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行政部办公室忙炸开了锅,A组的人很早就聚集到会议室去开了晨会,B组的除苏茵以外的人也都忙的焦头烂额。苏茵看着邓薇专注于电脑上,不知道在干嘛,便凑过去看,“你在做什么?”
眼神落在屏幕上,一瞬间就被里面的内容怔住了。这是国内人气最旺的BBS,邓薇连续打开了好几个帖子,标题无一不是在八卦[光影集团为解决私怨买通女艺人上演强奸戏码指使两名无辜工人终生监禁]等等类似的内容。
邓薇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熟练的在对话框里回复一些支持光影的言论,过于恶意的帖子被她联系后台删除了。邓薇慌乱之中随意的答了她:“危机公关,有的忙了。”
危机公关?苏茵对这个词一点也不了解,不过看邓薇凝重的表情大概也知道很严重,这件事应该会给光影集团的利益带来巨大的伤害吧,可惜她是个新人对这方面完全不懂,似乎也帮不上什么忙。
空闲之余,她在自己的电脑上打开这个论坛,首页上的热门贴几乎全是报道这件事,随手点开一个看,几千条回复几乎都是声讨光影集团的恶劣行径,为两名受害的工人讨回公道,还贴了那女艺人的照片,以及她当初在法庭上呈上的精神病例证明的几处疑点。
苏茵小声的嘀咕着:“病例都被曝光了,这些人也太不折手段了吧。”
一旁的邓薇听见了,立刻伸过来脑袋一脸唏嘘的说:“是咱们老大不折手段!”
“什么意思?”苏茵狐疑的看着她,“你意思是这些报道全都是真的?”
邓薇撇撇嘴,“不然呢。”以她多年的公关经验和八卦心得,这件事可不是空穴来风,那女演员看起来也不像是个精神病,谁知道背后的故事是怎样的。
苏茵的目光再次落到标题上,她忽然注意到末尾的“两名工人”四个字上,工人?昨天晚上洗澡的时候她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她记得第一次到林家的时候,正是被两名工人侵犯所以才被林诀修救了去。她隐隐感到不安,难道这两名工人就是当初袭击她的那两个?
她还是需要找何恼问个清楚。
苏茵出了办公区走到走廊的角落里,开始拨何恼的电话,可他的手机一直提示在通话中,打了好多个也依然是。她忽然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焦灼不堪。
顶楼办公室。
何恼向林诀修上报着最新情况:“已经安排了危机公关,女明星那里我们去调查过了,就在前天,确实有人去探访过她,据医院工作人员透露,两人在房间里似乎聊了很久,之后我们调查了监控,一路跟踪那个人,大概三十出头的男人带着棕色的鸭舌帽,没什么特别的,最后我们追踪到那个人进了陆正集团。”
“陆正集团?”林诀修眯起眼,手中的咖啡杯不轻不重的落在了桌面上,拇指有节奏的摩挲着杯沿位置。
“是的,那个人进去之后就没有出来过了,必然是换了妆。林董,这件事肯定是陆展云干的,他是要报复我们。”何恼变得有些激动,恨不得现在就冲到陆正集团将陆展云暴打一顿。
“陆展云?”林诀修斟酌着这个名字,思虑了片刻,然后摇头:“这不是他的作风。”
忽然何恼的手机震动了,他点头抱歉,拿出一看,来自苏小姐的电话,他抬眸,看向林诀修:“是苏小姐。”
林诀修眸色一紧,淡淡的吐出两个字:“不接。”
“呃,她一定是担心您所以才……”何恼解释。
林诀修轻描淡写的答:“我知道,没什么事,你先去忙吧,按照我说的去做,有新的进展再来报。”
“是。”何恼退了出去,在门外与女秘书交谈了几句,刚一转身就看到了苏茵匆匆忙忙的从电梯里出来了。
她看到何恼,眼里生出一团亮光,小跑到何恼面前,气喘吁吁的说:“我打了你好多个电话,怎么都不接,去你办公室找你,他们说你上来了。”
何恼彬彬有礼的颔首,“苏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苏茵瞥了一眼办公室方向,然后贼似的将何恼拉到了一旁,小心翼翼的问他:“新闻上那两名工人是不是上次袭击我的那两个?”
何恼倒吸一口凉气,林诀修可是下了死命令不然苏茵知道的,又是谁这么胆大包天放出了消息,关键是她还是怀疑了。何恼有些纠结了,这个问题要他怎么回答,他求救似的看了一眼办公室,支支吾吾的说:“这个,我也不清楚,我没有见过那两名工人,应该不是吧,哪有那么巧呢呵呵。”
说完他觉得全身发虚,看见苏茵开口要说什么,忽然听到旁边传来观世音般悦耳的声音:“何恼,很闲吗?”
林诀修站在门口目光直直的看向苏茵所在的方向,何恼闻言连忙点了点头,离开了。苏茵张口,想喊住她,她还没有问清楚呢,他就这么走了。可是再看一眼林诀修,他脸色黑的放佛能滴出墨来,一动不动的站在那,明显是在等她过去。
苏茵攥了攥衬衫下摆,咬着下唇慢吞吞的挪了过去,她从来没有指望能从他嘴里问出什么,自然对于此刻的情形扭扭捏捏踌躇不前。
林诀修看着她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不着痕迹的蹙眉:“怎么,不想看到我?”
此时看着他冷峻的脸,竟想到邓薇对她说的话,这两名工人的事难道真的如新闻那般全都是他幕后一手操控的吗?可是又为什么,那两名工人似乎也犯不着他什么事,完全没有利害交集的两个世界的人啊。
苏茵硬着头皮顶着他探究的目光,小声问:“那些新闻说的都是真的吗?”
她的声音很轻,只有他能听见。他却回头瞥了秘书一眼,然后沉声道:“跟我进来。”
“哦。”苏茵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
林诀修走到办公桌前,没有坐下,目光随意的安放在桌面的名牌上,不等苏茵开口,他就低头沉吟:“如果我告诉你,”他转过身,平视着她,“是陆展云有意嫁祸于我,你会怎么想?”
苏茵心头咯噔一下,陆展云,怎么会是他?她愕然的摇头,“不,不会是他。”
“何以见得?”林诀修环抱着双臂,慵懒的靠在办公桌沿,认真的看着她的脸。
苏茵也说不出为什么,只是直觉告诉她不会是陆展云。她想了想,才说:“我了解展云,他不会浪费时间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而且他自己现在都在风口浪尖上,怎么会在这这个节骨眼上去再生事端。我觉得不是他。”
林诀修似是认同的点了点头,目光依旧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你还是会想他,对不对?”
苏茵楞了,她完全没有想到林诀修会突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想陆展云,或许是有吧,毕竟是三年的夫妻,怎么会不想,只是她想的都是过去,与现在的陆展云无关了。如果这件事真的是陆展云做的,她倒是有可能能帮上林诀修。她忽然抬头,眸子亮亮的:“我想去见见他。”
办公室的挂钟似乎是停顿了一下,林诀修看着眼前的苏茵,嘴角有隐隐的抽动,他转过身,视线放到窗外的远方,墨色的瞳仁变得浓郁,他的声音也明显的沉了几分:“随你。”
苏茵看着他的背影,似乎又染上了几丝落寞的味道,不过现在她没有心思去管这么多,他的意思就是同意了,苏茵开心的点头,“那我先走了。”
听见玻璃门咔哒一声,林诀修轻轻的舒了口气。
得到了林诀修的‘恩准’,上午剩下的时光过的飞快,转眼便到了午饭时间,邓薇他们还在埋头加班,只有她一个人手头没有工作,于是就拿着包轻快的飞出了光影集团,伸手拦了辆出租就去了陆正。
陆正和光影隔的并不远,四个十字路口的距离,车上,苏茵给陆展云打了电话,响了一会,电话接通了,清淡的一声“喂”。
苏茵鼓起勇气开口:“你在公司吗?我想见你一面。”
对方静了一会,像是在思考,然后答:“在,正好,我也有事找你。”
“好。”苏茵没有说时间就挂了电话。不一会儿,车子就停在了陆正集团楼下。
再次拨通他的电话,便提示在通话中了。
苏茵只好硬着头皮上楼,原以为还会像以前那般招来各种异样的眼光,可事实是压根就没什么注意她,也是,以前的她素面朝天,一头乌黑的直发永远披散着,穿一身上衣牛仔裤的搭配,用别人的话说活脱脱逛菜场的老大妈。现在的她却不一样了,她开始穿起了高跟鞋,穿上了职业的西装套装,头发也会高高的竖起,在邓薇的教导下她也开始略施粉黛,一般人很难一眼分辨这位亭亭玉立身姿娉婷的职场女人就是以前蓬头垢面老气横秋的苏茵吧。
她顺利的上了楼,来到总经理办公室前。那位女秘书已经换了人,她笑意盈盈的迎上来,朝苏茵点头:“小姐是来找陆总的吧?”
“嗯,他现在在吗?”苏茵礼貌的问。
“在的,不过陆总现在有事,不方便见客,小姐不介意的话这边坐一下,等陆总的事谈完了,我再引你去。”
“可以。”
如果换做以前,她可能会直接进去,就算秘书百般阻扰也没有用。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陆太太,而是有职业素养的新职场女性,当然知道公事为先,礼貌为重。
反正时间还很充裕,她就等一会好了。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秘书再次打电话提醒,“陆总,有客人在等。”
陆展云大概是应允了,秘书放下电话就走向苏茵:“苏小姐随我来。”
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苏茵的脚步稍稍停顿了一下,她用力的呼吸了一口气,又理了理自己的衣着和头发,确认无误后才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
虽然已经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也曾想过万一侯莉也在里面呢,可是当她看见侯莉坐在陆展云的办公椅上一脸兴奋的剪着什么类似照片的东西,她还是不由得怔住了。
陆展云目光瞥了过来,在看见来人是苏茵后眸中掠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他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淡淡然起身,“你怎么来了?”
侯莉闻声抬头,手中的剪刀也停顿了,看见苏茵后,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全无,她嗤了一声,别过脸,一副懒得看谁的模样。
苏茵调整好自己的心情,今天她到这里来不是来捉奸的,而是为了强奸案的事,她礼貌而疏离的朝陆展云点头,恭敬的说:“陆先生您好,很抱歉打扰您,有点事需要跟您单独说,不知……”她看了一眼侯莉方向。
而侯莉也听到了她的话语,啪一下将剪刀拍在了桌面上,愤然起身,“你什么意思,赶我走?就凭你?”
陆展云转身瞪了侯莉一眼,她立刻闭了嘴,然后努着嘴拿起椅背上的衣服,一边套上一边气冲冲的往外走,走到苏茵身边的时候,她的步子慢了下来,昂气下巴嫉妒轻蔑的横了她一眼。
等侯莉离开了,陆展云才开口:“你怎么现在来了,你不是在上班吗?”
他早就知道苏茵现在在光影集团上班,当初光影集团主办的那场招标庆祝宴林诀修可是当着所有商界精英和媒体的面将苏茵一个小小的行政部员工介绍给所有人认识,那气势摆明着是在向他陆展云叫板。
“午餐时间。”苏茵看了一眼沙发方向,微笑说:“陆总不打算请我坐下喝杯咖啡?”
陆展云偏头看了她一眼,觉得她像是蜕变了完全变了一个人,而她左一个陆总右一个陆总喊的他好不习惯,她话语里的礼貌明显是刻意的疏远他当然察觉的到,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他的心里说不出的别扭,很不舒服。
“坐吧,我给你泡杯咖啡。”陆展云出奇的耐心难得自己动手泡了咖啡,还挑了苏茵喜爱的奶香味。
当一杯香喷喷的咖啡摆放在苏茵面前时,她莞尔一笑,意有所指的叹:“没想到几天不见陆总竟也变得温柔了。”
他黑起脸,在她对面坐下,靠进沙发里双腿交叠,抬着下巴看她:“谁都会有温柔的时候,主要是看对谁。”
他想表达的意思是,好像只有苏茵才真正享受过他的温柔,其他人,都没有。
可这话到苏茵耳里却变了味道,她以为陆展云所说的‘对谁’是指侯莉,毕竟他是跟她在一起之后才变得如此没有棱角温文尔雅。
当你对我的爱消失殆尽,你所有美好的特性全都为我所忘,从此我的记忆里就只有你绝情的模样。
陆展云自嘲的笑了笑,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换了一种公式化的口气,问苏茵:“苏小姐今天来是为什么事?”
既然他开口见山,她也不拐弯抹角,“网络上流传的关于光影集团诬告两名工人的事你可知道?”
陆展云挑眉:“知道啊,怎么了?”
“是不是你爆出来的?”苏茵想也没想就问,一点思考的时间都不给陆展云。
陆展云似乎感受到她来势汹汹,原来是替现任老板来质问他的,他坐直身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一字一句:“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苏茵原本心中的怀疑顿时因他此刻的态度而消失无遗,她不敢相信的直视着他:“真的是你?”
陆展云低头笑了笑,重新靠回沙发里,枕着双臂好整以暇的看着天花板,懒懒的答:“如果苏小姐是来请我收手的,那么我只能抱歉的告诉你,没门!但是如果苏小姐是来跟我再叙旧情,我会敞开双臂欢迎。”
苏茵厌极了他此刻的态度,跟流氓无赖有什么区别,她舔了舔干燥的唇,拿起咖啡喝了好几口,稳了稳情绪,继续说:“我只要你告诉我一个答案,是还是不是?”
陆展云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冷意,也知道她的耐心全用完了,也不打算跟她打着哈哈,他端坐身子,一本正经的回答:“我说不是,你会信吗?”
“我信。”苏茵脱口而出,很快又意识到答的太利落了,又补充了一句:“我相信依你的能力干不出这种天衣无缝的事。”
陆展云觉得自己被侮辱了,男人的尊严也受到了嘲讽,他压抑着内心的怒火,咬着牙吐露一句话:“好,苏茵,我会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也会为你所说的一切而付出代价。”
忽然,他起身,走向办公桌,拉开抽屉掏出一本文件夹,信手丢在桌面上,“既然这样,也不用说什么了,这份离婚协议签了吧。”
离婚协议!苏茵听到这四个字整个身体都僵硬了,手中的咖啡也渐渐凉了下来,她缓缓的放下杯子,起身走到办公桌前,不可置信的看着陆展云。上次侯莉拿离婚协议来找她,说是陆展云叫她这么做的。起初她还不相信,觉得陆展云再刻薄再无情也不是会主动提出离婚的那种人,何况是在陆正集团那样风雨飘摇的情况下,她觉得一定是侯莉搞的鬼,那个时候她的心里还在为陆展云洗白,现在想起来真是太可笑了。
“好啊。”她故作轻松的拿起文件夹,桌面上却露出一把剪刀和几张被剪掉的照片,原来刚才侯莉剪的正是陆展云和她的婚纱照。照片上她的脑袋全都被剪掉了,只剩下陆展云笑着挽着一个没有脑袋的新娘,而那些被剪下来的‘脑袋’整个一齐齐的堆在一旁,苏茵怔住了,她的表情因痛心而变得复杂。
她指着那些残破的照片,问:“是你让侯莉剪了我们的照片?”
陆展云的脸色也变得铁青,他刚才在沙发上接了个电话,压根就没有注意侯莉在做什么,这几张照片是他夹在书本里放在抽屉里的,根本就没有告诉过侯莉,她又是怎么翻出了这几张照片,居然还没经过他的同意全都剪烂了。
心里虽然很愤怒,但面子上却依旧表现的若无其事,“有什么关系,既然要离婚,这些还留着做什么。”
他答的那样云淡风轻,好像这婚纱照就代表着他们三年的婚姻,婚姻结束了,这婚纱照便再也没有了意义,什么是回忆,什么是过往,他全都不在乎。他当真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苏茵好后悔没有早点看清他这一点。
“也对。”她微笑着点头,心里却如狂风骤雨般,“既然这样,我现在就签。”
她打开文件夹,赫然出现‘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甲方那栏里已经填上了他的名字,而落款处甲方却是空着的,她没有抬头,“陆总为何不事先签好呢,这样也显得你积极一些。”
陆展云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他为什么不签,还不是狠不下心,可她呢,这个时候了,还不忘嘲讽他的无情无义。“急什么,只要你签了,剩下的就都不是问题。”
“对,您说的都对。”苏茵一副再认同不过的模样,连连点了好几下头,手里却有片刻的迟疑,三年了,准确来说是三年半,她人生中的第一段婚姻也是她原以为地久天长的婚姻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夭折了,她握紧了笔杆,毫不犹豫的在乙方落款处签好她的名字:“苏茵。”
签完,还不忘加上日期。
然后将笔信手一丢,故作轻松的笑了笑:“陆总,该你了。”
“不急。”陆展云拿起文件夹看也没看就合上了,重新放回了抽屉,瞥了一眼桌上残破的照片,也一并全都丢进了抽屉,一系列的动作完了,这才抬起头,笑眯眯的对苏茵说:“苏小姐没吃饭吧,一起去楼下吃点东西吧。”
苏茵当即摇头:“不用了,我还要回去上班,没多少时间了。既然没有事了,那我就先走了。”
她头也不回的踩着高跟鞋离开,陆展云看着她矫健的身姿娉婷的倩影清冷的气场,双眸渐渐眯了起来,可能他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唯他是从的贤妻。
苏茵走出陆正集团的时候,双腿都软了下来,她回头看了一眼这座大厦,发誓再也不要来了,她走了几步,脚下的步子变得越来越沉重,心也变得疼痛难忍,眼睛什么时候湿润了她也没有意识,直到视线都变得模糊了,她才蹲了下来痛痛快快的哭了出来。
这毕竟还是陆正的范围,她不能多逗留,她也不希望让陆展云或是侯莉看到她现在的模样,随手拦了辆出租,便回了光影。
车厢内,她尽力的调整自己的心情,不想让眼睛变得红肿,否则回了办公室肯定要被问长问短,她努力擦掉眼泪,可眼泪就像涨潮的海水似的一波接着一波席卷而来,擦拭不得,她干脆就扭头看着窗外,任凭它肆无忌惮的流。
这种心痛的无以复加的感觉似曾相识,她记得大学毕业那会,失去石秋白之际,她也是这样哭的死去活来,那时候她以为最疼痛不过如此,这辈子她的眼泪算是流尽了,再也不会有了,可谁知,随着时间的流逝,那样深刻的感情又算什么呢,谁的青春不是灰色的不是晦涩的,可又有多少人如她这般,连婚姻都是灰色的,可能她注定就得不到爱拥有不了幸福的生活。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眼睛已经难受的像是进了沙子一般,还以为会有人来八卦一二,谁知大家都忙于工作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她,连邓薇都还流连在各大贴吧论坛微博里,压根连抬头看她一眼的空隙都没有。
午饭没有吃,早餐也就喝了一杯豆奶,现在肚子饿的咕咕直叫了,她也没有反应。跟掉了魂似的拖着沉重的脑门目不转睛的盯着空空的桌面一动不动。
走出办公室一眼就看到这一幕,她好奇的走到苏茵格子间前,修长的手指不客气的在她的桌面敲了敲,“干什么呢?”
苏茵一抬头大把大把的眼泪落了下来,吓的一惊,“怎么了这是?”
苏茵也无意识去擦,只是讷讷的摇晃着脑袋,什么也没说。
正色的看着她,“跟我进来。”
等苏茵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坐在了办公桌的对面了,她手忙假乱的擦掉满脸的眼泪,抱歉的朝点头:“对不起经理,我……”
却不以为意,懒懒的靠在椅子上,玩弄着五彩斑斓的手指甲。
苏茵将视线转移到她办公室里的陈列,的办公室跟林诀修和陆展云的都不一样,可谓是风格迥异,她的桌面没有多少文件,倒是摆了几盆植物和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墙上挂了几幅色调夸张的写意欧式油画,身后的书架上更是摆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手工艺品,这里倒不像是办公室,而像个工艺品展厅。
没理会她四下游走的视线,漫不经心的开口:“我知道你为什么哭,因为有人欺负了你。”
“啊?”苏茵以为自己听错了。
笑了笑,目光掠过她:“是林诀修对不对?”
“什么?”苏茵疑惑了,她为什么会突然跟她说这些,还以为她把自己叫进来是要数落一番的。
坐正了身子,面露八卦之色:“你们俩的事儿我可都知道,说说看,他又怎么欺负你了,让你哭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