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这会儿就像脖子被掐住的小猫仔一样,一脸的傻逼和惊吓。
当然这表情他今天已经做惯了,按理说应该不值一提。
可连续被这几个信息量庞大的消息击中后,心中的震惊懵然又跟方才不是一个量级了。
他先脑子里捋了捋,然后结结巴巴道:“江家当时是裴总灭的?”
这事倒是没什么不能说的,毕竟在场的人,除了江逊以外,真正对于江家覆灭痛彻心扉的人,应该约等于没有。
江逊的子女大部分当时还没有出生呢,即便江家是自己父族,但听了顶多唏嘘一声,要说有多大真情实感的惋惜仇恨,那是不可能的。
而唯一在乎的江逊――不提也罢,江逊的意见一贯没人在乎。
于是就见他们仨人神色各异的点了点头,此时江忆也找了过来。
手里拿了一沓东西,见状直接塞了一张给江念。
江念正茫然,就听她说:“喏!这是江湖周报第一期的首发版,当时还叫江湖月报呢。”
江念傻乎乎的接过,就看见上面首版头条便是详细描述了江家覆灭原因,其中又牵出当时那场焚天门策划数十年之久的旷世阴谋。
之前就说过,江念虽然习武,但是并不混迹于江湖,他娘与江湖中人也早没了联络。
对于江湖之事并不清楚,就更不要说这些十几年前的陈年旧事了。
江念那是看得心潮迭起,连连惊叹。这报道里面的信息量之巨大,关系之混乱,裴家在里面所处角色之奇葩,简直叹为观止。
看完之后便明白了,裴江曹三家先是联合起来把韩家灭了,然后裴家出了裴总这么个大义灭亲爹的奇葩,灭完亲爹后又自首顺便把江曹两家给踹了下去。
江念根据报道事情就比较平面化,但这有点好处就是,不容易被里面信息量太多的弯弯绕绕给干扰。
于是江念一脸茫然的问:“那既然韩家也是裴家灭的,江家也是裴总灭的,如今韩总跟了裴总,爹也跟了裴总,裴总这是算吃绝户吗?”
三个大人脸上的笑意一僵,饶是裴凉脸皮厚,都经不起小孩儿明亮的眼睛这么注视的。
这么一听好像真的有点内味儿了,一时间恍惚裴凉都以为自己是个绝世大人渣。
估计是看现场太尴尬,江念体贴的转移了话题,他又问:“那焚天门的长老又是怎么回事?我母亲仿佛先前有一任,就姓胡。”
这话一问,谁知道根本不需要江逊他们回答,江忆便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你啊。”
说着又递了一版报纸过来:“来,这是江湖八卦报初版,当时是作为江湖月报的副刊发售的,就是解释一些不方便放在严肃台面解释的八卦。”
“比如吧,望秋派落网事件,有一处关键只提了一句‘根据江逊提供线索’就略过的,八卦报里就详细解释了这线索的来源,还有胡长老得知被妻子戴绿帽之后的精彩反应,描述得是绘声绘色,犹如亲临。”
“原来你就是当初胡夫人绿了胡长老生的儿子,久仰久仰!”
江念就跟接过一块烙铁似的,整个身上毛都炸开了。
原来他还不是生活在随意一个城市,存在感不起眼,若不是自己来寻,恐怕没人会知道他是谁的,江逊这众多子嗣中普通的一员而已。
相反他从出生开始,身世就被人得知了,并且有八卦版面用了大幅篇章书写,用来津津乐道。
江念一目十行的看完,要上面不是跟他身世深切相关,他都想直呼刺激劲爆了。
但报纸上还算有良心,可能是为了保护他们孤儿寡母的生活,并没有透露胡夫人的具体信息。
他们现在生活的地方也离当初那望秋派附近的县城很远,从江念出生之前就搬了过来,从此隐姓埋名,多年来江念倒是并未被人指点打扰过。
多少也算是这把江湖八卦利用的淋漓尽致的斩月公司的良心了。
然后江念又翻了好几版八卦报内容,好家伙,前期基本上都是靠他爹当年的艳情八卦和眼前裴韩江三人的三角纠缠养活的。
中间穿插六扇门神捕,盗圣,江南男花魁的支线,笔触之香艳,关系之混乱,让人大呼过瘾。
看完这些陈年旧报江念就知道为什么这玩意儿禁制未成年购买了,实在是对于小孩子建立正确的伦理观破坏力太大了。
尤其是看到他爹以前的情史,虽说一看他如今子女的身份便明白他当时得有多风流,口味多奇葩,但甚至看到他跟家里的女性长辈几乎都有一腿的时候。
江念还是眼前发黑,脑子恍惚。
这样不行,江念觉得,这些事虽然叹为观止,但说到底都与他不相关,他不应该被这个吸引注意力的。
只怪江忆一股脑的把这么多报纸堆上来,他一个小孩儿哪里见过这阵仗?
最后江念稳住心神,问江逊道:“我就问一句,当初您是因为任务才接近我娘的?”
江逊毫不犹豫的点头:“是啊!”
这特么还不如偷人呢,好歹偷人那是他自愿的。他这种任务之外的产物又算是怎么回事?
江念眼睛里一下子包满泪水,哇的一声就哭着跑出去了。
江逊一脸莫名,这么脆弱害羞真的是他的种?莫说十六岁的,当年他六岁的时候也没有这般纯良的。
结果回头,就看见裴凉一脸不悦的看着自己。
“怎么?把人小孩儿气哭好意思?”
江逊心里一麻,看样子裴凉对那小孩儿前所未有的满意啊?
也是,那小孩儿跟自己长得最像,若是论好相貌,当属他一众子女中前三了。
且跟他是完全相反的类型,有他做着比对,那刺激不是攀升?
江逊那脑子里,想着怎么把裴凉勾引过来那是已经走火入魔了。
闻言便立马追了出去。
江念也没有跑多远,大门外面是人来人往的街道,他这会儿不想看见人,于是就从另一边,直接往酒店私有的湖边跑。
一边跑一边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流,看着好不可怜。
江念这会儿甚至怀疑自己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人家是理直气壮来寻爹的,他能吗?
他甚至不清楚他的出生是不是他爹乐意的。
正在湖边踹着石头,就感觉到周围多了一个人的气息。
江念连忙抬头,便看到他亲爹站在树上,缓缓的落了下来。
白衣翻飞,风华绝代,也难怪当初那么多女人心甘情愿跟他偷,便是现在,他若是想,十六年后再来一波寻亲的住满‘小蝌蚪找爹爹’都不成问题。
江逊一双眼睛看过来,作为一个渣男,还这么保持长青魅力的秘密就是――他渣得坦坦荡荡。
一般人多年后听到无数子女的质问,多少会内疚心虚,不敢直视对方清澈的眼睛吧?
江逊不,他仍是跟当年一般,那时候一身魅力是用在女人身上,如今对着自己的子女,一双深邃多情的眼睛看过来。
仿佛你是他期盼已久的珍宝,他说过对你的存在知之甚详,哪怕你知道他所谓的年年维系,源源不断的生活费以及周围舒适的环境全走的是公司的账,根本不需要他费心一丝一毫。
但感情上还是忍不住心想,自己或许是被生父关心着的吧?
江逊轻笑一声:“才说了一半,你就跑出来了,你呀~~”
最后这句‘你呀~’说得那是宠溺中带着无奈,那一个对亲爹抱着憧憬孺慕招来的人能招架得住?
即便这短短一两天内已经深切知道了这是个什么样的人渣,但江念还是小脸一红,心里难以克制的升起一丝雀跃。
但嘴上还是逞强道:“你出来找我干什么?反正我本就是无所谓的一人。”
江逊闻言回答他道:“怎会?你娘于我来说是特别的。”
江念一脸迷惑,就听他爹幽幽道:“我最初接近你娘确实不怀好意,也确实从她哪里得到了重要线索。”
“并且正是这些线索,补齐了当初那人布局中最重要的一环,接着望秋派被连根拔起,焚天门数十年阴谋一去,我江家也没有了存在价值,便一并被除去。”
“诚然,这根本的原因还是因果报应,江家灭人满门,最后还流下几支血脉,无辜家人也得以幸存,即便被贬为奴籍,又有裴家接手安顿,虽则没了往日的显赫奢侈,但到底保住一条命,得了赖以为生的工作,也不用落到不堪之地受人欺辱。”
“但即便如此,多少还是意难平,若当初没有这一趟,是否江家――”
江念忍不住陷入了江逊的悲伤之中,确实,有谁能受得了自己出力送自己家族走向末路的。
虽然即使没有这份证据,江家也最多是多苟延残喘一阵罢了,可唯独这里面有自己的功劳,是最让人崩溃的。
江家虽然恶贯满盈,但对于他爹来说到底是生养自己的家族,这种事他爹可能只会比他更难受。
于是江念心里的愤怒被冲散了大半,转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要说孩子还是太年轻单纯,若是裴凉和韩未流在,江逊才第一句话就知道这家伙打的什么主意了。
这第一招,现实缓和孩子不甘郁气,这家伙惯会使用哀兵政策,惹人怜惜,脸都不要了。
不但对女人使,对儿子也舍得下脸。
果然,江念完全钻了套,顺着江逊的话,语气有些别扭的问道:“那,那你是不是挺后悔跟我娘在一起过的?”
江逊却摇了摇头,眼里一副圣母帮救赎世人的怜悯之光。
“并不,我与你母亲之缘分,虽始于任务,但对她的欣赏和当时的情义是不假的。”
“你母亲是个特别的女人,如若不是我招她,她此生定不会行差踏错半步,到了至今仍是贞洁贤淑的胡夫人。”
“唉!说到底是我害了她。”
这话虽然字字句句都在说着自己的责任,但江念听了却已经完全责怪不起亲爹了。
因为他注意力被‘胡夫人’三个字吸引。
然后不可避免的被引到进入了一个假设境地。
如果,如果他娘跟他亲爹没有这段,如果她娘一直做着她的胡夫人,如果她娘没有生下他。
那么他娘现在会是什么光景?
首先那姓胡的因犯下多重重罪被斩首,他身为望秋派长老,当初汪掌门一系,恶贯满盈,绝无逃过审判的可能。
姓胡的一死,他娘便成了寡妇,且没有自己的子嗣,家中亲人也早已过世,恐怕只能看着胡长老原配子女的脸色过日子。
这都算好的,那胡长老原配子女与他娘一般大,毫无情分,又如何会善待她?给一碗饭吃那都是大发慈悲,若是更心狠的,夺她财产将她赶出来,他娘一个弱女子又无家族依靠,与乳娘奶奶一起流落街头都不是没可能。
反倒是有了他,胡长老被抓之后,斩月公司出于对江逊子嗣还有重要证人的保护,将他娘安排到了安全的地方。
不但有长期的经济资助,还为他的成长环境操碎了心。
小时候江念不明白,但现在长大了,自然回忆起来,他们那时候孤儿寡母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为何这般适应良好,邻里和善,生活闲适,小时候上学堂有过起哄嘲讽他没爹的官家子弟,第二天就被父母押着过来道了歉。
这后面的一幕幕,细想之下,哪里是他娘一个弱女子能经营起来的。
可以说他和他娘多年来都是被呵护着过着殷实自在的生活,难么现在追根刨底,自然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宁可他们当初没有牵扯这话的。
因为如若没有这目的不纯的牵扯,那么现在他娘的处境怕是凄凉无比,江念甚至都不敢想象那场面。
他娘心里也该是清楚的,所以让他来寻爹之前,交代他先不要多打听。怕是他娘也清楚了他亲爹为何接近自己。
但无论在外人看来是如何的不怀好意,就结果来说,他娘却是被这因缘救出了无解的泥潭。
想到这一点,江念心里基本上算是怒意全消了,若真的能重来一次让他自己来选择的话。
那,那还是维持原样的好。
这便是江逊的第二步,你不是对现状不满意,那就让你看看如果没有他这人渣干的渣事,回到原本的轨迹事情是什么样子。
都不用他自己多说一句话,他的渣事在儿子这里就已经合理化。
并且今后不会再纠缠这个问题不放。
可见其阴险,简直是裴凉都拍马难及的。
接着江逊又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笑道:“不要质疑自己的存在,你是很重要的。”
“你娘当初与那姓胡的老夫少妻,无有子嗣,虽生活算是富足,却也看不到未来希望。整日忧郁叹息,愁眉不展,有你之后便全然不同了,我能感受得到。”
江念眼睛一亮:“您当初离开之前,已经知道我存在了?”
江逊笑了笑:“自然,我还知道你娘把出滑脉那日,整个人简直如获新生,虽然她瞒着我,但我能感觉出来。”
“你娘对我或许有情谊不假,但我却是次要的,便是再如何,也不能让她愁眉尽展,唯有你的到来做到了。那时我便知道,你娘真正需要的不是男人的安慰,而是子嗣的慰藉。”
江念又不是傻子,岂能听不出来?
确实他印象之中,娘亲没有那等抑郁不展的愁苦思绪,反倒是每日都乐观开朗,乳母奶奶也是,整日带笑,待人和善。否则江念也不会被教养得这么单纯乐观。
但偶尔也会跟他讲以前的日子艰难,并不掩饰江念的出生给她们娘儿俩带来的希望。
再结合亲爹的回忆,江念自然明白了,当时怕他娘对亲爹也是抱着借种的心思,倒是没有想过给他亲爹长长久久。
生活中颇多感慨感激,那也是对斩月公司的,想来他娘其实什么都明白。
江念顿时连一点抱怨的情绪都不敢有了。
照这么论起来,他爹虽则不怀好意,但占尽便宜的倒是他们娘儿俩啊。
他要的是扳倒望秋派的秘密,他娘何尝不是借他的种生子好让自己有个依靠?
江念心虚了,颇有些自己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感觉。
接着就老老实实的跟着江逊回了酒店,也不敢别扭了。
回到大厅后,见裴总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江念有点脸红,嗫嚅的道了声:“方才我失态了。”
裴总对他却是温柔又体贴:“无碍,是你爹自己口无遮拦。”
又瞥了他爹一眼,态度可就没这么好了:“跟孩子解释清楚没?”
“解释清楚了。”江逊一笑:“他已经想通了,我与他母亲好聚好散,各取所需。我要线索,他母亲要子嗣――”
江逊话没说完,他的好女儿江忆便突然问了一句:“说起来我近日一直在研究当年之事,有一点比较好奇,爹爹既然在此可否为我解惑?”
“爹爹是怎知胡夫人想借种生子的?以爹爹面上体贴,实则薄凉虚伪的性子,该是不会去真正考虑女人长远的诉求的。”
要他能考虑,也不会今天子女满天飞的场景了,如果不是裴总给他兜底,怕是在场不少小孩儿会因为小时候没有亲爹负责被人排挤或者过得凄苦恨他,到时候来寻亲的那怕就不是和平的在‘小蝌蚪找爹爹’共处,而是提刀上门了。
这亲闺女说的话,江逊丝毫不以为耻,反倒是这个闺女机灵明白,长得也漂亮,与那一般遗传了生母蠢笨智力的不同,倒是颇有他的聪明。
因此这闺女虽则一贯对他鄙视,说话也是拆台居多,但江逊在一众子女中,倒是最喜欢这闺女。
闻言便回答道:“当然知道,主意便是我替她策划好,侧面想方设法递给她乳母,再由她乳母亲自说服的。”
“否则哪有这般容易?”
江念一听,只觉得自己方才的心虚感动都喂了狗,结果还特么是你搞出来的阴谋?
此时便听韩总冷笑一声,对江忆道:“凡事你都不用问你爹,直接以最大恶意猜想便是,绝对没有错。”
江忆受教的点了点头。
裴凉笑着问她道:“你钻研这些如何?以后是想做记者?”
江忆点点头,对裴凉确实乖巧而憧憬:“嗯!”
又疑惑道:“不过爹爹方才为何去追三念?我记得先前一念四思六不悔生气跑走的时候,你都没去的。”
江逊毫不介意:“他们仨不好看,性子也不讨喜。”
不好看当然仅以江逊对子女的标准,实际上在外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江念一听还以为自己格外受到偏爱呢,即便是因为肤浅的外貌,心里也稍稍好过点。
可江忆却瞬间明了:“嗯,知道了,爹爹是觉得三念更能增加你的竞争力。”
江念一懵:“什,什么竞争力?”
就听韩总嗤笑一声道:“手下败将垂死挣扎罢了。”
江逊听他这话,是丝毫没有面对女人和小孩儿的精明了,冷笑一声道:“你继续嘴硬,你浑身上下也就嘴硬了。”
“看着我江家逐渐发展,心里很是着急吧?”
韩未流皱眉:“也就你这种不要脸的能说出这等话,阿凉帮你养的十几年孩子,居然好意思腆着脸利用。”
江逊一脸你奈我何:“那又如何?你不过是仗着一身易容,甚至还卑鄙无耻易容成我,挤压我的竞争力。”
“可惜便是形似,你能还原我的柔情和技术吗?有种你让她来试试我这正货?”
韩未流看傻子一样看他:“你是脑子被驴啃了一半,还是想好事想疯了?”
江逊提着这就是气:“这么多年她被你把得死死的,现在也轮到我出头了。”
“行,我江逊一个人竞争不过,就生一堆出来,不就是仗着人多?”
说着还拉过江念:“我等父子长相一样,且有失控穿梭之感,风情各异,父子一同上阵,不怕干不过你。”
江念头皮都麻了,方才的话他每个字都听得懂,为什么结合起来,他便有种羞耻自尽的感觉?
回头向江忆求助,只见这家伙眼睛晶亮,一脸兴奋,就差摇旗呐喊‘打起来,打起来!’
江念再看看自己亲爹,他错了,他真的不该对这人渣产生哪怕一丝的幻想。
果然,还是回家吧!
裴凉脱离武侠世界的时候,心情倒是不错。
虽然也是古代,但牛顿管不到的地方,多少还是比一般古代方便的。
单论生活体验,倒是比第一个古代世界好一些。
毕竟第二个世界的时候,她为了以后古代副本能好过一些,可是花了大量的时间了解工业发明,几乎算得上半个专家了。
不过讲道理累也是真的累,因此裴凉睁开眼睛,发现面前的环境符合现代社会的要素时,倒是松了口气。
至少不用为了改善生活品质太过耗费时间了。
但下一秒她就意识到自己想多了。
因为接收原主记忆的同时,剧情并没有传过来。
裴凉挑了挑眉,便问道:“怎么回事?上个世界剧情缺失就不提了,现在还能直接不给?”
虽然剧情她无所谓,但属于她的利益却是不能被随意克扣的。
系统便回到道:“此次世界过于特殊,不是没有剧情提示,而是剧情过多,怕宿主会产生混乱。”
“哦?怎么说?”
“意思就是,这个世界不止一个女主角。”
当然,这些世界的背景都是言情,视角当然是以女主那边主。像前面三个世界都是如此。
但假如女主不止一个,每个女主都是自己中的主角,倒也确实会引发混乱。
是这个逻辑不假,但裴凉岂是这么容易上当之人?
她笑了笑:“我这是,被人盯上了?”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也不奇怪她猜得出来。
实际上裴凉太过显眼,从第一个世界开始,她的任务套路就跟别人不同。
人家是借着剧情走女主的路,让女主无路可走。聪明点的当然也会随着大流经营,让自己脱离剧情便也能维持竞争力。
但是她么,好家伙,直接把副本当做自己的小白脸养成游戏,完全违背了游戏的设计初衷。
虽然就任务完成――倒也没什么不对。
但第三个世界确实就被盯上了,给了她一份残缺不全,重要线索缺失,留下的内容却极具误导性的剧情。
原本韩未流就是司徒k,正道复仇君子与魔教嗜血狂徒是一个人的秘密揭晓几乎是最后了,在前期剧情不但没有为这埋过伏笔,甚至处处干扰。
对于夏云纱的身份关键,以及毫不起眼的望秋派才是最终大boss的揭秘,也是缺失的。
哪知这家伙一去就把人给揪了出来,三年之中把人隐藏boss压着打,整个世界最大的身份秘密,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甚至整个江湖丝毫没有流血,就一连解决了魔教正道对立危机,以及焚天门筹谋数十年的阴谋。
最后还在武侠世界大搞工业,武学科学的结合,发展数十年,到她离开的时候,那真是游戏里都不敢这么编的浪漫情节。
因此她的评分极高,这个世界本来剧情缺失就是难度极高的世界,好几位优秀的宿主折戟于此。
大多是他相信剧情里面的错误引导,没有发现望秋派这个幕后黑手,还有浑然不知韩未流司徒k是一人,自己为聪明,却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
最后满以为自己攻略成功,到头来却万劫不复。
但这些巨坑和重大难度,到了裴凉这里,似乎完全都没有起到应有的价值,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
她表现显眼且离经叛道,有人盯上她,也有人想要对她‘拨乱反正’。
因此她经历一个难度副本,原本按照规矩这个世界应该相对轻松拥有休息的,却反倒更为艰难了。
系统虽然被裴凉禁言,但是自己带了这么一个竞争力强大且大方的玩家,岂能不重视?
并且看裴凉给小白脸们花钱大方,它也眼热不已。
它这么辛辛苦苦的打工,赚的那点才够喝稀饭而已,只恨自己为什么是区区系统而不是副本男主角。
它也想吃软饭呜~
于是便讨好道:“你猜到便好,不过你放心,凡事都讲规矩,既然给你提高了难度,那必然得提升报酬。”
“我已经替你争取了,这个世界如果成功,那便是三倍积分,且上个世界本来就是双倍难度,某些人还想打马虎眼,经我极力抗争,最终给你争取了一个福利,你猜是什么?”
裴凉只觉得好笑,这会儿系统倒是没有一开始那么傻缺了,如若一直这般懂事,倒也可以考虑不用一直开着免扰模式。
便问:“什么好处?”
“此次虽然没有剧情,但可以有个提示,这是末世副本,且你有一次抽奖机会。如果抽到异能的话,加上原主本身就会觉醒的异能,可能就是双异能啦!”
裴凉点了点头:“这么好?抽奖□□给我看看?”
话音刚落眼前出现一个圆盘,上面十二个格子。
“嗯!倒是可能抽中异能,不过十二分之一的可能罢了。”
系统有些讪讪,因为那里面虽然有几个好东西,但大部分的选项却并不怎么美妙。
甚至最过分的是大衣一件,匕首一把,救生圈一个或者打火机一枚之类的求生道具,但看这眼前的场景,这些玩意儿现在立马自己就搞得到。
但裴凉确实若有所思:“这□□里的东西,确实都是有用的对吧?”
“对啊!”
“那看来这船要沉。”
“你怎么知道――”系统下意识惊叫,又连忙闭嘴。
但好在裴凉却没有嘲讽它,只是喃喃道:“不能沉啊,我可不喜欢泡在水里。”
她点了点头:“谢谢你们抽奖人的安排,得到的信息很有用,甚至有点超过这抽奖的价值,我很满意。”
“好了,来抽奖吧。”
系统也不敢问,系统也不敢说,反正现在它身后某个高层,这会儿是要气死了的样子。
□□转动了一会儿,在裴凉的示意下停了下来。
系统发出欣喜的声音:“果然是身负黄金律的女人,欧气就是浓。”
这么多无用选项,其实真正有用处的就两个半,一个是免费赠送一个异能,另一个是她上一世一半的内力,最后一个是韩未流的易容术。
为什么说两个半?因为韩未流的易容术,她自己就会。
这么有用的技能,她岂会不想着学?只不过不会亏待小白脸,学了这般技能,也给出更多好处罢了。
最后转盘中间的指针,赫然指向的是她上一世一半的内力。
虽然长远来说,或许多一个异能更好,并且末世武功再高也干不过机枪,且异能觉醒本就会伴随基因解锁,身体素质的质变,到后期可能有些鸡肋。
但对于末世前期,确实很实在的好处。
裴凉顿时感觉到那股熟悉充盈的内力注入身体,才刚刚适应的原主身体变得更加轻盈起来。
此时裴凉身处一艘豪华游轮,这里是一个舞会现场,整个大厅金碧辉煌,典雅奢靡,顶级的小提琴手在演奏着美妙音乐。
身着笔挺西装和华丽礼服的客人们穿梭其中,或是三五举杯闲聊,或是在赌桌上对弈怡情。
游轮上的客人都是上流人士,各界精英,当然原主也不例外。
她是一名舞蹈家,当代杰出的天才舞者之一,在业内很有名。
近日她与未婚夫刚刚订婚,正享受一场甜蜜游轮旅行,跟着一起的还有原主的妹妹裴凝。
大概十分钟前,未婚夫钟安借口衣摆被冒失的侍应生弄脏去洗手间清理,而裴凝也借口透气出了大厅。
原主是醉心舞蹈,心思单纯的,可裴凉却不同。
但从原主记忆里就能看出对方未婚夫与妹妹是早有奸情,那未婚夫也算是出身显赫,主动追求的原主。
以原主的美貌与才名,当时也算是郎才女貌一段佳话。
与之相对原主的妹妹就平庸得多,当然外表是漂亮的,可与某一领域的成就举世瞩目的姐姐相比,便就是普通人了。
原主觉得姐妹俩感情亲密,妹妹出了以前还小的时候霸道偏激,长大倒是乖巧懂事了。
可在裴凉看来,对方只是长大了学会隐藏自己的敌意而已。
征兆如此明显,原主却毫无察觉,这迟钝倒也罕见了。
不过二人同时回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却让裴凉有些意外。
裴凝脸色变得冷漠,对钟安也疏离冷淡,裴凉看得出来,这可不是女人欲擒故纵的戏码,那浑身的姿态,是真的恨不得跟对方划清界限的样子。
钟安的神色就相对正常多了,他脸色阴沉,时不时看向裴凝的眼神,带着一种对对方不识抬举的不可置信。
只是见了来到裴凉面前后,才稍作收敛。
裴凝从适应的托盘里拿起一支酒杯,冲裴凉和钟安举杯道:“姐姐,我住你和钟安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说这话她的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真诚。
上辈子钟安是她姐姐的未婚夫,是没了她姐姐为纽带,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接触到的豪门金龟婿。
虚荣和嫉妒让他对钟安执着不已,但重来一世,只觉得这玩意儿就是个笑话,还是还给姐姐的好。
她现在心中真正的男人――
脑中思绪还未转开,便听到她姐裴凉道:“客气了吧?这么个玩意儿,咱姐妹轮流玩玩而已,怎么还当真了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