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嬷嬷笑道,“阿舍里亲王是看上了郑姐姐赠给吴姐姐的香囊了,临走前要走了一个,还说,改日还要再来。”
说着,周嬷嬷又忍不住调侃道,“方才阿舍里亲王看吴姐姐的眼神,奴婢都怀疑,那阿舍里亲王不是看上了香囊,而是看上了……”吴姐姐这个人。
周嬷嬷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她后面半句会说写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了。
闻言,楚兰舟皱了皱眉,严肃道,“旁的话可以随便说,我们自己人也可以打趣说笑,但阿舍里亲王是南疆王的堂弟,又是大将军,掌管着南疆泰半兵权,身份尊贵,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是,娘娘!奴婢知错了。”周嬷嬷见到楚兰舟脸色严峻,这才意识到问题严重,连忙认错。
吴嬷嬷也连忙跪下,求情道,“娘娘,周妹妹就是心直口快,没有恶意。还望娘娘念在她是初犯,从轻发落!”
周嬷嬷也慌了,“娘娘,方才是奴婢一时口无遮拦,请娘娘恕罪啊。”
楚兰舟没说话。
气氛一下有些僵。
“娘娘,这件事情……”
“王公公也要求情么?”
王德刚开口,楚兰舟便看了他一眼。
“……”王德也不敢随便说话。
周嬷嬷和吴嬷嬷都很是紧张。
过了好一会儿。
楚兰舟板着脸说道,“此事本宫可以既往不咎,但若是有下次……”言下之意是,若再有下次,本宫可就不客气了。
“不会不会,绝不会有下次的。”周嬷嬷连忙说道,生怕贵妃娘娘会突然间反悔。
吴嬷嬷也是连忙点头,“奴婢也会互相监督的,绝不会再犯了。”
楚兰舟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便走了。
这几个嬷嬷也是因为跟在她身边久了,没大没小惯了。看样子,她得好好反省一番了。
看她进了屋,周嬷嬷与吴嬷嬷这才松了口气,王德王公公也松了口气。
“老姐姐啊,虽然贵妃娘娘没什么架子,可有些话也不能随便开玩笑呀。”王德语重心长道。
周嬷嬷尴尬地连连点头,“都怪我,口无遮拦的。咱们家娘娘虽然平易近人的很,可在这种大是大非上,从来不含糊的。娘娘平常跟咱们说话,哪次不是笑着的,方才脸色都变了,这得亏没被旁人听见,否则……”
周嬷嬷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吴嬷嬷和她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叹了口气。
王德也忍不住摇了摇头,赶紧去门口候着去了。
……
司徒耀正在案头写什么东西。
听见楚兰舟进屋的脚步声,便笑着看来,“怎么,一回来便遇算让你不顺心的事了?”
楚兰舟顿了一下,“陛下在屋里时都听见了吧?”
“听见什么?”
“听见周嬷嬷打趣阿舍里亲王……”楚兰舟正想要说明,却看见司徒耀写满笑意的眼神,便刹住车了,“陛下分明什么都听见了,何必让我再重复一遍?”
“听见是听见了,但听你说,又是另外一回事。”司徒耀笑道。
“油嘴滑舌。”楚兰舟嫌弃脸。
“多谢贵妃娘娘夸奖。”司徒耀被她这么说也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
“……”谁夸他了?又往自己脸上贴金。
楚兰舟满脸黑线。
楚兰舟兀自坐了下来,端起桌上的茶盏便喝了一口,喝完才想起来,这该不会……
她僵了一下,朝司徒耀看去。
“没事,我就喝了一口。”司徒耀淡定的说道,然后便移步在她身边坐下。
就喝了一口,那也是他喝过了的呀。楚兰舟暗暗叹气。
“怎么样?见到阿依朵公主,有没有什么收获?”
楚兰舟搁下茶盏,想了想,点点头,但又摇了摇头。
“是收获的都不是想要的?还是什么都没有收获到?”
“收获倒是有,只是事情有些复杂。”楚兰舟说道,“阿依朵偷偷跟我说了一些事情,晚一点我会再跟她见一面。”
“我这边,倒是有一些收获。”司徒耀说着,抓过案头他方才在写的东西,递给她。
楚兰舟原先并不在意,但拿过去一看,却有些吃惊。
“这位阿舍里亲王倒是什么都往外说,他就不怕被南疆王知道,他对你说了这些,南疆王会生气?”
“这倒不至于。这位阿舍里亲王手里管着南疆一半的兵权,为人却毫无城府。以南疆王的心思和考量,能让他知道的事情,都应该不是秘密。”
楚兰舟转念一想,也是。
一个毫无城府却手握重兵的人,势必是南疆王极其信任又不怕他背叛的人,南疆王深知他的脾气秉性,所以,能让他知道的消息,应该都是筛选过的。
相比之下,那位几次被南疆王找去议事的穆里奇将军,就大不相同了。
那位穆里奇将军说的话,南疆王是会听的。换句话说,那位穆里奇将军,其实才是南疆王真正信任的人。
不过,阿舍里亲王说的这些,也足够他们了解南疆的一些事情了。
历代南疆王的兵权,都是一分为二。
而历代南疆王的公主,最后通常都会变成谜团。
这些虽然不是什么大秘密,对他们这些一头雾水的外人来说,却是很好的总结。
楚兰舟说,“之前阿依朵亲耳听到的那些话,加上阿舍里亲王说的这些作为佐证,想来,他们南疆的公主,是有些不同寻常的作用。”
“不是说,只有生了公主,王位才能坐稳么?”司徒耀调侃道。
楚兰舟拧了拧眉头,又与他说了方才她去见阿依朵时,阿依朵与她说的那些话。
司徒耀听完,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反而笑道:“南疆王到底是一国之君,耳目还是有一些的。何况,这南疆的事情背后,还一直都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推波助澜,你们不说,便不会有人去说了么?”
也是这个理儿。只不过……
楚兰舟有些不确定道,“柯木朗为何要再三嘱咐阿依朵,不让她将颜公子与她相依为命的事情传出去?此事并无不妥啊。以他那个德行,想来也不会是要害阿依朵的。”
“如你所说,柯木朗定是不会害阿依朵的,可他这么做,必有深意,不是么?”
楚兰舟也不好说什么了。
其实,司徒耀的话已经说的很直白了。
柯木朗不会害阿依朵的,他再三叮嘱阿依朵不要将她与颜逸飞的关系往外传,也定是为了他们着想的。而让颜逸飞在阿依朵身边,实在是无奈之举,因为他清楚,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像颜逸飞那样照顾好阿依朵了。
虽然,阿依朵以颜家女儿的身份与颜公子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姐弟之情甚笃,但是,南疆这趟水却是深的很。
之前阿依朵说,她亲耳听到那两个下人在说,“要不是他的那个叔叔没有女儿,也不至于篡位这么多年,还这么容易被人给推下来了。历代的王哪个不是靠着献出自己的公主而稳住王位的。”
所谓的,历代的王哪个不是靠着献出自己的公主而稳住王位的,的确不得不发人深省。
也许,这些事情,纳雅王后能给他们答案。
楚兰舟说道,“也许,我可以去探探纳雅王后的口风。说不定能从她口中问出什么来。”
司徒耀点了点头,但还是好心提醒道,“纳雅王后可不像阿舍里亲王这么好说话。”
“嗯。”
接下来,司徒耀又与楚兰舟说了这几日其他的事情。
有柯木朗日夜兼程赶往与东周的边境其间发生的事情,有新科探花郎张居安领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勘察使的官名,从西陵皇都那边出发,也是风风火火赶往边境的消息。
这一路上都不太平。
尤其是是柯木朗这边,穆宝里那边只怕早有准备,所以柯木朗这一路去,艰难险阻是少不了了。
楚兰舟不免担忧道:“大王子出发时只带了两个随从,和一支三十人的护卫队,这点人,真的足够支撑他在这个敏感的时期赶到边境么?”
司徒耀忍俊不禁,“贵妃娘娘怎么突然间小看起这位南疆的大王子了,那一支三十人的护卫队,可都是他亲自从王宫的侍卫之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何况,以他的心思城府,他知道自己此去危险重重、困难重重,他会不为自己留点后路么?”
柯木朗亲自挑选的那些人她都是见过的,作为一个带兵多年、经验丰富的将军,她是应该最清楚那一支三十人的护卫队有何等水平的。
却非要故意拐这么个弯子,就是为了逗他么?
楚兰舟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陛下言之有理。”
柯木朗精挑细选出来的那一支三十人的护卫队,她自然是亲眼见过的,也大概能看得出他们真正的水平。
但这并不妨碍,她对柯木朗这一路上危险重重的担忧啊。
毕竟,柯木朗这一去的成败,也决定了后面她需要做多少事情。
柯木朗若能阻止穆宝里,她便轻松了不少。
这般想着,楚兰舟端起手边的茶盏又呷了一口。
喝完才想起来,刚才司徒耀都说过这是他喝过的了。
呸,瞧她这记性。
“贵妃娘娘打的如意算盘。”司徒耀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无奈笑叹,“柯木朗若是能阻止的了,来的那位,就不是天下三智之一的东周七皇子轩辕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