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什么事情,我挂了。”蒋占铎那双星目中闪烁着微薄的光线,好似说这样冷漠的话,在他心里面犹豫了很久似的。
言詹林在电话里面没有出声,蒋占铎便将电话直接挂断了,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再也没有多余的话说?
蒋占铎站在窗口,轻悄悄地将窗户推开了些许,点燃了一支烟,让烟味儿飘散到了窗户外头。
当年蒋占云跟在他身后缠着他叫着大哥:“带我出去玩好不好,爷爷知道了,我就说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当时他便会笑着和蒋占云说:“本来就是你一个人的主意,你还生病呢,要不是你死缠烂打,我才不带你出去。”
那一次出去,也导致了蒋占铎被爷爷揍了一顿,不管出了什么事情,挨棒子的永远只会是他,而不是蒋占云。
但蒋占铎从来没有一句怨言,甚至还在想:还好,不是打在弟弟的身上。
一切似乎,都变了,蒋占铎想到这里,猛然将手里的香烟按在窗台上,烟熄灭了,同时阳台上也留下了黑色的印记。
“占铎?你又抽烟?”略带责怪的声音,从卧室里面传来。
蒋占铎缓缓转过头,就瞧见女人半撑着身子,半躺在床上朝他这边看。
蒋占铎轻嗅,果然还是有没有飘散出去的烟味儿,被逮了个正着,他也不好说什么了。
“嗯,抽了。”他是如此的诚实,也没有办法不诚实。
顾瑜听到他这么回答自己,却非常有感触,实际上,他几乎不隐瞒她事情,就包括百利的机密文件,也会当着她的面去处理。
可是,唯独两年前,这个男人为什么离开她,到现在,蒋占铎也不愿意和她提及。
蒋占铎总是隐瞒了一点事情,虽然,她觉得每个人都应该有秘密,可是她还是越是如此神秘,她便越发的好奇。
蒋占铎走到内室,坐在了床边,借着朦胧的光线,她能够看清楚蒋占铎眼眶淡淡的疲累。
顾瑜的心里面即便还有一丝丝被这个男人弄得狠了的埋怨,可是她还是情不自禁地朝蒋占铎伸出了手。
男人坐在那里,身体略僵,他从来没有过的感受,包括顾瑜也能够感觉到他有些许的异常。
“你也要休息的,明天还要去百利工作呢。”顾瑜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抚摸着他的眼眶。
指尖有着凉凉的温度,蒋占铎眼皮不由地轻眨,点点头,然后又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好,你也好好休息,不过,明天你放一天假。”
男人的喉结极快地拢动了一下,顾瑜记得,只要蒋占铎本能地做了这样的动作,实际上就意味着,男人要么有欲想,要么就是有心事。
蒋占铎已经在她的身上得到了满足,那么,不可能是欲想,而是有心事。
所以,他又有事情瞒着她?
顾瑜回想着刚刚蒋占铎打电话,他为了接电话,去了阳台,可是,手机是她的。
她并没有戳破蒋占铎,也没有问蒋占铎要手机,就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因为他站在阳台,声音也不算大,房间的隔音效果也很好,顾瑜没有怎么听清楚是谁打来的电话。
顾瑜在心里面假设,倘若蒋占铎将通话记录删除了,那么,这件事情有猫腻,如果没有删除,就是正常的通话不想吵醒她。
她换了个睡姿,背对着蒋占铎,朝另一面闭着眼睛睡觉。
可是直到天彻底亮堂,她也没有睡着,顾瑜也能感觉到,虽然蒋占铎也躺了下来,男人也无眠。
如果说,同床异梦可以用来形容她和蒋占铎的话,她便想不到更好的形容了。
翌日,起床后,蒋占铎已经悄声离开,她的手机就在床头柜上。
顾瑜坐起身,靠在床上,然后翻看手机的通话记录。
让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的是,通话记录被蒋占铎删除掉了,偏偏还只是删除了昨晚的通话。
所以,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顾瑜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出来到底是谁会打电话给自己,但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会是言詹林。
最近言詹林总在她的身边阴魂不散,按道理来说,她一个设计部的,不可能会被新任的CEO盯上。
加上,在言詹林身上莫名而来的熟悉感,让她不禁有些心慌。
至于这样的心慌该怎么处理,她自己都不知道。
顾瑜想到这,按住了自己的心口,抚摸了两下,这才好了许多。
她还是去了百利,就算她是溜进百利的,还是被蒋占铎给发现了。
这个男人总是有办法第一时间知道她的情况,尤其是那次在设计部受伤之后,更是密切关注她的一言一行。
很快,顾瑜就接到了蒋占铎的信息,因为她之前和男人说过,别上班的时间叫她去办公室里,这点蒋占铎也记住了。
信息上面言简意赅:不听话!
是的,她不听话,蒋占铎明明叫她在家里面好好休息,可是她仍旧来了百利。
她发了一个调皮的笑脸回给了蒋占铎,顾瑜不会知道,在办公室的蒋占铎这个时候正接过下属递过来的文件。
当蒋占铎听到声音,立刻放下了文件,将手机拿起来看,那个下属第一次在蒋占铎这张冷酷的脸上看到了笑容。
“明天巴黎的行程,再加上一个人吧。”蒋占铎将手机关掉,放在了一旁,对站在那里的人说。
对方问:“董事长,加谁?”
“设计部的顾瑜。”他清淡地说了一个名字。
对方立马领悟,其实,蒋占铎不说,这个人也猜得不离十,能让蒋占铎破例的人,无非就一个人。
现如今,在百利,有这么一句话在盛传,得罪蒋占铎都可以,千万别得罪顾瑜。
得罪蒋占铎最多是捡铺盖走人,可是得罪顾瑜,便是戳了蒋占铎的心窝子。
现如今,就算去巴黎出差也要带上顾瑜那个女人,果然这关系不一般啊。
“好的,我这就去办。”说完,下属离开了蒋占铎的办公室。
蒋占铎看了一下行程表,上面一个名字却引起了他的注意,言詹林什么时候也加了进来?
有那么一秒,他有想过让人将这个名单剔除,最后思虑再三,他还是将这个名单保留了下来。
只因为,根据他调查言詹林的信息,言詹林后期的治疗是在法国巴黎,那么,老爷子的人知道言詹林要去巴黎一定会现身。
那么,他要通过这一次,知道两年前,究竟是怎么在他眼皮子低下,换了一个死人蒙蔽他。
蒋占铎猛然合上了文件夹,打开了笔记本,此刻,顾瑜正在处理手上的设计稿。
转而,他将视频切换到了言詹林办公室外的走廊上,言詹林此刻单手撑在门上,似乎想要开门。
可是看言詹林的动作,开门竟然显得有些吃力,他是不是旧伤复发了?
蒋占铎想到这里,立刻起身,视频也来不及关掉,就要跑出办公室。
可是,他走到了办公室门前,却迟疑了,他又调头往回走。
既然言詹林从始至终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蒋占铎,这个时候跑过去又有什么意思,可是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弟弟出事吗?
蒋占铎脑海里面冒出了一句话:简直是胡闹。
言詹林明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为了顾瑜还要来百利,言詹林的心里,装着的只有顾瑜吧。
越是如此,蒋占铎心里越来越不舒服,没有人希望别的男人将心思放在自己的女人身上。
蒋占铎立刻打了电话离言詹林办公室最近的人员,吩咐对方将言詹林送到医院里。
在视频里面可以看出,言詹林面对别人的帮助反而表示不满,蒋占铎知道,言詹林以前就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
在家里面,除了会依赖他这个哥哥,连管家帮忙,蒋占云也不会愿意。
蒋占铎再次拨打了电话,这次是死命令:“他实在不听话,就用强行的手段,绑都要绑去医院。”
接电话的工作人员,其实有些摸不着头脑,董事长怎么这么担心CEO,这也超过了上级对下级的关爱了吧。
听到电话里面的声音,言詹林失笑,对着电话里面说:“得了,别假惺惺。”
这句话,非但言詹林自己说出口的时候,觉得心有些疼,就连蒋占铎听了有一丝很适应的滋味划过。
假惺惺?呵呵,是,他多此一举,两个人为了女人都快成敌人了,这个时候他还搬出做大哥的那份关心干什么?
蒋占铎觉得自己本能为言詹林担忧的心,简直就是笑话。
“我只是不希望有人死在百利而已,要出事,你去老爷子身边出事,两年前你就这样,何必现在来我这边闹腾。”蒋占铎再次开口,已经带着凉薄的冷漠语气。
在言詹林和那个工作人员看不到的电话另一头,蒋占铎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怒意挂在了脸上,比任何一次都要严重。
蒋占铎的话对于工作人员来说,听得稀里糊涂,可是对于言詹林来说,却再明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