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珂皱眉,一脸不解问:“王妃,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家在辰国是什么地位,还记得吗?”叶歆恬漫不经心问,重新沿着荷花湖边走了起来。
一大早她就收到堆得像座小山的礼物,这只是开始,从她去方总管这段路,定会遇上不同的人,她一开始还以为先遇到的会是最沉不住气的程韵,没想到是苏宝儿自己送上门了,程韵倒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程韵是前京兆尹的女儿,背后是京兆尹,如今她的背后是程家家族,虽然不比以前风光,但也是不容小觑的角色,再加上她们之间因为不救哥哥,与京兆尹之死有关,这两个足以让程韵恨她入骨。
可是,程韵今天却没有动静?这是为什么?
春珂单手托着下巴思考了会,便开口回答叶歆恬的问题,说:“苏家本是辰国首富,店铺遍布辰国,后不满足于挣钱,开始买官,却一路平步青云,苏宝儿的爹坐上了尚书大人的职位。”
“尚书的职位是管理辰国的人事,是个不小的官了,辰国所有人事都攥在他手中,苏宝儿提出的对于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再说了,我现在是瑾王府的女主人,我与苏宝儿打好关系,也有利于以后行事。”叶歆恬点点头,接着说了下去。
“王妃想得真周到,是我太小心眼了。”春珂觉得自己一直盯着喜欢和讨厌看,眼光太浅了。
“春珂,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敌人也许在某一天会成为你的朋友,事别做太绝了,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这是叶歆恬在现代学到的道理,因为这些人将来都会成为她奶茶店的客人,所以不敢做绝了啊。
“明白。”春珂了解地点点头。
叶歆恬笑笑,说:“这世上最难还的是人情,苏宝儿想凭借她一个承诺,就让我做那么冒险的事,我得为自己做好打算。”
做好不被拖下水的打算,是她一定要做的,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下一个陷阱,她表面答应了,可实际上什么都没做,到时候苏宝儿失败了,她大可将所有的脏水都泼到苏宝儿身上。
这就是所谓的,断尾求生。
春珂在前面带路,叶歆恬就跟在身后,她不着急,方旗会等她来的,这也是她给方旗的下马威,她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是瑾王府的女主人,只有方旗等他,不是她等方旗。
方旗是瑾王府好几年的管家了,易思瑾是相信他,才会留着他那么多年,他为人圆滑,谁也不得罪,这点叶歆恬很欣赏,将来也是有用的人。
穿过荷花湖九曲桥的时候,叶歆恬远远就看到陈楚楚的身影,她眯起了眸子,赌陈楚楚不会转身就走,而陈楚楚果然没令她失望。
陈楚楚看到叶歆恬的时候,觉得转身就走很没礼貌,而且她也没做错事,只是使了点小手段而已,叶歆恬不是好好站在那吗,她没有先走的道理,先走反而会让人觉得她理亏。
这边,春珂和叶歆恬也没有放缓脚步的意思,九曲桥上就这么长和窄,两人迟早会碰上。
“陈姑娘走过来了,我们怎么办?”春珂一想到陈楚楚使手段抢走金店,对她的印象就大打折扣,自己当初一定是瞎了眼,才会买陈楚楚赢,还好是自己主子赢了。
叶歆恬看到陈楚楚,没有怨恨,因为多亏了陈楚楚,她才能提前知道白薇薇的打算,留给了她半天的时间,结果不坏,能接受。
而且,她还因为黑市赌博赢了好多钱,一点都不带生气的。
她表面上是笑着,但任何人看了都会认为是皮笑肉不笑,毕竟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我都不带怕的。”叶歆恬微笑着说。
叶歆恬和陈楚楚的距离越来越近,两人嘴角都噙着笑,脸上表情平和,一点都没有要开吵的意思,两人在三步的距离同时停下步伐,面对面站着。
“陈美人好兴致啊,是来欣赏荷花吗?也对,无官一身轻,哪像我,一大早就被叫起来,说要去看账本,接管王府的大小事务。”叶歆恬率先开口,拿下主动权,话中带满讽刺。
黑市赌局呼声最高的是陈楚楚,因为才女之名,大家都觉得她与易思瑾郎才女貌,最为般配。
可是,这背后的谣言是谁操纵的,谁也不知道,但如今来看,与陈楚楚脱不了干系吧。表面是才女,实际上嫉妒心很重。
陈楚楚紧抿着唇,低下了头,楚楚可怜的样子,任何男人看了都会有保护欲。
陈楚楚的婢女先看不过去,站出来大声说:“王妃,您这话就过分了。”
“我哪里过分了?”叶歆恬挑眉,看着婢女问。
“你就是小人得志,别以为坐上了女主人的位置就可以耀武扬威了,坐多久都还不知道呢!”婢女越说越激动,就像是自己亲身经历一般,陈楚楚不用说什么,就有人代劳了。
春珂气不过自己主子被一个婢女指着骂,挡在叶歆恬身前,扬起嗓子说:“王妃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个婢女来指手画脚,记清楚自己的身份,你该这么对女主人说话吗!”
陈楚楚抽泣了几声,颤抖着手把婢女往自己身后拉去,满怀歉意说:“王妃,是我管教下人不力,还望恕罪!”
叶歆恬拧眉,看着她们一唱一和的表情,不得不说配合得相当不错,这不,一副受害人的样子就伪装出来了。
她将春珂拉到一旁,重新面对陈楚楚,然后说:“陈美人,站错边的感觉怎样啊?是不是挺后悔的?”
“后悔算不上,只是没想到你变得这么聪明了。”陈楚楚抿了抿唇回答。
她知道的,机会错过一次,就不会有第二次了,叶歆恬不会再相信她说的任何话,怪只怪她操之过急了,本以为能击倒叶歆恬,没想到是自己反被将了一军。
“你说这才女之名,你还配不配得上呢?”叶歆恬明白,杀人诛心这个道理,陈楚楚最在乎的就是才女的名声了。
“我倒觉得,王妃跟从前不太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
“变聪明了,眼睛里没有了以前的纯真。”
叶歆恬忍不住低笑了声,比人也许听这句话像平淡无奇,但在她这里,却听出了陈楚楚说自己以前不够聪明的意思。
“人是会变的,只有一小部分人还抱着以前的名声度日。”她说。
“你到底是谁?”陈楚楚问出心中所想。
叶歆恬蹙眉,不解看着陈楚楚,表面上是这个表情,实际上心中已经荡起了阵阵涟漪。她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有些背道而驰了?活得越来越像自己,而不是原身了,本想什么都不管度日,如今这身份是不是管得有点多了?
“怎么,别人比你优秀,你就受不了了?”叶歆恬说。
陈楚楚摇摇头,说:“你跟以前真的很不一样,从内而外都不一样,就像变了个人。”
“你呢,要是有证据,早就到易思瑾面前说了,而不是跟我说,失败者都会想尽办法来让成功的人心里不舒服,我懂,但是,背后捅刀子的事,真的不要再干了,我觉得挺恶心的。”
叶歆恬眯起眸子说完,便越过陈楚楚身边,故意用肩膀撞了下陈楚楚,九曲桥就这么窄,陈楚楚又站在中间,碰到有什么奇怪的。
叶歆恬头也不回离开了,带着胜利者的姿势。
陈楚楚捂着被撞疼的肩膀,自认倒霉离开了九曲桥,而在九曲桥尽头,一道身影早已在等待。
“怎样?”陈楚楚一靠近,易思瑾便迫不及待询问。
陈楚楚轻轻摇了摇头,说出心中的感受:“她不像叶歆恬,完完全全就是另外一个人。”
“什么意思?”
“样貌是同样的样貌,可性格脾气不像,她还把我当敌人。”陈楚楚越说眉头就皱得越深。
“你是说,她不是叶歆恬?”
“可以这么说,也不能这么说。”
“在她出嫁之前,叶倾权把她关在房间里,一直派人把手,她逃跑过,也失败了。所以,由始至终都是同一个人。”
易思瑾在将军府是有眼线的,一直盯着将军府的一举一动,没有能逃过他眼睛的,要是途中有换人的情况,也一定能第一时间察觉。
可是,易思瑾并未收到过这样的信息,或者说是工作汇报。
两人陷入了沉思,谁也不能说服谁,但是叶歆恬的身份却成了迷。虽然事情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易思瑾不可能让一个不熟悉的人,完完全全接收王府的一切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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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叶歆恬已经到了方旗总管的房间,一坐下眼皮就直跳,直至翻开手上的账本,她才知道所为何事。
叶歆恬脸色凝重地,一页一页翻着账本,放下一本拿起另一本,神情依旧没有放松。
方旗则低着头站在一旁,时不时用眼角余光观察叶歆恬脸上的表情,紧抿着唇,没有了进来的笑容,他额上便冒出了细密的冷汗,用衣袖擦去,不一会又布满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