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论迁移墓地的最后结果是,易思瑾坚持要迁,目的是方便她拜祭,叶歆恬则拒绝他的好意,因为她觉得没必要。
两人僵持了好一会,还是无法达成一致,最终易思瑾生气拂袖而去,她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头一阵刺痛。
叶歆恬咬了咬牙,反思自己是不是有点不识好歹,她放下面子,小跑追了出去,可是门口哪里还有他的身影,反而是迎面走来一道纤细的身影。
“你来干什么?”叶歆恬不悦看了对方一眼,先发制人问。
白薇薇原本嘴角挂着笑,被叶歆恬这么一反问,顿时不知道如何应对,怔了一下没有说话。
“瑾哥哥是为了救你受伤的?”白薇薇一想起这事,双手就忍不住紧握成拳,她好恨啊。
易思瑾出发去找叶歆恬的时候,半路上碰到了白薇薇,当时她故意装晕倒,结果他扶住了她,便把她交给了旁人,说了句代为照顾的话,就离开了。
后来回府她才知道,易思瑾当时是急着去救叶歆恬,两人回来的时候手牵着手,一副恩爱的样子,她气得眼都红了。这件事过后,易思瑾并没有像以前一样,立刻来跟她道歉,反而是好几天不见人影。
叶歆恬耸了耸双肩,无视她的怒火,说:“是啊。”
“你别说得这么云淡风轻,瑾哥哥因为你受伤了,你知道这件事有多少严重吗?”
“这我还真不知道,请问有多严重?”叶歆恬有点不耐烦,希望白薇薇能尽快进入正题,别墨迹了。
“多少双眼睛正在盯着瑾哥哥,稍有不慎,他就有可能性命不保,跟你在一起他更危险,你们叶家没一个好东西!”白薇薇怒吼道。
叶歆恬静静听着,没有出声反驳,她虽不涉足政事,但明白易思瑾在朝中的重要性,他是用来抗衡各方势力的,因此他肩上的责任也很重。
“好,我明白了。”既然是善意的警告,那她就接受了吧。毕竟她和白薇薇是不可能好好说话的。
白薇薇狐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好说话了。
“别以为瑾哥哥牵着你就是喜欢你,瑾哥哥也经常这么牵我!”白薇薇抬起下巴,居高临下睨着她说。
“哦?看来你很了解他的一举一动,帮我一个事呗?”叶歆恬忽然想起什么,往前逼近她说。
白薇薇往后退了一步,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指着她说:“你别过来,站那好好说话,别离我太近。”
叶歆恬摸了摸鼻子,然后说:“这是秘密啊,我们离得这么远,用喊的吗?你巴不得别人都知道?”
“那是你的事,是你有求于我,与我何干!”白薇薇只是想听听她有什么事求自己,可没说一定要帮忙。
“你错了,这件事对你有利比较多,我只是沾个边。”
“说说。”
叶歆恬勾起一抹笑,慢慢走近白薇薇,附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话。
白薇薇从最开始的不满,到最后满脸笑容,她暗自搓了搓手掌,恨不得这件事马上办成,这样不仅能使自己在易思瑾面前站稳脚跟,也能让其他人刮目相看,确实是一箭双雕。
叶歆恬看到白薇薇脸上表情的变化,她就知道这事没跑了。在利益面前,没几个人能忍住的。
她目送白薇薇离去,忽然发现今天明月阁挺热闹的,客人来了一个又一个。头顶刚飞过白色的身影,她就看到春珂提着两手各提着一个白鸽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春珂抓白鸽的技术是越来越娴熟了。
“王妃,又飞来两个,怎么办,我们的笼子不够放了。”春珂看着拥挤的小笼子说。
叶歆恬笑笑说:“我们来做些烤乳鸽送给别人吧。”
“好嘞!”
“春珂你先给鸽子去毛,记住别把脚上的银环取下来;青伶去搭个烧烤的架子,争取中午之前,把烤乳鸽送到餐桌上。”
随着叶歆恬的一声令下,春珂和青伶忙活了起来,几个人很快就处理的鸽子,烤好之后送到王府各个主人的桌上。
叶歆恬刚吃完烤乳鸽,门口就传来脚步声,她拿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油渍,安静地等着人走到她面前。
“叶歆恬你什么意思,为什么把我的鸽子全部烤了!”苏宝儿气鼓鼓地将一只包着油纸的烤乳鸽丢到石桌上,大声质问。
陈楚楚则还是那副好像所有事都与她无关的样子,置身事外,仿佛是个局外人,任何事也影响不了她。
叶歆恬瞥了陈楚楚一眼,在心里赞叹陈楚楚手段高明,所有出头的话都怂恿苏宝儿去说,自己躲在后面看好戏。这样的一副皮囊之下,埋藏的是非常可怕的心思。
“妹妹是对今天的午餐菜色不满意?”叶歆恬给自己斟了杯茶,轻啜一口,去除口中的油味,挑眉问道。
苏宝儿看不惯叶歆恬这样,抬起手指指着她吼:“你装什么装,明人不说暗话!”
“妹妹倒是说说,姐姐哪里做得不对?”叶歆恬就等着她们上门表演呢,怎么可能先露自己的底牌。
“这明明是我养的鸽子,你却把它做成菜给我吃,你知不知道是有感情的,我怎么吃得下去!”苏宝儿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梨花带雨,惹人心疼。
叶歆恬挑眉,看向陈楚楚问:“你呢,楚楚妹妹是不是也觉得我残忍?”
“我不知道姐姐这么做的用意,还请姐姐明示,给宝儿一个解释。”陈楚楚福了福身说。
叶歆恬摇摇头,伸手抬起陈楚楚的下巴,让她仰起头看着自己,然后说:“解释?我是姐姐,是瑾王府的女主人,做事要跟你们解释,要跟你们交代?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叶歆恬,别以为王府就你一个人独大了,敢欺负我们,你算什么东西!”苏宝儿马上跳出来骂。
叶歆恬仅是瞥了苏宝儿一眼,便懒得把目光落到苏宝儿身上,眯起眸子盯着陈楚楚问:“你呢,你也这么觉得吗?”
“妹妹不敢。”陈楚楚暗自咬牙,心中再多不满,脸上也没表现出来。
“楚楚妹妹,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叶歆恬知道的,那种默不作声的人,才是一肚子坏水。
苏宝儿见陈楚楚被叶歆恬逼到没有退路,从一旁站了出来,张开双臂护着陈楚楚,大声说:“有什么事冲我来,她就是一个拿笔的才女,没那么多坏心思!”
“好一个姐妹情深啊,我看得都快感动了,也就只有你苏宝儿傻傻的,才会护着她!”叶歆恬伸手鼓掌说。
“你休想离间我们的感情!”苏宝儿就像个老鹰护小鸡的状态。
叶歆恬越过苏宝儿的肩膀,视线落在陈楚楚身上,说:“你还要继续隐瞒下去吗?你对得起苏宝儿这么护着你?”
叶歆恬不知道她们两个私底下做了什么交易,但她看得出来,她们两人情同姐妹这点不假,她也不想深究,只希望她们不要再在私底下搞这么多小动作了。
“你别以为能逼出什么,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怕,鸽子是我养的,所有事情我一力承担。”苏宝儿想把所有事情揽上身。
“凭你的小手臂,你能承担什么?程韵的下场你是亲眼所见的,还不够浇熄你心中的不满?”
“哼!”
“鸽子确实是你养的,但是你真以为是自己传递了消息出去吗?它们每一个脚上都有独特的编号,在放苏宝儿你那里之前,已经是经过训练的鸽子,你只是一个替罪羊,当一切被揭露,你就是第一个死的人。”
“我不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
叶歆恬叹了口气,接着说:“往我奶茶店水井下毒的人,是你苏宝儿,设计的人却是你陈楚楚,你们通过信鸽传递消息,确认动手的时间,我猜得没错吧?”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苏宝儿边说边把视线落在别处,张开的手臂不再像之前那么坚定。
叶歆恬摇摇头说:“死犟对谁都没有好处,既然我能叫你们过来,就证明我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你们还打算继续隐瞒吗?”
“我们……”苏宝儿还打算强行辩驳,忽然手腕一紧。
陈楚楚对苏宝儿摇摇头,安抚地拍了拍苏宝儿的手臂,示意她把手放下来,然后绕到苏宝儿面前站着,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们两个是一伙的?”
叶歆恬一开始也觉得很奇怪,苏宝儿和陈楚楚明明是出自不同的大臣家,她们私底下却十分投缘,苏宝儿经常天未亮就往陈楚楚那里跑,但通常不会逗留太久。
至于她们之间的关系,叶歆恬本不想揭穿,本不想去调查,但坏就坏在,她们把心思动到了她头上。
原本,她们可以和和气气待在瑾王府,井水不犯河水,偏偏有人按捺不住,想要获得更多的权力。
可既然心思都动到她叶歆恬头上了,她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主动出击是最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