了锁。
只是后来随着时间久了，院子几番变化后，便被花坛遮掩了。
这般隐蔽的地方，别说是她们，就是呆了最久的孩子，恐怕都不知晓。
“我、我就是前几天无意间发现的···”
不知为何，总觉得十分心虚，乔夕眼神乱飘，就是不看她。
“那个、这里很安全。”她笨拙的转移话题：“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老师来了再出去。”
“···”
浅浅的颔了颔首，阮雪没在追问了。
在门房里随处找到一处空地，乔夕弯腰吹了吹灰。
“来这里坐坐？”她招呼那人。
“···”
眼睁睁的看着她一屁股坐在地上，阮雪嘴角一抽，默默往后挪了两步。
“不用了。”她说。
瞧见这一幕的乔夕：“···”
这人是有洁癖吧！
···
···
在门房里呆了能有十分钟左右，隐隐听到有人呼唤她们的名字。
乔夕这才带着阮雪冒了出去。
被追赶的事，因老师的徒然插手而不了了之，但福利院的气氛却因此变得诡异起来。
似有若无的欺压还是存在，虽然并没有特别严重，但还是挺闹心的。
“哎……”
不知道是第几次，乔夕撑着下巴重重的叹了口气。
此时食堂里孩子不多，零散的坐了几个。
想到这两天她们处处被排挤在外的时光，她就惆怅的连饭都吃不下。
“就不能好好相处么…”攥紧手中的筷子，乔夕闷声囔道。
“……”
视线冷淡的瞥了她一眼，阮雪咬着筷子，沉默着想了想。
半晌后。
“把带头的那个揍一顿吧！”她给出建议。
“这怎么行！”乔夕想也不想就否定了。
“那就告诉老师。”阮雪道：“让他们来调节。”
“那也不行…”
小孩子的世界十分简单。
如果她真的告诉老师，那么在他们的眼里，等于叛变。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用筷子戳了戳没吃完的米饭，阮雪轻笑一声：“那你想怎么样儿？用你的爱去感化她们？”
“爱？”眼皮抽搐，乔夕很是无语的看了对方一眼。
“这怎么可能？”
这群孩子和普通孩子不同，本身就有着极高的防备心。
再说了，她又不是圣母，感化什么的也不适合她。
“那就没办法了。”
扔下手里筷子，阮雪摊开手，做出一个无奈的动作：“只能自求多福。”
“我想想吧…”埋头扒了几口饭，乔夕不免有些垂头丧气。
瞧着她兴致缺缺的样子，阮雪动了动唇，很想说点什么。
只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她不应该管这么多的。
她想。
……
···
率领这群小萝卜头和乔夕作对的孩子王，名叫周珍。
那是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孩子，在五年前，被家人遗弃在了福利院门口。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周珍对于‘家庭’有着十分厌恶的情绪。
后来好几次，都曾被领养过的家人退了回来。
周珍离不开福利院。
她不愿意离开，也不想离开。
而随着她在院里呆着的时间越来越长，周珍渐渐的成了孩子王。
这么多个孩子们，除了老师，就最听她的话。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乔夕决定找周珍好好谈谈。
从小抽屉里掏出积攒了不少的玩具，她拿起这些小东西，转身去找周珍。
此时刚刚过了饭点，正是午休时间。
阮雪表示对这件事不感兴趣，因此前去找人的，只有乔夕。
打听到周珍被叫去了老师办公室，揣着口袋的玩具，她当机立断的决定直接赶过去。
她要在午休结束前，解决这个问题。
心里这么想着，脚步就不由自主的加快。
职工办公室在前院的三楼，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乔夕听着自己‘吧嗒吧嗒’的脚步声，下意识的放轻了步伐。
然而等到她刚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她就听到了来自于门里暧昧急促的粗·喘。
这是什么？
心里浮现出巨大的疑惑，乔夕眉头一拧，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门上。
办公室的门只是虚掩，她下意识的往前凑了凑。
贴着门，仔细聆听着里面的动静。
细细碎碎的呻·吟，透过门的缝隙流淌而出，还带着不可描述的喘息。
几乎是一瞬间，乔夕就明白里面发生了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周珍在办公室里吗？
既然都有孩子在，又怎么能在办公室做这种事？！
她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就在这个念头刚刚升起的下一刻，乔夕就听到一声响亮的巴掌音。
紧接着，一道雄厚的男声随之而来：“MD！你敢咬老子？”
回应男子的是一阵断断续续的痛呼声。
“唔···”
就是这样细微的声音，让乔夕瞬间如遭雷劈。
这···这是···
浑身开始发颤，她毫不犹豫的握紧门把手，往里推了推。
房门被从外缓缓推开，缝隙逐渐扩散，乔夕看到了这一生都无法忘怀的场景。
幼小瘦弱的女孩，被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摁在了面前的办公桌上。
衣服被粗鲁的拉开，女孩纤细的身体就这样全然暴露而出。
窗户透过些许光亮，将趴在她身上的男子照了个正着。
“小贱人···你还敢咬我？装什么纯情···你的那里我没看过？”
痴迷的埋下头，男人满嘴污言秽语，压根没有注意到办公室门已经开了。
···
“你们在做什么？！”
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乔夕胸膛剧烈起伏，气的整个人都开始哆嗦。
她真的没有想到，在这样一个充满希望的福利院里，居然还会存在这种令人作呕的蛆虫。
身为老师，他竟然去侵犯自己带的孩子。
这还是人吗？
根本连畜生都不如。
眼底迸发出一道狠戾的光，乔夕拿起门后的拖把，想也不想的扑了上去。
“放开她！”
“谁？！”
···
沉迷侵犯中的男子，根本没有料到中途会突然杀出一个程咬金。
心里‘咯噔’一声，他快速的从周珍身上弹起。
然而还不等他看清来人是谁，便被乔夕的拖把，劈头盖脸的拍了个正着。
举着的拖把，她是半点儿没有客气，使出浑身的力气，朝着男子的脸抡过去。
“操！”
粗鲁的骂了一句脏话，男子下意识的闭上眼，往后推了两步。
可下一秒，他的下·身也遭了殃。
感觉那处穿来锥心的痛感，男子气的哇哇大叫，却又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