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有了刚刚的快,我仰望着蓝天,云彩在慢慢的飘行,那是我渴望的啊。
闭着眼,黑暗中感触那份纵马飞驰的感觉,好想,身后没有他的存在。
可是,他的嵌制却牢牢的,不让我有任何挣脱的机会。
捶得累了,咬得累了,我无助的靠着他,任马儿在这草原上静静的飞驰,任他的味道在我的周遭萦绕。
我累了,真的累了。
其实,好想有一份依靠可以伴我一直到老。
其实,曾经好想与他一起经营我的新家。
其实,好想好想让自己对他深爱不止。
只因,他是我的夫君。
可是,依靠伊始,经营伊始,爱却从未开始。
“对不起。”他的声音飘荡在风中,一字一字的进驻到我的耳中。
我无声,任泪悄然而落,湿满衣襟……
马停了,我把自己藏在他的怀里,就仿佛藏住了一颗心,见不到他人的目光,心里才格外的安生。
把我,轻轻放置在床榻之上,我闭着眼睛,仿佛从死亡之谷里再次绕过,马儿深陷入沼泽的那一幕侵挠着我的每一根神经。是我,害死了它。
轻柔的,他为我处理着腿上的伤口,换了药,再包扎好,那布之外是一层厚厚的防水油布,我不作声,任他换着,我知道,我再拒绝也没有用,我的力气总也没有他的大。
我想问他为什么要放着那一层油布啊,却羞于启口。
隐约听见水声哗哗的响在室内,有一抹水汽漾在周遭,湿湿暖暖的润染了我的身体发肤。
有丝惊慌,我睁开眼,他的大手正向我的衣服抓来。
往床的一侧躲去,想要躲开他的手,“我不要你,我自己来。”不远处的那个大木桶告诉我,他是要为我沐浴。
他抽回手,邪魅的看着我笑,“你自己来吧。”
我看着他眨也不眨的眼睛气恨道:“你出去。”总是欺负我,我心不甘啊。
他看了看我,笑着,然后居然转过了身,乖乖的走了出去。
我瞪圆了眼睛,有些不信。
他的侍女也一应的随他退了出去。
此一刻,室内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那氤氲的水汽蒸腾着,倒是让我有些惶恐了。
“若清。”我轻轻的叫。
若清果然一溜烟的跑进来,“大汗就说你要叫我呢,果然就叫了。”
嘻嘻的笑着,这丫头一点也不知道我心里的难过,也罢,那样屈辱的一刻若清她不知道更是好,否则,再见了,我满心里都是不自在。
一件一件的衣裳落地,让我再次想起那份难堪,迅速的想把身上的所有衣裳褪去,那上面记载了我太多的不堪。
赤`裸着,我推开了若清相扶的手臂,“你出去。”
踏入水中,让清清的水涤荡着我的每一寸肌肤,草香,那水面中竟飘满了淡绿的小草,那味道有些熟悉。
何苦要将他身上固有的草香也给了我呢。
将自己泡在水中,一棵一棵的捞起了那小草,整整齐齐的放在一旁的木凳子上,再闻着水中,依旧浸满了草香,原来那草的味道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沁入了水的怀抱之中。
如今,再也挥之不去。
一如他的味道。
手指在水中揉搓着每一寸的肌肤,努力的想要把那份记忆洗去,一并留在这水之中。
可是,记忆如殇,即使死去也依然清冽。
久久,我累了,揉红的身子在水中宛如一片花红,轻轻的靠着,闭着眼,享受周遭的宁静,无人打扰的时候真好。
有手指轻轻的揉着我的太阳穴,我没有听见脚步声,可是那味道与这水里的一般无二。
任他揉着,何时也曾这样柔情。
腿有些微微的麻,轻轻的一动,才一个惊呼,我还是一身的无衣相遮蔽。
身子下沉,一下子将自己没入水中,躲着他的手指,羞红了一张脸。
屏住呼吸,气泡在水中蒸腾,人,也快没了气息。
发散在水中,飘浮在水面上,一团的乱舞。
突然,身子抽离了水,转眼我被裹在了一块柔软的被子里,图尔丹将我放在一张靠椅上,擦着我的发,手指轻柔的让我以为我身后的那个他就是若清。
可是不是,我知道,他是图尔丹。
湿湿的发,犹带着水,可以感受到他抱起我时,一路水珠的滴嗒落地。
那落地而迸开的瞬间一定是一份炫美。
“天黑了。”他磁性的嗓音象魔音一般钻进了我的耳中。
我阖上眼睛,仿佛在黑暗里看着天空上的云朵,飘浮着,心里的自在就好。
总也,无法不给他。
总也,留不下一颗禅心。
总也,免不了一番世俗的玫瑰花开。
衣服落地的声音,一声接过一声,一声快过一声,仿佛在告诉我他的急切。
他的急切,我的无奈。
他的急切,我的无助。
怕。
怕的瞬间,告诉我自己,什么都可以失去,只除了自己的心。
如此,才不会伤害欲深。
暖暖的被子揭开了,他的唇吻着我身上的水珠,一滴一滴,然后再送入我的口中,一半给我,一半留给他自己。
心颤的感觉。
灼热。
混合伤感的寂静。
仿佛狂风暴雨即将袭来。
那是玫瑰含苞待放的悄悄一瞬。
绝美的温柔,让我想起频死的蝴蝶,脑海中掠过的片刻,有一种不吉利的感觉。
我不要你的温柔。
不要。
那是八千八百八十八度的香醇的酒。
我翻身牙齿张扬的咬着他的下巴,再眯着眼看着那清晰无比的齿痕,我笑,这是花瓣绽开的过程。
总也要狂`野一回,总也要聆听玫瑰盛开的花期。
“其其格。”你是个小妖精。
瞧,我真的成了他的花儿。(其其格翻译成汉语,就是花儿的意思。)
我望着他,眸中半是半是不甘,我想望尽他的内心深处,可是,我只望到了他眸中的我。
花开落地。
痛楚袭来时,有唇封住了我的轻吟。
床帐内,一片春色。
写不尽,两颗心。
一个邪狂,一个瓣颤。
喘息久久,褪尽的刹那,拥住我的,是他有力的臂弯。
草香,在我身上,在他身上。
无分彼此。
从此,我只能尊他为我的天和地。
“镜子。”打破寂静,我向他要着。
“做什么。”他的声音里依旧填满了。
“镜子。”我刻意执着。
他起身,我闭着眼,不想去看他的样子,很羞。
拿过来,钻进被子里,呵我的痒,“要照什么,照我吗?给你照,给你照。”
我一脸的严肃,拿在手中,照着我的脖子,雪白的,没有一丝的红痕。
狠狠的,长长的指甲划过,血淋淋的一道。
沁娃的那里,曾经是一团吻痕。
原来,我也曾这样的在意,在意沁娃在我面前的炫耀。
而这一道,是我自己划过的,是让自己清醒。
心,还是不能失去。
听,隐隐听见清草摇曳的窸窣声。
声声慢,声声慢。
夜,正是浓时。
浓浓的夜记载了他的狂放,月光透过窗帘窄窄的缝隙清淡了一室的幽雅。
当晨曦袭进室内的时候,我看着在我身旁睡得正香的他,难以想象,如果夜夜如此,白天的他还会是一样的意气风发吗。
满身的上下,酸酸的疼,即使睡着了我也要皱一下眉,这家伙,对我,真的没有‘手下留情’。
我睡去的时候,眼里最后的一抹风景就是他的俊颜,狂野奔放,即使,睡眠中……
睡了多久我不知道,沉睡中我做了一个梦,梦见额头冰冰凉凉的,有谁在我的额头做着画。
伸手触着,那双手臂却倏的逃开,让我抓也抓不住他。
跑了,再也没有回来,我又继续我的梦。
“小姐,快醒醒,一会儿,太后要来看你呢。”我揉着眼睛,一睁开,是若清有些惊慌的样子。
太后,她来做什么?昨天的经历让我不想见她。
可是,我可以不见吗,她是图尔丹的亲生母亲,在这巴鲁刺我要生存我就要迎合她的喜怒哀乐。
“帮我梳妆吧。”淡淡的,心里是一份委屈。
“小姐,大汗已经吩咐了,等小姐一醒,要先沐浴再更衣。我猜着要叫醒小姐了。所以那水,早已备好了呢。”若清微笑的眼眸里告诉我图尔丹对我竟是如此的细心。
温热的水减褪了我的酸软与疼痛。
我起身穿衣的时候,侍女们正在更换着那床榻上的床单与被子。
一抹血色梅花映在了我的眼前,我盯着它看,眼眸里有一些泪意,那一点落红曾是我的最珍,如今再也没了。为了它,我受了舌伤,受了屈`辱,可是,我不知道昨夜的一切是否真的值得。
“等等。那床单收起来,拿到我的帐下。”留着,留作一个纪念,留作一份告别昨天的回忆。
若清扶着我走到梳妆台前,椭圆的一面铜镜里,一张花开的脸,那是我吗?粉粉的肌肤似乎在宣扬着昨夜的欢欲,眉目间少了淡定,少了哀伤,更多了一份小女人的味道。
可是,那额头上怎么多了一点红色的梅花,耀眼的映在镜子里。
何时,这梅花成了我的印迹。
一夜的时光,我竟不曾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