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兰舟叹了口气,“你啊,一笑就是祸水。”
司徒耀愣了一下。
楚兰舟又说:“不对,你不笑的时候,也是祸水。”
司徒耀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所以,她让他别笑是嫌弃他,招蜂引蝶?
这么一想,司徒耀便又开心起来。
“贵妃娘娘请放心,以后除了在你面前,朕一定不会笑的。”
楚兰舟:“……”你平常在外人面前也不笑。
但是你在我面前笑,我这小心脏也受不了啊。
……
到王宫时,日已经落了。
王宫四处掌灯,弄得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接风洗尘的宫宴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只等西陵的陛下与贵妃娘娘一到,便可以开始了。
所以,楚兰舟他们一入宫门,便直奔大殿,入席观看南疆王为他们准备的歌舞,以及他们的国宴。
这宫宴准备的的确是用了心的,八盏莲花琉璃灯,分明不像是南疆之物,也不知是哪里寻来的,雕刻的十分精美,蜡烛置于其间,折射出明亮的光芒,耀眼非常。
就连宴席上装饭菜果品酒水的盘子杯盏都是极为精美的佳品,每一件拿出来,都是精品。
但这还不算什么,最最精致的,要算上宫殿正中央那盏造型有别于其他莲花琉璃盏的桃花灯。
那灯里放的可不是什么蜡烛,而是一颗硕大的夜明珠,足有婴儿拳头那么大,这殿上的灯火通明,多半是这颗夜明珠的效果,其他的灯烛不过是陪衬罢了。
就连晴雨这个在宫里见多识广的贵妃女侍,也忍不住低声叹道,“没想到南疆王宫里能有这么一番景象。那夜明珠,比起咱们宫里的,也毫不逊色啊。”
楚兰舟暗自摇摇头,低声道,“这世上,可不止有咱们西陵的皇宫里有奇珍异宝。”
“……是。”晴雨为了自己的狭隘不好意思地低了头。
待司徒耀与楚兰舟上座之后,那边,南疆王便已经迫不及待地领着柯木朗、阿依朵,向所有人宣布:“你们看,本王的公主找回来了,看看,与她母后像吧。”
在座的,但凡是见过纳雅王后的,都盯着阿依朵看得目不转睛,发出一致的感慨:“像,实在是像!”
但也没忘了都跪下向公主殿下行大礼:“参见公主殿下……”
阿依朵虽然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但站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她还是紧张地捏紧了手心。
她不自觉地朝楚兰舟那里看去。
楚兰舟冲她轻轻点了一下头,眼神仿佛会说话:“抬头挺胸。”
这一个眼神,便让她又信心百倍。她又看了看跟随在楚兰舟他们身后的颜逸飞,坚定地抬头挺胸。
“诸位臣工免礼平身吧。”
这才是公主殿下该有的气势。
这才是他们的女儿。
南疆王的眼睛里亮起光,满意地点点头。
接下来,便是吃吃喝喝的时候了。
阿舍里将军还一边吃一边津津有味的说道:“王兄,咱们那个,篝火节是不是要到了。到时候也请西陵的皇帝陛下与贵妃娘娘去看吧。”
“是啊,阿舍里你提醒我了。”南疆王兴致勃勃道,“过两日便是我们这里的大日子,希望到时候皇帝陛下与贵妃娘娘也能去看看。”
楚兰舟听见篝火的字眼,一下便来了兴趣,“是,什么大日子?”
司徒耀也说道,“还请大王子与我们说道说道。”
柯木朗便当仁不让地讲解起来。
“皇帝陛下,贵妃娘娘,是这样的。篝火节是我们这里的一个大节日,每月都有一次,是青年未婚男女互相认识的的时间。尤其四月这一次,就像你们的元宵节,是十分隆重的大日子。不过性质有点不太一样。阿妹看上了谁家阿哥,就可以邀请他跳舞,人家答应了,就是答应了阿妹的求爱。”
“未婚青年每个月都能有一次互相认识见面的机会,而且看上人家男的就能直接上去邀请跳舞,这也太开放了吧?”妙玉在后面忍不住发出了惊叹声。
这丫头啊,还是在宫里待太久了,见识太少,逮着什么都要惊一惊。
不过,都不等楚兰舟说话,晴雨便拿手肘撞了她一眼,示意她别说了。
因为她刚才说的虽然小声,但还是有人听见了。
底下便有人低声开始议论道:“这西陵的人是不是都没有篝火节的。这多没意思啊。”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有点看不上西陵的意思。
柯木朗看了那人一眼,便说道:“西陵和咱们南疆不一样,自然没有篝火节,但人家有元宵节、乞巧节。”
他这话才说完,楚兰舟便微微笑着说道:“这位夫人若是有兴趣,回头也欢迎到我们西陵来做客。我们西陵不止有元宵节、乞巧节,还有花朝节、端午节、中秋节、重阳节、腊八节等等等等。而且每个节日都有每个节日特定的习俗,夫人若是来了我们西陵,肯定也会喜欢的。”
“是。”楚兰舟都这么说了,说话的那位妇人也不好再说什么,“有机会一定去,一定去。”
妙玉也知道是自己一时嘴快说错了话,才引来的这些事情,这下便老老实实闭上嘴了。
不过这段就是一小段插曲,两个不同的国家、文化背景截然不同,会有一些类似这样的,理解不同引起的小摩擦也都在预料之中。
甚至,这都算不上是摩擦。
接下来的宴席还是比较和谐的。
阿舍里亲王拉着柯木朗问了许多西陵的风俗,柯木朗毕竟是在西陵待了好几个月呢,他自然是知道的多些。
不过,柯木朗也是聪明,说了一些,便说自己去的时间短,西陵的各个节日可太有意思了,他还没过全呢,一时半会儿也说出来全部,便向司徒耀转来。
“皇帝陛下,不知道可否请贵国使团里派出一位来为我阿舍里叔父解说解说你们的节日习俗?”
“自然是可以的。”司徒耀点点头,又凑到了楚兰舟眼前,轻声问:“贵妃推荐一个人吧。”
楚兰舟坐的好好的,他这一下子突然靠近,可害得她心跳一下子又乱了。
而且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他是唯恐天下不乱么?
楚兰舟很想骂他两句,可当着南疆王与柯木朗,以及他们南疆满朝文武的面,她也不能这么做。
便只好配合着他,柔声道,“是。”
说着,便唤了晴雨道,“晴雨,你来为阿舍里亲王与诸位大人讲解一下咱们西陵的诸多风俗吧。”
“是,娘娘。”晴雨行了一礼,这才上前。
她这往前一站,底下的南疆众官员眼睛都亮了:就连贵妃娘娘身边的宫女都这么好看的么?是不是西陵的阿妹都是这么漂亮的?
这么一比,跳舞的宫女都逊色了不少。
晴雨到底是在贵妃身边伺候的人,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她也一派平静,端正站好,便开始讲了起来。
从新年讲起,光是正月一个月的习俗,就够说半天,让在座的南疆人都听晕乎的了。
……
精心安排的歌舞,竟然比不得晴雨一个人的光环。
她说着说着,就不自觉说了一个时辰。
国宴结束。
时辰已经不早了。
南疆王那边早已命人将宫殿打扫干净,收拾得漂漂亮亮的,迎接西陵皇帝陛下与贵妃娘娘入住。
赶了一天的路,众人都已经累了,便在宫娥的带领下,各自回去休息了。
而阿依朵便跟着柯木朗他们走了。
南疆王说要带她去看一看她缠绵病榻的母亲,楚兰舟自是不太方便跟着去的。
阿依朵与楚兰舟还有颜逸飞他们作了别,这才随着南疆王与柯木朗离开。
南疆的宫殿与西陵是截然不同的风情,看惯了深宫之中的锦绣繁华,再看看南疆的异域风情,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楚兰舟进屋便左右看了看,往床上一坐,便起不来了。晴雨妙玉见状连忙上前帮忙卸下她满头的首饰,和那身繁复的宫装。
这些东西一卸下,她还索性就躺下了。
累得动都不想动。
之前在大殿上那一股子贵妃娘娘的范儿,算是荡然无存了。
“你们去给贵妃娘娘准备热水沐浴。”司徒耀吩咐道。
“是,陛下。”晴雨妙玉领命退下。
这都什么时候了,洗什么澡啊。
楚兰舟都想反驳他,但是太累了。
她连说话都嫌费劲。
司徒耀看她都累瘫了,便让王德也先回去休息,自个儿坐到了床沿。
“你是打算就这么躺着了?”
“怎么了,不行么?”楚兰舟怏怏地说道。
“你也不闻闻自个儿身上多大的味儿。”司徒耀好笑道,说着,还扯着袖子凑到她鼻子跟前去。
“咳咳……”楚兰舟猝不及防呛了一下,囫囵爬了起来。
“干什么呢?”
司徒耀一脸无辜地说道,“这连日赶路,你都三天没洗过澡了。”
就以前在军中,赶上行军打仗的时候,有时候别说不洗澡,脑袋都要别在裤腰上。
“那不一样。以前是以前,那是没办法的事。你先别睡,待会儿洗个热水澡才睡的舒服些。”
“哦。”楚兰舟闷声应答,但倒头又躺下去了。
司徒耀也就起身倒杯水的这一会儿功夫,她已经趴在那儿,便呼呼大睡了。
甚至,还打起了呼噜。
司徒耀听见呼噜声回头,顿时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