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鹿原以为将沉呦呦送去读了小学自己之后会稍微轻松一点儿。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比起沉呦呦上幼儿园的时候,她反而更累了。
做早饭晚饭和辅导功课这些不算,小女孩学校隔三差五会布置一些不知道是考验学生还是家长的作业。
比如每天监督沉呦呦默写,听写生字词。
然后又是抽背课文,最后再签上字。
这种常规的她倒是还能应付,然而在过了一周之后。
英皇老师随着课堂学习的深入,开始有了新的不局限于课本上的作业布置。
前几天美术老师给沉呦呦她们布置了一个作业,去户外写生。
也没规定要画什么,就是说什么真正的美在大自然,希望家长周末得空带着自家孩子去外面写写画画陶冶情操。
沉鹿照做了。
可这一周沉呦呦学到了一篇课文,上面讲了个独角仙。
这一次倒不是老师布置的了,是小女孩自己想要去亲眼看看独角仙长什么样子。
她觉得光是看图片什么的根本没什么印象,没办法更好更深刻的理解课文。
沉呦呦现在处于新鲜事物都十分好奇的阶段,什么都想知道,可奈何什么都不知道。
“沉鹿沉鹿,你就带我去看看嘛。”
小女孩还在拽着沉鹿的衣袖央求道。
“书上画得好丑哦,黑漆漆的一团什么都看不清。你带我去捉一只,我瞧瞧长什么样子。”
“……你不是怕虫子吗?”
“我是怕那种软趴趴的,蠕动的那种虫子,像七星瓢虫还有那种有硬壳儿的我不怕。”
说到软趴趴的蠕动的虫子,沉呦呦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搓了搓胳膊,甩了甩脑袋要把刚刚想起的恶心的东西给甩掉。
“反正明天没什么课你就答应带我去嘛,好不好嘛沉鹿。”
沉鹿原想着明天得空在家休息一天,她垂眸看着对着自己眨着眼睛疯狂明示的小女孩。
而后叹了口气,抬起手揉了一把对方的脑袋。
“成吧,你明天上完跆拳道课我就来接你。带你去附近那片公园看看。”
“那儿树多,没准能够碰上。”
独角仙又称甲虫,一般多出现在柳树,榆树,桃树阔叶树等树上。
再加上!上这个时候正是甲虫多出没的时候,去抓一只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沉呦呦听到沉鹿这么说了,立刻高兴地欢呼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沉鹿的手机“嗡嗡”响了起来。
她拿出来一看,是唐羽柔打过来的。
沉鹿接通一听,那边传来的声音并不是唐羽柔的声音,而是唐羽微。
“沉鹿姐姐,是我。”
沉呦呦就在旁边,一下子就听到了小女孩的声音。
少女瞧见了沉呦呦凑近些的动作,又听到唐羽微说要找沉呦呦。
于是将手机递给了对方。
“找你的。”
“你们自从暑假到现在都没怎么见过面,估计是找你出去玩的。”
沉呦呦接过电话,听到小伙伴久违的声音后笑得眉眼弯弯。
“羽微呀,你要找我玩呀?怎么不直接来我家里找我呀。我在家呢,干什么打电话呀。”
“我今天不能来找你玩,我今天有芭蕾课。我想提前给你打个电话约一下你,想问问你明天有时间不?”
电话那边的小女孩声音依旧软软糯糯的,很柔和,不像沉呦呦说话时候的大嗓门儿。
“诶,明天有的有的。我还以为你是今天要来找我呢,我想着如果你今天来找我可能就不成啦,幸好你明天找我。”
沉呦呦听到对方是打算明天来找自己,这才想到今天自己还有事情。
她怕之后唐羽微也挑周六过来直接上门找自己,怕她扑了个空。
于是给唐羽微说了一下。
“我都忘记给你说了,我以后周六都没时间,你要找我就周天奥。”
“怎么了?你周六每天有补习班吗?”
沉呦呦好像早就知道唐羽微会问这个,她挺了挺胸,特别骄傲地说道。
“哼哼,我成绩好着呢,不用报补习班。”
“我报的比补习班要更厉害,我报的是跆拳道。”
“哇,跆拳道!是不是以后要是有人欺负我了,你也能帮我三两下收拾了呀!”
“差不多吧,等我学成之后,谁敢欺负你你给我说!我让他们感受下社会险恶正义制裁!”
小女孩说着捏着小拳头挥舞了几下,沉鹿正在一旁站着。
那小拳头险些锤到沉鹿。
瞧见了沉鹿垂眸警告了她一番后!,沉呦呦心虚地朝着她笑了笑。
然后缩了缩脖子收回了小拳头,背在了身后。
那边的唐羽微隔着电话丝毫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听沉呦呦这么说了,一个劲儿地夸赞吹捧着她。
“那太好了,你得好好学呀呦呦!”
唐羽微连说了好几句好棒后,还想要再夸几句的时候猛地想起了什么。
“对了呦呦,你是在哪里学的跆拳道呀?”
“在少年宫。”
“那太巧了,我也是在那里学芭蕾耶。”
沉呦呦听后高兴地拍手,连忙说好。
沉鹿没听到他们两个在聊些什么,就看着沉呦呦在听到了那边说了什么后开心地蹦到了沙发上。
她看着小不点儿又叽叽喳喳说了几句后,这才挂了电话。
沉鹿掀了下眼皮,将手机放到一旁的茶几上。
“你们刚才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
“羽微约我明天出去玩儿,然后我们聊着聊着发现她芭蕾舞也是在一个少年宫学的耶。”
“一会儿我和她可以一起去上课。”
沉鹿一顿,倒是没想到这么巧。
不过倒也并没有多惊讶,毕竟淮城少年宫里也就那里风评最好。
选那里去学点儿兴趣爱好什么的合情合理。
唐羽柔和沉鹿她们家距离的不远,她们过来的时候一般也就只是二十分钟左右。
结果不想她们只用了十分钟不到,比沉鹿预期的还要早。
沉呦呦这边已经穿好跆拳道道服,正对着镜子绑着腰带。
听到外面“咚咚咚”的敲门声之后,她比沉鹿的反应还快。
沉鹿刚准备从沙发上站起来过去开门,小女孩跟离弦之箭一样“嗖”地冲了过去。
“羽微!你来的好早呀,我还想着一会儿跟沉鹿去找你呢。”
“我们打车过来的,很快的,五分钟的样子就到啦。”
唐羽微看着沉呦呦身上的衣服,拍着手夸奖道。
“真好看!你穿着特别帅气特别精神!”
“嘿嘿嘿,我也这么觉得,就是有点儿松。”
“没事,夏天嘛,宽松!一点儿不那么热。”
唐羽柔笑着这么说道,越看越觉得沉呦呦穿着这件衣服莫名有些英姿飒爽。
沉呦呦和沉鹿本来就是亲姐妹,长得也有几分像。
不过之前也没太注意,今天瞧着沉呦呦这么穿着,头发也绑起来很是利落精神的样子。
“真帅,和你姐姐一样帅。”
她这么说着亲昵地揉了一把沉呦呦柔软的发顶。
然后抬眸看向了一旁正在换鞋的沉鹿。
“怎么突然想起给呦呦报跆拳道了?是想让她以后继承你城北一霸的衣钵吗?”
“别乱说。沉呦呦脑子不好使,你说了她会当真的。”
“这个跆拳道是她自己选的,我原本打算给她报个武术班学点儿功夫以后防身。”
“不过她看来是真的喜欢,这几天跆拳道的老师给我夸了她好几次,说她爆发力和速度都很不错,天生是块揍人的料。”
“……能把夸人说得像是在损人,那位跆拳道老师想必也是一位直言快语的性情中人。”
唐羽柔听后沉默了一会儿,带着吐槽意味的这么说了一句。
而后想起了什么,抬眸看向一旁的少女。
“那你送了呦呦妹妹去少年宫之后还有事吗?我下午有个数学补习课,羽微上完课我可能赶不来。”
“你要是没事情的话一会儿接呦呦的时候顺带着帮我把她也接了吧。”
然而沉鹿没有立刻回答。
她红唇微抿,眼眸闪了闪,不知顾及着什么。
唐羽柔见了眨了眨眼睛,用手肘轻轻撞了下沉鹿。
“怎么样?你要是有事也不成的话回个话,我到时候打电话让我爸来接,连带着把呦呦妹妹也送回去。”
“我倒没什么事情,只是沉呦呦上完课后我还不急着回去。”
“我得带她去一趟公园。”
“这个没问题,你带着羽微一起去就成了。她在家里嚷嚷着好几次想要找呦呦一起玩了,她巴不得上了课再跟着你们玩一会儿再回家呢。”
沉鹿看着前面两个手牵手有说有笑的小不点儿,听了唐羽柔这话叹了口气。
而后稍微!低头压低了声音。
“那羽微怕虫子吗?就是那种带硬壳的虫子。”
“啊?”
唐羽柔完全没弄懂怎么上一句还说了去公园玩儿,后一句怎么又提到虫子了。
沉鹿微皱了皱眉,瞧着唐羽微娇娇小小的样子有些担心。
“我怕到时候你妹妹会被虫子吓哭。”
她是真的怕了。
如果沉呦呦哭是鬼哭狼嚎,那么唐羽微就是惊声尖叫。
她还说第一次听到有人尖叫起来像是嗓子里放了个哨子一样,特别响亮。
一想到唐羽微可能会被虫子给吓哭,她就开始觉得脑壳疼了。
唐羽柔不用多想,听到沉鹿这么说了一下子便知晓了她的顾及。
她沉默了一瞬,然后抬起手轻轻拍了拍沉鹿的肩膀。
“……没事,你到时候让呦呦拿远一点别怼脸上去给她瞧就成。”
这的确是沉呦呦可能会干的事情。
她之前在幼儿园的时候抓到只七星瓢虫也是第一时间拿给了唐羽微。
沉呦呦原本想着是给对方分享自己抓到了只特别好看的七星瓢虫,结果拿着虫子刚怼到小女孩面前对方就被吓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当天小女孩回到家里,红着眼眶抱着唐羽柔哭诉了好久。
一边说沉呦呦给她看了一只好丑的虫子,一边又光是想着又瑟瑟发抖。
那场面又可怜又好笑。
唐羽柔送了唐羽微去少年宫之后就走了,沉鹿也没什么事情干。
她原想着去附近找一家咖啡店什么的坐一坐,等沉呦呦她们下了课再过来接。
结果她对这片地方不怎么熟悉,转悠转悠不想径直到了一处公园。
沉鹿原想着到时候带着沉呦呦去他们家那边公园去找独角仙,不想这边竟然也有个公园。
这里树多阴凉,大多都是些老年人聚在这里打桥牌下棋喝茶。
放眼望去没看见几个年轻人。
因此沉鹿在这里显得有些显眼。
天气热,这里又凉快。
沉鹿随便找个树荫!荫处纳凉,她坐在一旁的长椅上。
稍微抬眸就能够看到不远处两个老头儿坐在石凳子上下棋。
旁边围了几个人观棋,一眼就能看到。
一旁低头观棋的一个老头儿看久了稍微活动了下脖子。
“小姑娘,这还不到四点呢,这么早就来叫你爷爷回去吃饭?”
这里大多数的老头子都有孙子孙女,和沉鹿的年纪差不多。
一般到晚饭的时间就有好几个年轻人过来这边公园找人,到饭点了叫他们的爷爷回去吃饭。
老头子下意识以为沉鹿也是他们这些老伙计之一的孙女。
“老爷爷你误会了,我只是逛到这边公园逛累了找个地方乘个凉休息下。”
“这样啊,那是老爷子我先入为主了。”
他笑了笑,眼角都是深深的皱纹。
“怪不得我瞧着你面生,我还以为是我记性不好,原来是认错人了。”
“老邓头儿,你在和谁说话呢?老王他们还在下棋呢,观棋不语,小点儿声。”
那边一个人走过来压低了声音这么提醒道自己的老伙计,走过来也刚好瞧见了一旁的沉鹿。
那老头儿一怔,看了一眼沉鹿,又打量了下老邓头。
“老邓头,这你孙女?”
“我哪有这么好看的孙女?哼,我家就一个皮猴子,成天到晚尽到外头蹦跶哪有空来这里找我?”
“也是,要是你有个这么俊的孙女你早就拿到我这里炫耀个百八十遍了,哪可能这么低调着一直不说。”
那老头儿说着笑呵呵地看向沉鹿,然后朝着她挥了挥手,示意她过来。
尽管不知道对方叫她过去干什么。
但是沉鹿犹豫了下,还是起身走过去了。
“爷爷,叫我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没事。”
这么近距离看,好像长得更俊了。
“你一个人在那里坐着也无聊,要不要过来看看下棋?”
“这两个正在下棋的老头儿可不简单,我们这里几乎没人下得过他们。”
“今天他们两个对上了,不看一局太可惜了。”
!老邓头皱了皱眉,有些不赞同地抬起手拍了拍他老伙计的背。
“人小姑娘要是不会象棋呢?你这么贸然把她叫过来让她看个寂寞?”
“对哦,我给忘了问了。”
他恍然大悟,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说到这里他不大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花白的头发在树叶之间落下的光斑下显得很是清楚。
“抱歉啊闺女儿,爷爷主要是看你一个人在那里,怕你无聊,结果没想到这一层上……”
“我会一点儿。”
沉鹿没多在意,这么轻声说道。
“以前?”
老邓头一下子就抓住了沉鹿话中的关键。
“他在我初中的时候就去了。”
两个老头儿没想到会是这个情况,他们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后老邓头刚准备开口给沉鹿道个歉,不想她先开了口。
“走吧,你们不是说这一局棋很精彩难得看到一次吗?再不过去没准就要结束了。”
沉鹿风轻云淡的换了个话题,两人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下更不是滋味儿。
不过他们并没表露出来,笑呵呵地引着沉鹿过去。
正在下棋的是一个穿着藏青色短袖的老头子,和一个白马褂的老头。
两个看起来都特别精神健硕,目光炯炯。
一眼看上去很有气势。
这局棋下了有小半个小时了,棋盘上双方各吃了对方一车一炮,其他的小兵什么的都也剩的差不多。
看得出来两方都在僵持想着对策,短时间内是没办法分出胜负的。
“他们两个是在算棋,下的好的一眼算个十几步棋不在话下。”
怕沉鹿不明白两个人在这里坐着一直没落棋以为是在发神,老邓头放低了声音给她解释道。
少女微微颔首也没有说话,她看着棋盘上的情况。
而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一顿。
“邓爷爷,是该轮到那个穿白马褂的爷爷落棋了吗?”
因为两个老头子一直盯着棋局冥思苦想,迟迟没有落棋。
沉鹿一时!半会儿也辨别不出是哪个先下。
“嗯是他,从刚才我来和你说话到现在,他已经想了差不多快十分钟了。”
另一个老头子也觉得奇怪,他抱着手臂瞧了棋盘老半天。
“今天老王是不是谨慎过头了,这个局势用不着这么畏手畏脚的啊。”
用只有他们三个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不是他畏手畏脚,他是在想怎么找一条活路突出重围。”
“找活路?不应该啊,这个局势怎么看都是他们两个势均力敌啊,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见老爷子不信,沉鹿叹了口气。
“等车下来了,这边的车不得不回来。炮又过来将上一军,这边只能拿小兵来挡……”
沉鹿把后面好几种可能会出现的情况都给给老邓头他们小声讲解了下,里面的人听不见分毫。
“闺女儿,你这可不是只会一点儿啊。”
“你刚才谦虚过头了。”
老邓头豁然贯通,这才明白了为什么老王一直迟迟没有落棋。
原来在不知不觉之中,他一个不慎已经落入了对方的陷阱里。
“没有,我只是比较擅长算而已。”
沉鹿是个理科生,比较喜欢算东西。
象棋的计算量对她来说并没有多难。
沉鹿的外公象棋下的好,不仅在那个秋林村。
前些年来淮城也报了个业余老年组象棋比赛,轻轻松松拿了个第一回来。
正是因为如此,原主和外公下棋养成了计算的习惯。
这个是原主的习惯,沉鹿只是喜欢算,喜欢将一切算好。
两者在这里倒是有些相似。
果不其然,和沉鹿所说的一样。
在艰难下了几步之后,老王实在撑不住了,在还没结束将军的时候弃局认了输。
“今天是我开头太大意了,你这个老狐狸竟然玩得这么阴,还给我虚晃一招。”
“明天约,我明天一定重振旗鼓,杀得你片甲不留。”
他其实也想着立刻再来一局。
只是老王这局下得太久!了,脑子也累了,想要立刻来也心有余力不足。
“怪不得啊老许,开始时候你那个炮是你故意弃的吧?为的就是把他给引到这边来。”
老邓头指了指棋盘的一个位置,这个时候想明白了后越发觉得对方老奸巨猾。
“你就摸清了老王急性子,故意露出破绽想让他觉着能一鼓作气收拾了你……”
被叫做的老许老头儿被这么说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乐呵呵地拿着水杯拧干杯盖子喝水。
“这哪儿能叫阴啊,智取,智取懂不?”
“我和老王水平相当,要是真规规矩矩地这么下我这老腰可受不了。”
“我这也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诶,你们学着点儿。”
“百战不殆,我看未必哟。”
刚才围着观棋的其中一个老头子背着手摇了摇头,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吊人胃口。
“哟呵,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嫉妒,赤裸裸的嫉妒。”
“你不服有本事过来坐下和我单挑?我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我又下不过你,我只是说你这一局棋继续下下去老王倒也未必不能翻盘。”
老王听后一愣,看着平日里的臭棋篓子竟然像是突然被高人点悟了一样。
“老伙计,我只知道你是帮我说话,只是你可别为了争一口气说大话啊。”
刚才沉鹿压低了声音给老邓头他们分析棋局的时候,这个老头儿也悄咪咪地竖着耳朵在听。
当时老邓头问了下老王还有救不。
沉鹿算了下,而后说了句[难,不过也并不是没有办法。]
大约是可以一试,具体怎么下就没说了。
他是老王的朋友,瞧着老王输了有些气不过。
这才忍不住说了几句,想要让沉鹿去挫下老许的锐气。
“谁说我说大话了,我只是称述客观事实而已。”
老头儿冷哼了一声,然后突然回头看向沉鹿和蔼可亲地反问道。
“嘿嘿,你说是不是呀,小姑娘?”
沉鹿沉默了一瞬,抬起手面无表情地打了自己一嘴巴子。
叫你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