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御书房的大门开启,太子协同新上任的京兆尹,出现在辰皇的面前,嘴角带着得意的笑容。
虽然这次负责主要调查的人,不是易思宇自己,他只是负责监察,属于第二调查人,不得干涉调查结果。
但是,能从易思瑾手中把这个差事抢过来,想想易思宇就很高兴,仿佛最后的胜利者是他一样。
因为,易思宇可以光明正大地干涉私炮房的事情,这是易思瑾最不乐意见到的,偏偏他就是得手了,虽然得手得有些太快,但只要结果是他想要的,就很好了。
私炮房这件事,牵涉到很多人,只要易思宇牢牢握在手里,他就有话语权,很多人都是要看他脸色的。
“参见父皇!”易思宇嘴角微微上扬,内心是抑制不住的高兴,没有比从易思瑾手上把东西抢过来,更高兴的事了。
“下官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京兆尹恭敬跪下,双手贴地,上半身与地面平行,行了个大礼。
辰皇瞥了眼易思宇,然后把视线汇聚在新上任的京兆尹身上,这是众人上书推上去的新京兆尹,他虽下了任命书,但是没见过几次面,京兆尹在朝堂之上也是极少说话的,因此他摸不透新京兆尹到底是哪一方势力的人。
但是有一点却很奇怪,朝中三方势力都举荐他当新的京兆尹,如果是德配位那还好,假如是跟朝中三方势力都有牵连,那这位新的京兆尹,未免也太厉害了,做人很圆滑。
辰皇来回盯着两人看了会,没有立刻叫起来的意思,反而是故意让他们多跪了一点时间,他挥手示意说:“都平身吧。”
易思宇和新京兆尹同时起身,低着头退到一旁,谁也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你们不如猜猜,今日叫你们前来所为何事?”辰皇放下手中毛笔,向后仰靠在龙椅之上,居高临下注视着他们。
易思宇没有回答,但暗中向京兆尹使了使眼色,让京兆尹开口说,他自己当个甩手掌柜,看戏的。
京兆尹如临大敌,这是他第一次与辰皇这么近距离接触,生怕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没想到易思宇竟然甩锅给自己,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皇上估计是为了私炮房的事吧?”京兆尹回答得小心翼翼的。
“对,”辰皇说话顿了顿,看了易思宇一眼,接着说:“你有什么看法?”
“下官一定不会辜负皇上的信任!”京兆尹十分认真说,只差拍着胸口保证了。
“好,很好,朕就喜欢跟明白人说话,不如朕考考你?”辰皇若有所思,用眼角余光看了易思宇一眼,留意到他听到这句话,身体不由得紧绷。
能让太子亲自带来御书房的,可见关系不一般啊,倒是小看了易思宇的能力了,真是朝中所有人都与他关系很好啊。
“请皇上出题。”京兆尹吁了口气,双手抱拳至于身前,往前推了推,行了个礼。
“假如,私炮房的事情,与你身旁的太子有关,你会如何处理?”辰皇就是故意当着易思宇的面说这句话的,也是别有深意的警告。
易思宇听到这话,眉毛颤了颤,身体一僵,偷偷瞥了眼父皇,不明白这句话当着他的面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京兆尹的身子如秋天的落叶,不停颤抖,他问:“恕下官愚笨,不明白皇上这话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四只眼睛这么盯着他,他实在不敢乱说话啊,本以为是个扬名的好机会,没想到给自己装了个定时炸弹!
辰皇现在不会以为,他和太子是一伙的吧?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解释不清楚了啊。
辰皇轻笑出声,试图缓和紧张的气氛,他说:“没关系,你放心大胆回答,朕只是举个例子。”
这可不止是个例子啊,京兆尹再笨,也听得出来,这是试探,他当着太子的面,义正言辞好吗?
“下官……”京兆尹迟疑。
辰皇嘴角笑容渐渐凝固,他冷着脸,沉声道:“犹犹豫豫的,意志不坚,朕如何把私炮房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嗯?”
京兆尹噗通跪了下来,额头重重磕了下地面,他说:“无论是谁做的,下官一定会秉公办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辰皇听完这句话之后,满意颔首,对京兆尹抬手,说:“起来吧,朕就是要你这么有气势地办案,记住,你是主调查人,如果有人想要影响你的判断,或者颠倒事情真相,你都有资格去说,或者去做什么,懂了吗?”
辰皇说着的时候,若有所思盯着一旁的易思宇,仿佛这话是说给他听的,一字一句都铿锵有力。
京兆尹疯狂点头,这么明显的比喻,他又不傻,怎会听不出来,有圣上这么大的靠山,他只管放手去做,努力做到最好,调查出私炮房的真相。
私炮房是不允许建立的,火药是归国家所有,用来制造各种兵器,用来保护人民的,而不是用来夺权的,这是辰国的法律。
京兆尹在朝为官,自然认同这条律法,一旦火药没有辰国专门的管理,谁都可以用来做事,那么一个国家随时都可以覆灭,谁都可以发动战争。
“回禀皇上,下官明白了!”京兆尹磕了个头,恭敬回答。
辰皇看向一旁没有说话的易思宇,再问了一遍:“宇儿,你懂了吗?”
“儿臣遵旨。”易思宇又不傻,这话明显是当着京兆尹的面,故意训斥京兆尹,实际上是在说他的不是,心中虽有千言万语,但只能回答这四个字。
辰皇深深看了易思宇一眼,轻轻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大手一挥,示意他们离去,但愿真的听进去了吧,不然到时候收不了场,总得牺牲一些人。
“儿臣告退。”
“下官告退。”
易思宇和京兆尹同时退了出去,御书房回归安静,但辰皇紧皱的眉,却一直没有松开。
听得懂弦外之音最好,听不懂辰皇就必须做出取舍,这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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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瑾王府门口,向泽和叶歆恬四目相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黏在一起,迟迟没有瞥开。
向泽沉浸在她刚才跳起来,几乎整个人趴在他身上,取信封的举动,她好看的脸在他面前放大,他脑海里浮现出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心脏似乎被某些东西抓住,迟迟没有放开。
叶歆恬则高兴地拆开信封,根本没有注意向泽表情的变化,看到信上的调查内容,她的脸就黑下去了。
向泽怔怔看着她,目不转睛,在她拆开信封的时候回过神来,看到她脸色微变,他咳了声问:“怎么了?不是你想要的答案吗?”
“虽然有点出入,但我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叶歆恬边说边把信放回信封,藏入胸口,保证不会有人拿到。
“既然你看完调查内容了,该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了吧?作为调查的交换,怎样?”向泽问。
他没看里面的内容,这是他们一开始就说好的,他也遵守约定,但是要查谁他是知道的,之所以憋到调查完之后问她,是想当面问清楚。
“你想知道什么?”叶歆恬就知道,逃不过的,她也不打算隐瞒,调查两个人的底细,换一个想知道,她还赚了。
向泽讶异挑眉,没想到她回答得这么爽快,反倒是令他呆了下,他说:“你为什么要调查宋凝香?另一名女子是谁,她和宋凝香是什么关系?”
“这是两个问题哦。”叶歆恬眨眨眼,接着说:“不过,我会回答你的,作为谢礼。”
向泽没有接话,而是静静等待着她开口,他付出了这么多,图个知情,很公平。其实,他要是想知道,大可拆开来看,再重新用蜡封回去,可他没有。
每个人都藏着一个不为人之中的秘密,她有,他也有,只是都没有说出来。
“宋凝香是将军夫人没错,但她不是我亲娘,她和我想调查的叶流萤本质上没有关系,但都因我爹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我不是宋凝香的亲生女儿,身体里只流着我爹的一半血液,是宋凝香把我养大的,她一直都挺宠我的,对叶倾权却很严格。当时年少,不知道这种宠爱,养成了我无法无天的性格,因为只要有事,宋凝香就一定会帮我解决,也正因为这样,辰国没有一个人是不讨厌我的。”叶歆恬边说边深呼吸,越说到后面,心里就越难受,就好像她感同身受经历了,可她明明和原身是不同的人,只是恰巧在同一个躯壳里,待了两个灵魂。
向泽听完后,觉得事情不是表面上听来的这么简单,因为如果想单纯的调查,根本不用出动到他。
“你在怀疑什么?”向泽得出这个结论,也问了出来。
叶歆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你相信我的怀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