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欢乐上了车后就拨了父亲的手机号码,问:
“她怎么了?”
“没什么大碍,过两天就出院了。”不知哪一刻起,蓝沣发觉蓝欢乐再也没有叫过一声妈。
蓝欢乐得到这个消息,不喜也不悲。玉屏对于她只是一个符号了。
“你们什么时候来看外婆?”她很了解外婆,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很希望蓝沣夫妇去看她。
“等你妈好了我再跟她说。”蓝沣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玉屏与她妈妈之间的那些事情,一时间无法化解。
“她不是我妈!”蓝欢乐毫不留情地纠正父亲。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管怎么说她把你养这么大。”蓝沣虽这么说,但也清楚玉屏从来未把欢乐当女儿看待。
蓝欢乐未接话,她不是发自内心地关心玉屏,只是蓝欢颜提起,可能是出于好奇吧。她一直认为这个女人对她太无情了,难怪那么歹毒,原来不是自己的亲妈,所以她才会生病。
父女俩沉默着,蓝欢乐想起蓝欢颜刚才的一番话,又对父亲说道,
“以后让蓝欢颜离我远点,别没事找事,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对她不客气了。”
“欢颜去找过你?”蓝沣清楚,姐妹俩一旦斗智起来,欢颜根本不是欢乐的对手。“你告诉她,我的忍耐是有限的,再跟我胡缠下去我就没有现在的好脾气了。”蓝欢乐似乎下了最后通牒。
“你们是同胞姐妹,爸爸不希望你们闹得不可开交。”蓝沣底气不足地劝她,其实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这对姐妹更像仇人。
“同胞?她蓝欢颜何时把她成妹妹了?”蓝欢乐不客气地回爸爸,更想说道说道,转念一想还是算了,说得再多也没用。就无声地挂断,开车一路朝外婆家而去。
自从钟浪来看望过她后,外婆变得更爱说话了,人老了,都希望小辈常来看她,常陪伴左右。
外婆见她来了,就告诉她钟浪想把她接走,说是要为她养老送终。
“还是钟浪这孩子实沉,有孝心!”老人感叹着。
“外婆你这么说我就不开心了,难道我就不好了么?”蓝欢乐故意跟她撒娇。
“你也好!对外婆很孝顺,我是说他和你其他几个叔叔阿姨比较起来,就数他对我最好。”
蓝欢乐清楚外婆口中的叔叔说的是哪几个,但是一提到阿姨,让她不得不想起一个人。
“你口中的阿姨是不是玉屏?”她还未将自己已经了解一些真相告诉外婆。
老人刚才还神采奕奕,闻言骤然阴暗下来。
“外婆你别瞒我了,玉屏不是我妈,玉南才是。我想知道的是我妈是怎么离世的?玉屏又怎么会嫁给我爸?”一连串的问话,外婆听完这些话,突然捂住胸口露出痛苦的表情。“外婆你怎么了?”蓝欢乐紧张地问。
“没事就是心口有点不舒服。”老人违心地说道,心里的痛唯有埋心里。
“张嫂!张嫂!”蓝欢乐急忙叫来张嫂,张嫂急急奔来,见状说道,“快把老太太弄到床上去,我去给她倒点水。”分秒后,外婆似乎又恢复原样。蓝欢乐深知不能继续问下去,外婆的反应如此强烈,其一可能是对她打击很深,也有可能她不想让蓝欢乐了解真相始末。
她万般无奈又沮丧地离开外婆家,似乎所有知情人都不想把真相告诉她。为什么?她是百思不得其解。
回到公司,再次投入竞标地皮的工作中,经过多次努力,剔除了多家公司,现在的劲敌只剩康氏。康氏实力雄厚,在A城又是具有影响力的集团,要想胜过它,不来点手段根本就是徒劳。
讨论会开了一场又一场,最终还是没有拿出一套最佳方案。蓝欢乐常常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期望能够找到突破口,一举拿下康氏,以便赢得最后的胜利。
蓝沣经过一番深思,决定独自一人先去看看丈母娘。老人一见是他,态度不冷不热。见他身后没跟人来,还是露出点小小失望。
蓝沣清楚,她虽然不肯原谅玉屏,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所谓母女连着心。现在的老人是矛盾的,既不想原谅女儿,又希望她来看她。
“妈!最近一直忙,没空来看你,对不起啊。”蓝沣放下手中的礼物,朝丈母娘走去,老人既不回答也不招待。
“您老身体最近咋样?”
“托你们的福,一时半会的死不了。”老人终于忍不住了。
“玉屏本想来看你,哪知身体不适,住了医院。”老人闻言,闪过一丝惊讶和担忧,随后又恢复如初。“等她出院了,我让她来看你。”蓝沣在宽慰她的心。
可老人并不领情,突然怔怔地望着他,来了一句,“欢乐怎么知道玉屏不是她妈?”蓝沣一听惊了一下,回复,
“我也纳闷,正想问你呢?”
“我们当初不是说好的,不要把真相告诉她们姐妹。老人拿话堵他。”
“妈,你放心!你的话我一直记在心里。我不会把以前的事告诉她们的。”
“记住我的话?”老人轻蔑地不屑着,“要是当初听了我的话,我的玉南也不会这么早早地就离开我。”
“我知道我对不起她!”蓝沣难过地垂下头颅。
“不要在我面前装可怜,你若真是心有愧疚就不会这么对待欢乐了!这些年这孩子过的是什么日子啊?”老人再也说不下去了,挥手雨点般地将拳头落在蓝沣身上。
蓝沣一阵愧疚,扑通一声跪倒在老人面前。
“对不起妈!我没有把欢乐照顾好,可是现在她们母女仨已水火不相容。我已经无力挽回了。”蓝沣一想到三个女人之间的斗争,常常会在梦中吓醒。
“这都是谁在作孽啊!”老人突然垂首顿胸起来。
蓝沣离开后,钟浪又来了。见老人坐在那里发愣,紧张上前,
“干妈!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钟浪你来了!”见是他,老人即刻恢复常态,含笑打招呼,“刚才蓝沣来过了。”她不准备瞒他。
“我看你还是搬过去跟我一起住吧!这样想见谁不想见谁,只要跟我说,我帮你把关。”
“容我再想想好吗?”她想起欢乐在离家前关照她不要把她还活着的事告诉钟浪。如果跟钟浪去了,欢乐见她就难了,关键是欢乐还不想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