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一年前就已经落在宁振涛名下的房子现在已经同一年前大相径庭,若是原来的主人路过恐怕也只能勉强凭借颇具有代表性的紫藤花来判断。
其中变化最大的当属这院子。
原先为了出售仔细收纳显得空旷的院子现在变得热闹,两边做了石头底的长条“花盆”,里面种着东西,土上还插着小牌子,上面写着不明含义的数字序号。
院中靠近左边的一侧还特地安放了木架,藤蔓安稳地趴在上面,稍微对作物了解的人便能一眼看出这应当是种的瓜类。
再往后的房子也同样做了很多新的调整,单单这浴室和独立卫生间就能要不少人啧啧称奇。
“阿星和阿中应该考完了吧?”宁奶奶眯着眼看向手上的腕表,确认了时间后那就更坐不住了,“他们也真是,这么重要的考试也不让人过去陪,他们还那么小呢,哪用得着这么早独立。”
吴凤英正坐在客厅的桌子处写着东西,她也跟着低头看了眼手上细表带的手表:“应该差不多到点了,妈你别担心,他们每天都走这条路,真要我们去接,没准我们先找不着路呢!”
宁奶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们不认识路这不是可以去问嘛!”虽然是反驳,可她心里也接受了儿媳的解释。
儿媳说得很有道理,这房子自打买了之后,他们也就是当初送阿星和阿中上学那天来过一次,这次若不是阿星和阿中要中考他们可不会特地进城,就说这从家里到学校的路,她还真记不太得。
“振伟和振强也是,既然都进了城,怎么就不去接一接,我们不熟路他们俩哪能不熟?”
吴凤英:“振伟和振强这不是忙活吗?我听振强说,这回他接到了个大单子,说是要帮市里机械厂直接建房呢!振伟上回画的图纸要改,这不就趁这几天去现场好好考察一下吗?再说了,阿星和阿中是大孩子了,我们非去接他们还不开心呢!”
“也是,这孩子都大了。”宁奶奶的话间免不了有几分唏嘘。
吴凤英看出了宁奶奶的不开心,立刻也不工作了,把本子一盖,凑过去揽住了宁奶奶,一脸亲昵:“妈,我这工作又遇到难题呢,刚刚想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看来还是得您来帮忙。”
她说的这工作,那可是正儿八经的“职位”,比当初宁振涛那养殖员的工作还要高大上一些,叫驻村妇女干事,虽然呢,其实干的活也就是家长里短鸡毛蒜皮,可这不是好歹有个官吗?
这工作是半年前定下的,当时大队长去县里开了会,回来就通知村里得民主选举出一个妇女干事。
其实这妇女干事早年村里也有的,只是后来忽然取消了,说起来这回临时恢复,那还和之前的粮荒猪瘟有关,他们这情况好,可其他县城情况就不大好,听说就出了好几起逼着家里女儿嫁人换粮食和换婚的事情。
市里开了好几次会还是没想出一个解决的方案,最后才犹豫地决定先行恢复这个岗位。
偏偏当时吧,吴凤英干一行爱一行,以前只听八卦事事不管的她为了能更好的干好自己的婚介工作这不就忙前忙后,就是遇到要卖女儿的,她也有本事协调,若是婚姻里出问题的,她还会过去当个仲裁,再加上之前宁家的影响在村里的好口碑,她还没报名呢,就被匿名投票给投了上去,这不就只能走马上任了吗?
“说说。”有人需要自己的时候,宁奶奶便就支棱起来了。
“这不是恢复高考了吗?他们是定好了亲已经摆过了订婚酒还没结婚,本来今年是该结婚的,可人想去高考,可这婆家怕她跑不让她走,娘家那边呢又不肯退彩礼,而且就是肯退,这还涉及到之前的人情往来和酒席钱……”
吴凤英经过半年的工作现在已经算是个小组长,隔壁两个村的妇女干事也归她管,现在面对的复杂情况也开始变多。
不过好在她时常能回家和宁奶奶一道商量,吴凤英擅长观察,总能把别人不肯说出的实情都琢磨清楚,宁奶奶呢懂风土人情,对什么习俗讲究了如指掌,这就是一加一大于二了。
问题解答到一半,门那边婆媳俩殷殷期待的人终于出现。
“奶奶,妈妈,我们回来啦!”宁知中直接冲了过去,靠门的地方有台阶,他还来了个助跑起跳空中挥臂,略微滞空,完美落地,高举双手鞠躬向“观众”致谢,这才结束自己的表演。
跟在哥哥身后的宁知星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自己的哥哥,那什么,现在说他们不认识来得及吗?
不都说什么腹有诗书气自华吗?为什么她哥的书越读越多,人却越来越跳了?
宁知星知道哥哥年纪不大,她呢,也没想过要限制哥哥的童年快乐,只是吧……听过猴子吗?
说好听点是孙悟空,说不好听是大马猴,喏,这就是用来形容哥哥的完美标签了。
天知道她头一回看见哥哥走路到一半忽然手一撑地凌空一个跟头的感受。
最关键是这跟头一番,书包里的书来了个空中自由落体,哥哥居然还能一脸得意等待夸奖。
“我这次肯定考得很好,考卷特别简单。”宁知中双手叉腰也不进屋,拦着路恶人抬头哈哈大笑。
他这是和连环画学的。
陈博学那次和他们接触后,便开始了和两个孩子书信交流的过程,也寄来了不少他收藏的书,为了能寓教于乐,他还寄来了好些连环画。
宁知星对这些不是特别敢兴趣,于是这些连环画便成了宁知中的收藏。
就之前,宁知中还试图说服宁知星和他歃血为盟呢,这话一落,就被宁振强人赃并获,好好地罚了一顿。
不过也就是这个什么结盟结义他改了,可其他的地方还是一如既往。
就像宁知星,她现在就是自家哥哥封的“天上地下c市知星长公主”,而哥哥嘛,则是什么骠骑斗战无敌将军,天天改,宁知星都不乐意记了。
“别那么骄傲,到时候要是没考好,我让你二叔收拾你。”
“妈,你是大人了,别像个小孩一样天天和二叔告状,阿星都不这么干,你可别带坏阿星。”
宁知星看了眼只有这种时候才把自己拉出来救场的哥哥有些无奈,也笑着看向奶奶:“妈妈,奶奶,我这回考得应该还行。”
她还是很有把握的,她和哥哥都已经快把高中的知识给学完了,考试对他们俩都不算特别大的难题。
“阿星,你和阿中明天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不回去,我和哥哥还得去仪表厂,哥哥的德语课还没上完,我那也有事情还要忙。”
说起这事,还得怪她自己,不对,得怪系统!系统把这材料都送到眼前了,她哪能拒绝来自系统的诱惑呢?这就和购物软件非得塞眼皮底下的猜你喜欢一样,都看见了哪能那么轻易控制住购物的?
尤其是陈教授和他们说了那么久水表的重要性之后。
当时她和自己说的是只要兑换出来看一看技术的关键点就好,到时候装作给个建议,帮着指出关键就好。
想得很美的她忘了系统的前科,再度踩入了消费陷阱之中。
一本《动平衡工艺技术与水管安装的探讨》是不贵,可问题是她看不懂!
她不懂机械原理、不懂工艺设计、不懂工装夹具……她就连现在机械厂通用的工具是什么怎么用都不知道。
那水表研发进度到哪了?现有条件下要如何改善或解决出现的问题?
最可恨的是材料里给她来了一堆“显然可得”,宁知星当时无语凝噎,是真想问一句怎么就显然可得了?
于是宁知星便陷入了无限兑换的怪圈,没办法,这要是不再往下兑换,她之前花的改造值就等于全亏了!可只要兑换到她能理解的部分,那么就相当于她赚了!
然后钱包空了,水表的技术也终于搞懂了。
为了能省点改造值,宁知星当时还求助了陈博学,在他的引荐下算是认了实验室的两位实验员做导师,求助了不少基础知识,一个人去家里不放心,她就把哥哥也给拉上了,陈博学看出宁知中不喜欢这些,便找了工厂里一位去德国出过差学过技术的工人教宁知中德语,现在宁知中的德语已经能做到交流无障碍,只是在书面上还稍微有些欠缺。
这不,两人现在已经是仪表厂的半编外人员了。
宁奶奶听了这话和儿媳对视一眼均只剩叹息。
这孩子出息了,那就不能天天在身边了,要不是两人都有不少活要干,那可实在是太觉得寂寞了。
既然孩子不回去,宁奶奶便也把放在房间里的袋子提了出来,这不是之前怕影响孩子考试一直没敢拉着孩子说话吗?
“阿星吃饭的时候喜欢放红薯,我就拿了一袋红薯来;核桃补脑,你爹前段时间去高山村换的,这里有半袋是你爹敲开了的,得先吃;芝麻也好,听说也是对人好,我这也拿了一袋……还有这鱼干,他们都说吃鱼聪明,也不知道你们这里买鱼方不方便,我就晒了些咸鱼。”
满满一桌的东西看得宁知星说不出话,这些东西一家三口吃个两年都难吃完。
宁奶奶每回就是这样自己什么也不吃,憋着非得带来给孩子们吃。
宁奶奶还打算拿什么出来,门那又有动静了。
宁振涛抬着自行车进来,愁眉苦脸。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短小花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