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痕好奇探头往沈月笙带回来的那个大包袱看了一眼。
但他都给包的严严实实,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哥,你就别卖关子了。是不是有什么惊喜?”
“等见过贵妃娘娘再说。”
月痕:“切。”
“你要去见雁容姐,是不是还得把自己收拾收拾啊?你闻闻看你身上这个味儿……”月痕一脸嫌弃。
沈月笙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当然沐浴更衣后再去。”
月痕:“……”果然雁容姐就是比他重要,亲哥无疑了。
……
彼时,沈月笙去沐浴更衣,还刮了胡子,从头到脚都收拾了一遍,这才又恢复成他往日里温文儒雅风度翩翩的模样,然后便说要去见楚兰舟。
月痕又是一通鄙视,“……”
沈月笙大夫就在他满是鄙视的目光注视中,抬头挺胸,昂首阔步的走出了房间。
……
楚兰舟午睡刚起,便听说沈大夫回来了。
这消息自然是一直留意着王宫众人状况的人来回禀的。
她顿时便来了精神,高兴地自言自语道,“中午阿依朵刚念叨到月笙哥,他下午就回来了,可真是又默契啊。”
旁边的某陛下闻言,不高兴地跟着嘟囔道,“沈月笙回来你高兴个什么劲儿,又不是你什么人。”
楚兰舟一怔,侧身往他那儿看去,便见某陛下拉这个脸,活像是谁欠了他百八十万两银子似的。
他这是……吃醋了?
他说阿依朵与月笙哥又默契,又不是说与她又默契,他吃的哪门子飞醋呢?
楚兰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都懒得搭理他了,唤了晴雨妙玉入内伺候。
月笙哥回来,肯定是会来见她的。
司徒耀见楚兰舟不搭理他,便气嘟嘟地走了。
晴雨妙玉她们大概知道沈大夫回来了,但见陛下气嘟嘟走了,都很惶恐。
待某陛下走远了之后,妙玉才壮着胆子问:“娘娘,陛下那是怎么了?”
“没怎么了啊,怎么会突然这么问?”楚兰舟一脸不解。
“可是陛下方才出去时,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妙玉说话都咽了口唾沫。
他们对陛下的敬畏,那可是毋庸置疑的。
陛下万一不高兴,那他们这些下人,可就都没有好日子过了。
“哦,你问那个啊。”楚兰舟恍然大悟,“也没什么,就是莫名其妙吃飞醋。”
吃,飞醋?
晴雨妙玉面面相觑。
楚兰舟无奈地接着又说道,“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我就说了那么一句,难道他是谁的飞醋都吃么?”
晴雨好像明白了点什么,马上就问道:“难不成,是因为沈大夫?”
“嗯。”
晴雨噤声。
她猜对了,会惹来杀身之祸么?
妙玉也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娘娘,陛下是吃的沈大夫的醋?那娘娘您……”
“你们俩想什么呢,这脑袋里边儿能不能想点正常点的东西。”楚兰舟没好气地白了她们俩一眼。
那个不着调的司徒耀毫无根据乱吃飞醋也就罢了,他的人怎么也跟他一样脑洞大开满嘴胡说八道呢。
“我对月笙哥就是兄妹之情,我能对自己的兄长有什么想法?再说,你们家陛下那可是一国之君,我不要命了?”说完,楚兰舟还是不解气,又说道,“你们想象力丰富得这个脑子用来想点别的东西行不行?你们家陛下不靠谱,你们也不靠谱么?”
“……”晴雨妙玉顿时语塞,无法反驳。
这其实也不能怪陛下吃醋吧,陛下对贵妃娘娘那叫一个一心一意,那叫一个情深意重,可偏偏贵妃娘娘对陛下时常爱搭不理不说,对沈大夫张口月笙哥、闭口月笙哥。
陛下偶尔多想,那也是人之常情嘛。
但是反过来,站在贵妃娘娘的角度,她虽然是进宫当了贵妃,可兄长还是兄长,贵妃娘娘没有因为进宫当了贵妃就改口,这也就是她重情重义的表现呢。
这么一想,晴雨妙玉其实也就明白了:陛下不高兴,那也是陛下与贵妃娘娘之间的情趣。
他们做下人的,就不用多说什么了。反正回头贵妃娘娘给陛下说两句好话,哄一哄,他也就好了。
这都是小事情,没关系。
楚兰舟收拾了一番,刚梳洗打扮好,沈月笙便过来了。
几日不见,楚兰舟对沈月笙又是有要事相托,两人见了面,便少不了一番寒暄。加上他这一次是去的深山老林,还是比较凶险的,所以楚兰舟还是比较担心他的状况的。
但沈月笙看上去一切都好,也没有受伤中毒的样子,楚兰舟这才放心下来。
“从一见面你就一直在问我好不好,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中毒,你就一点都不关心你拜托我的事情么?”沈月笙都不禁好笑。
楚兰舟笑着说道,“纳雅王后的病的确很重要,关系着两国联盟的成败,但月笙哥你是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亲人,我当然也关心你的状况啊。”
“你也知道在这世上,我血脉至亲的亲人已经都不在了,我最重要的人,就剩下你们了。”说时,楚兰舟又不免有些感伤的感慨道。
“你和月痕,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沈月笙心中一动,她说他是她最重要的人,他很感动,可在她心中,他还是亲人。
亲人,便是一辈子的家人。
“幸好你还是把我当成一家人,能一直以家人的身份陪着你,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沈月笙意有所指道。
楚兰舟闻言一怔。
其实她也知道司徒耀吃飞醋不是空穴来风,不过,她心中清楚,她跟月笙哥之间,只能是兄妹感情,也只会是兄妹感情,再不会有其他。
所以,楚兰舟底气十足地开起了沈月笙的玩笑,“月笙哥说这句话,若是被陛下给听见了,他只怕是要……”
“朕要是听见了,怕是要如何?”居然是司徒耀的声音倏地从门口传来。
楚兰舟一顿,回头看,便见刚走没多久的某陛下说出现突然就又出现了。
他还真是随便闹着玩的。
“陛下还能如何?您不是都站在这儿了么。”楚兰舟好笑道。
“正好月笙哥刚要说他这一趟出去的收获,陛下回来的刚刚好。”
“那就说说看吧,”司徒耀淡定的坐下来,但也没用了,看旁边的沈大夫一样,仿佛是在警告他,幸好你什么过分的话都没有说,否则……哼哼!
某陛下是真的越来越幼稚了。楚兰舟也很无奈。
不过,幸好沈月笙还清楚自己今天过来是什么目的,也不搭理对他怀有某些敌意的司徒耀,径自便将此行的一些事情都说了。
这一次看到他出去寻药,其实还是上次大王子柯木朗中毒那件事情给的启发。
当时柯木朗身中剧毒,他用那个毒将楚兰舟体内的蛊虫诱了出来,顺便又用那个蛊虫帮助柯木朗吸出的大部分的剧毒,这才延缓了毒性的发作,让他们有时间去取解药。
当时柯木朗就说过,那些草药生长在一个非常特殊的地方,都是一个山谷,地形特殊,气候也非常特殊,山谷之中,百毒丛生,但同时许多稀有的,解毒的滋补的草药也在那个山谷中自然生长。
但那个山谷凶险无比,而且在去往那个山谷的路上,也是毒虫猛兽丛生,上上一次他们南疆人为了替柯木朗取得解药,还有两个王宫的侍卫折在里面。
在沈月笙来到王宫,偷偷见过纳雅王后之后,这件事情便给了沈大夫灵感。
他寻思着,纳雅王后的病既然是因为中毒加上积劳成疾造成的,其实根源上还是要先解毒,然后解除顽疾,固本培元。
这解毒放在首要,那他便要去寻一味厉害的药引子。
那药引子天下难寻,但此次他听说了柯木朗说的那个山谷,又想起他师父从前说过的话,便想着要去碰碰运气,这才一个人悄悄地走了。
山谷倒是不远,所以他可能这个时候返回来。
沈月笙简略地说了一些他进入山谷之后采摘草药发生的事情,险象环生的,十分惊险。
但幸好,他还是全身而退了。
沈月笙自己说的是:“我这算是祖宗保佑,福大命大。”
司徒耀哼了一声,没有说破:你们沈家就剩下你这么一根独苗苗了,你们祖宗要是不保佑你,那可就绝后了。
沈月笙大概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也没有揭破。
楚兰舟便终于按捺不住,问道:“那月笙哥之前说的,那味厉害的药引子,可有找到?”
“有,找到了!”沈月笙这一声答得是掷地有声,“所以,纳雅王后的病,我有把握可以治好。”
“那现在的问题就剩下,如何让那些苗医自己放弃了。”楚兰舟叹气道,“总不能看他继续折腾纳雅王后了。”
说着,楚兰舟便看向司徒耀,“陛下可有什么好法子?”
关键时刻她是询问他意见的,某陛下心中暗自窃喜,脸上的神色终于没那么生硬了。
“这件事情其实也好办。不是非要让苗医们束手无策之后放弃,沈大夫再出手,才显得我们西陵人的医术高明,反而,这样不利于和平。”司徒耀说道。
这话是有道理的。
虽然说,等他们都束手无策,主动放弃之后,月笙哥再出手,会显得他比较厉害,那些人输得口服,但心里却未必会服。
人都是要面子的,这么多御医,要是加起来都比不过一个西陵人,这梁子真结下了,已经也没有什么好处。
“那陛下有何办法?”
司徒耀说,“之前是沈大夫出去寻药了,人不在这儿,如今他人回来了,大可以让他领着咱们西陵的几个御医,跟南疆的这帮御医一起切磋研究。”
“是啊,这个办法我怎么早没有想到呢?”楚兰舟喜出望外。
要是用那种非要比出个高低上下的话,自然会伤人颜面。但若是一群人在一起共同出谋划策,最后哪怕是他们的法子没有派上用场,但他们到底是出了力的。
最后是谁的约束更高明,大家心知肚明,哪怕表面上没有输赢,但他们一定会输得心服口服。
这才是真正的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陛下英明。”楚兰舟冲着司徒耀竖起大拇指,由衷夸奖道。
“好说,好说。”某陛下被她这么一夸,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因为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可经由她的口中说出来,怎么就这么让人高兴呢?
在旁边半天都没搭上话的沈月笙:“……”
他们这夫妻俩一唱一和的,也是够了。
他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为什么要在这里看他们两个人秀恩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