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的转身,想要挣开他的牵扯,他忽地从背后抱住了我的腰身,他的气息浓浊的拂在我的颈项上,痒痒的,我举步要向前行,我想要逃离他的钳制,他轻轻的在我耳边呵着气,“云儿,你答应我等找到了孩子你要回来陪着我一起到老。”他的声音里没了霸道也没了狂野,他似在乞求他在求得我的原谅。
我猛的一挣,轻轻一飘已抽离他的怀抱,“我不是你的云齐儿,你的云齐儿在她坠下冰崖的那一刻她就死了。”只要一想到云齐儿曾经的那些伤与痛,我都是没来由的想要狠狠的抽着图尔丹两巴掌,可是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你走吧,我与你本就没什么相干,你做你的大汗,我做我蝙蝠医谷的清云。”我的病我不知道还可以让我再活多久,可是我已明显的感觉到我身体里的能量在一点一点的消耗。除了我的宝贝,我不想再去管顾他人了。
他算什么,什么都不是了。因为我只是清云。
他落寞的站在我的身后,他的影子孤单的撒在小屋里的墙壁上,那情形让他看起来就象一个游魂一样无依。
我不作声,空气里是难耐的氛围。
有人轻敲着门,这声音扫去了一室的尴尬,我轻声道:“你走吧。”我知道是那两个人又来催着他走了。
“云儿,这块玉给你。”他说着已轻轻抛了一块玉过来,倘若我不接,那玉便要落地而粉身碎骨,我接了,便是接受了他的馈赠。
两难的选择中,我还是接了,我不想听到玉落地而碎的声音。
“云儿,我走了,那杜达古拉她在金国并不是小人物啊,到了那里你千万不可提到她的名字。”他不放心的在嘱咐着我。
我没有回首,良久我听到了他长长的叹息声,然后是他的脚步声一点一点的消逝在门边。
突然有种落寞的感觉,原来自己终还是孤独的。
拿了行李,不舍的四顾我的小屋,出门上了马车,迎着夏日的风我向着金国的方向而出发了。
一路的风光,原来夏最是迷人的,我一直躲在马车内,掀了车帘子的一角缝隙让风轻轻的吹进来,又是舒服的怡人。
静静的看着窗外的一切,青翠的草与树从眼前飞逝而过,马车行得极快,可见这马也是图尔丹千挑万选的良驹了。
看着追舞而飞的蝴蝶,伸手欲抓住它们,却在就要抓在手心里的那一刻,我又是放弃了,喜欢自由,我是,它们也亦是吧。
天黑了我就睡在马车上,车外自有马车夫在守着,而且我也不怕,我一直警惕着,只要有什么事发生我会以最快的速度抽身而退。
饿了就与车夫们一起嚼着干粮,水是山里的泉水,盛在水袋里足足够我三五天的用度。
这一天,越走越是热,而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多了,我奇怪的看向车窗外,我问车夫道:“这里哪里?”
“云姑娘,就要到大周朝的京城了,这京城里可最是热闹繁华了,姑娘可要进去歇歇脚吗?”车夫在征求着我的意见。
京城,那曾是云齐儿住过的地方吧,那娄府也就在这京城了。我想着突然就有种渴望,我想要在这京城里小住个三两天,“去吧,帮我寻一处上好的客栈住下来,我只要住几天就好。”吩咐了车夫,我不识路,一切就由着他们打点吧。
“是,云姑娘。”
进了城,瞧着车窗外,满眼的都是一个新鲜,天子脚下,真是繁华,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我的马车相比与普通的马车又是大些,所以走在街路上极是慢,也不介意,慢慢的走不要伤了人才是。
看着街上跳担的,卖小吃卖水里的,还有肉店,当铺,绸缎庄,茶楼,一应尽有,我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好象从前我真的来过这里一样。
再往前是一条宽敞的街道,远远的我看到了一个客栈,那宽宽的匾横挂在门楣之上,四个烫金大字龙飞凤舞的写在匾上:悦来客栈。
这名字并不出奇,可是看那门前来来往往的车辆我已知这并不是普通的客栈。
车夫将马车停在了店前,早有小二跑将过来,小二机灵的一眼就看出了我是主子,“请问姑娘是要打尖还是要住店。”
“住店,三间上房,不要这朝街的方向,要清静些的地方。”
“好喽,客官这边请。”他伸手指了指我斜前方的一座楼梯,再引着我上去,“这一间是姑娘的,那隔壁的两间就是另外两人的。
我点点头,这样最好,离得远了也少了照应。必竟这京城里我是人生地不熟,路过而已,我只是想要了解云齐儿的一切,也想趁此机会寻找我失去的记忆罢了。
进了我的房间,一窗一门,我走到窗前,向外面望去,这客栈的后面是一座花园,花开万千,一片妖娆。几株垂柳环绕在一座小小的池塘四周,那池塘上一弯拱形小桥,石制的栏杆精致的立在桥的两边。偶尔有蛙鸣声,却不扰人,听着也不扰人心静,这便是大自然的感觉吧。
安顿好了,洗去了一身的汗渍,走了几天的路,我也累了,吩咐着车夫将青叶草浇了水,也把马匹喂好了,早早的我便睡了。
这一阵子总是浅眠,很细小的声音便能够把我惊醒,夜半之时我被一阵私语声惊醒,那声音就在我的窗外不远处,慵懒的翻个身,依旧再要睡去,却在这时,我听到一声“啪啪”地落水声,那声音有些沉闷也彻底让我醒了一个精神。
再无睡意,我披衣而起,有些奇怪这样深的夜了难道还会有人去那后花园赏花吗?
我还未走到窗前,只听那园子里一声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下意识的,我已推开窗子,急速的飞掠而出,难道是有人遇到了什么不测吗……
轻轻一掠,我已人在一座假山之后,几米外一个人站在池塘边正高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这是一个男家丁,月光下看着他一身的装束,想来也是大户人家的男仆,在见那池塘中,一落水男子正在水里面扑腾着,瞧着他的样子,虽是个汗鸭子却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这池塘的水根本就不深,任他扑腾着他的头还是露在外面,他只要站在那水底便无事了。
我奇怪的看着那家丁,再看着那水里的人,没见过这样笨的人了。
那家丁还在叫喊着,引得几间屋子里的蜡烛已亮了起来,我迅速的走到家丁的面前,一股酒气冲天而来,原来是他们多喝了酒,怪不得人不清醒呢。
我向着家丁道:“那水深还没有你家主人高,你下去扶着他站起来就没事了。”
家丁一听,恍然大悟道:“谢谢姑娘提醒,不然我家主子可就有危险了。”他说着已扑通一声跳进了水里,那水刚齐到他的胸口,他一步步的向着那水中的男子靠近,然后他拖着那男子慢慢的向岸上走来,我看着,这一切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
那男人似乎是呛了几口水,到了岸边不住的咳个不停,家丁拍着他的背,为他顺着气,那周遭的酒气早已被水气所覆盖。
我正要举步而回,却听到小二高声道:“三王爷,你没事吧?”
那家丁立刻趾高气扬的叫道:“来人啊,帮我扶三王爷回客栈。”
我听着却奇怪,一个王爷,为什么要跑到这客栈里来住。但随即我即摇了摇头,再不想管这闲事,我直接向我的屋子走去。
那三王爷似乎还迷迷糊糊的,酒也没有醒,嘴里不住的嘟囔着,我听不清,也不屑去听,不过是一个无所事事的公子哥罢了。
王爷又如何,游手好闲的,还不如农夫来的好。
“云彩儿,你这贱人,我定要叫你……”那三王爷他糊乱的叫着。
可是当我听到云彩儿之时,我心一震,那云彩儿可就是云齐儿的妹妹十九小姐吗。
我记得当初在巴鲁刺与燕儿闲聊时她曾说起过云彩儿,还有黎安,黎安那个刚毅而俊朗的男子他现在又在哪里?他还在这座京城里吗?还有九夫人,这一声云彩儿已将我对娄府的所有好奇的因子全部挑了起来。
倚树而立,我看着小二叫了两个人,再与家丁一起,手忙脚乱的将那个所谓的三王爷抬走了,目光追随着他们的方向,真想去探探相府,去看看云齐儿从前住过的地方,如果我真的就是云齐儿,或许可以让我忆起我曾经失去的记忆。
看着他们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才慢慢的踱回到我的屋子里,合衣已躺,已是再无睡意。
索性就起身,把门开了一道缝隙,我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起初还有一些人声,慢慢的就归于平静了,原来那三王爷还真是住店的。
还是睡吧,才四更天,这京城里我并不熟悉,所以我断不能冒然行事,就待白日里打探到那娄府的所在,夜里再行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