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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花昭x呼延律(沈郁休)(《公主的一天(一)》...)(1 / 1)

番外公主的一天(一)

夜深了,花昭困倦的揉了揉眼睛,食指点击鼠标,只听音响里发出“嗖”的一声,一封邮件立刻飞了出去。

终于……终于……她终于赶在DDL之前把设计图定稿了!

作为一个独立珠宝设计师,花昭从穿越时的米虫状态,到现在每天被人追在后面问“老师,老师,你有灵感了吗”“老师,老师,你什么时候交设计图啊”,一步步走来实在不容易。

今天这个项目是和某国牌化妆品做的跨界合作,这个国牌化妆品想推出一套仿古宫廷珠宝风的套盒。说实话,这个合作找过来的时候,花昭本来是不想接的,但没办法,对方给的钱实在是太多了jpg

交了稿,花昭来不及洗漱,一头栽倒在床上。最近为了赶稿,她足不出户,每天一睁眼就在画画,现在终于搞定,她一定要好好放松一下!

她有好几部电视剧要补,好几本连载要追,游戏里的新时装还没有买……最主要的是,她好久好久好久没见她的男朋友了!

沈郁休那家伙的新戏在横市开拍,他们已经足足一个月没见过面了,虽然他们每晚都可以视频聊天,但视频哪里比的上真人呢?

唔,等她睡醒之后,不如明天飞去横市探班,给他一个惊喜?

……

“公主殿下,卯时到了,您该起了。”

“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

“公主……”

花昭困倦地在大床上翻了个身,硬硬的木床即使铺上了几层柔软的床褥,依旧让她有些不舒服。冰冰凉凉的瓷枕托住她的脖颈,她烦躁地嘟囔了两句,实在受不了耳边那些嗡嗡作响的细碎声响。

她气到直接掀开被子,大吼一声:“――给本宫安静!”

随着她话音落下,房间里立刻响起了接二连三的“噗通”跪地声,整个房间鸦雀无声,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咦……

花昭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只见层层垂下的幔帐悬挂在雕工精湛的拔步床上,不论是床上铺的、还是她身上盖的,皆是绣工精细的绣品背褥。卧房四壁,几盏长明灯悬挂于上,入目所见之处,宝瓶美玉、挂画屏风,无一不精,无一不奢。

花昭怔怔地看着四周,又把视线移向了床前的空地上。

床前,八位侍女并四位太监跪倒在地,一个个拘谨地低着头,不敢直视凤颜。最前面的两位侍女模样清秀,看衣服上的花纹绣样,也比其他侍女高出太多。

花昭认出了那两名侍女:“……幸枝?蜜枝?”

“公主殿下赎罪!”幸枝和蜜枝自小就随侍在花昭身边,这时立刻俯身,以额头抢地,叠声求饶,“奴婢知道不该扰公主清梦,可昨日公主说,今日务必在卯时叫醒您。”

耳边听着侍女的应答,花昭一阵恍惚,脑袋里传来一阵天旋地转的疼痛感,她下意识地痛呼一声,扶住了额头。

“公主殿下,您怎么了?”幸枝膝行几步,扑了过来,紧张不已。

“没事,”花昭揉了揉太阳穴,“应该是昨天睡得太晚,我做了场大梦……”

蜜枝伶俐的很,见她脸色稍霁,立刻凑过来跪坐在她脚下,殷勤地问:“不知公主殿下做了什么梦?”

“记不清了。”花昭扶着额头,仔细回想梦中种种,但思来想去,都是一些零碎而古怪的画面,比书中的黄粱梦还要荒诞。“反正是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我梦到有个女孩长得和我一模一样,又梦到一个男人有着蓝色的眼眸……”

蜜枝人如其名,嘴巴甜到像是抹了蜜:“像公主这样龙姿凤仪之人,这天下怎么会有第二个呢?一定是那琉璃镜,让公主看岔了眼了。”

幸枝比她老成,细声细气地说:“公主应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中所见那蓝眸之人,想必就是那煞神呼延律了!”

呼延律?

听到这个名字,花昭的太阳穴像是被针穿刺一样,更痛了。呼延律……呼延律……她想起来了!

前几日她跑到父皇的御书房外,偷听到父皇和几位臣子的对话――呼延律率领匈奴各部挥军南下,不到三个月,已经连破十六城!三日前,呼延律的大军已经抵达皇城八十里外,再进一步,就要攻入皇城了!

今年天灾连连,夏季酷暑,冬季严寒,每逢天灾降临之时,就是逐水草而居的匈奴南下抢掠之时。年初,朝堂上就有争吵,有老臣劝解父皇尽早征集粮草,为匈奴南下做好部署。

可那位老臣的进言,却没能引起朝廷内外的警惕。当今圣上重文轻武,沉迷各种诗词艺术,喜欢奢靡华贵的工艺品,宫中所有器物衣衫皆是匠心独具、精雕细琢,就连一条手帕、一支玉簪也华贵至极。上行下效,花朝人喜好铺张,国库十分空虚。

这样的花朝,如何和匈奴大军匹敌?

不过短短三月,匈奴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了!十年前,匈奴也曾进犯花朝,他们每下一城,就要屠尽城中男子,掠夺女人,他们不仅抢钱抢粮,更要杀人!

十年后,他们再次来袭,而这次率军进攻的呼延律,是匈奴王最小的儿子。

皇城内有无数私语在窃窃传播。

有人说,呼延律有野兽的血统,有魔鬼的血脉,所以他才有一双蓝眼睛。还有人说,他每天都要喝人血、啖人肉,他会吃小孩子的心脏,挖出女人的眼珠子。

这么一个魔鬼就驻扎在皇城外八十里的地方,谁还能安睡!

想到这里,花昭立刻起身下床,侍女们赶快匆匆围了上去,这个为公主端来泡着花瓣的热水洁面净手、那个为她宽衣梳头,小心伺候着这位娇贵的祖宗。

花昭心急如焚,推开那些伸过来的手臂,大声唤道:“幸枝,把本宫的骑射服拿来!本宫要去见父皇!”

幸枝一听,立刻劝道:“公主,于礼不合啊!”

那骑射服本是男装,束袖紧腰,一身短打劲装。若不是花昭受宠,从小学武,这套男装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公主殿下的衣柜中。

花昭眼眸一瞪,她打定的主意谁还敢劝?

侍女们只能讷讷为她换上骑射服,又为她把一头长发扎成男式纶巾发髻。

转眼间,女孩就变成了一个英姿飒爽的少年,她不施粉黛,一张脸素净干净,只有耳垂上的两点针孔,泄露了她的真实性别。

花昭来不及再照照镜子,她匆匆奔出宫门,速度极快,几个起落间就已不见踪影,身后的太监侍女一个都追不上。

……

御书房位于皇宫正中,花昭几乎跨过整个皇宫,才赶到了御书房外。

书房内外,气氛肃然。十几位大臣聚在御书房内,商讨着要如何御敌。

远远的,无数的争吵声如洪水般冲了出来。

“微臣早就献过折子,今年雪灾,要警惕匈奴来犯!”

“现在再纠结那些折子不折子的,有什么意义?现在的问题是,匈奴大军已经到了八十里外,扎营有三天了!我们是打,还是和?”

“打,怎么打?十六位守城将的人头现在都被那呼延律挂在城墙上!!朝中无人,朝中无人啊!”

“那就派人去讲和!匈奴要的不过是粮食和衣服,给他们就是了!”

“给他们?你说的可真是轻松,国库里哪还有钱?而且现在给了粮食和衣服,壮大了他们,你以为他们会感谢咱们?他们只会把咱们看成肥羊,明年继续收割我们的土地和人民!”

“当然不能直接给他们,要和他们讲道理!这样,我看不如派些学子去那边,教他们中原的文字,教他们书中的道理,教化他们……让他们成为我们的属国。”

“放屁!昨天派去的使者直接被呼延律斩于军前,我看他就是一头野兽!”

这明明应该是花朝最庄重、最严肃的地方,可现在,这些老臣们却像是菜市场的妇人那样,炒作一团。

就在此时,一位应传太监领着一位风尘仆仆的传令兵焦急地叩响了御书房的大门。

一进门,那位传令兵立刻跪倒在地,双手捧起了手中的信函。

“报――”传令兵上气不接下气地喊,“――启禀圣上,呼延律大军开拔,已逼近皇城五十里!”

五十里……五十里……

呼延律率领的匈奴大军,居然只剩下最后五十里,就要攻入皇城了!

在听到传令兵的报告后,整个御书房瞬间静默了下来。那是一支喋血的军队,那是一个如野兽的将军……而花朝,花朝哪还有人,可以领兵御敌?

听到这里,躲在外面的花昭终于容忍不住,她不顾通传,直接推开大门,跳进了御书房中!

“父皇!”花昭双手抱拳,单膝跪地,行了一个男儿礼,“本宫……不,儿臣愿替父皇分忧,保家卫国,守住皇城!”

高高的御座上,一身明黄色衣袍的男人眉头紧锁,他望着一身骑射服、作男儿打扮的花昭,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讶,紧接着就变成了愤怒。

“胡闹!谁让你进来的?”这位花朝皇帝望着跪在台阶下的女儿,声音高提,“花昭,朕平时宠你爱你,也是有限度的!这里是你胡闹的地方吗?你院里的嬷嬷侍女是怎么回事,就由得你打扮成这样?”

“我这样怎么了?”花昭一点都不怵他。都说伴君如伴虎,但花昭就是那个敢拔老虎胡子的人,“这衣服方便行动,更方便骑马射箭。父皇,女儿的骑射技艺你是知道的,我那几个皇弟有谁比我强?女儿是一国之长公主,我不站出来,还有谁能出来?”

“你以为领兵打仗和单打独斗是一样的吗?”皇帝怒道,“你以为匈奴是好相与的吗?若你上阵被发现了女儿身,你知道那呼延律会怎么对你吗?”

花昭何尝不知?

匈奴都是一群没开化的野蛮人,尤其那蓝眸将军,据传说有野兽的血统。若花昭战败,落在他手里,轻则受尽□□,重则尸骨难存。

可那又怎么样呢?

花昭以国为姓,以国为名,她是花朝的公主,她是这满城百姓的公主!她享受了太多,她拥有了太多,她爱着她的国家,她爱着她的子民!

为了她现在脚下的这片土地,即使她要身首异处,她也在所不惜!

“父皇,请您成全儿臣的一片心意!”花昭一揖到地,额头重重叩在地上,原本素白的额间立刻染上了一片红,“花昭愿为国征战,以一身武力报效国家!若有幸退敌,我愿取那呼延律的项上人头以慰藉万千亡魂;若不幸陷入囹圄,我绝对不会给花朝抹黑,我会自刎于……”

“――胡闹!”盛怒的皇帝直接走下台阶,扬起一只手,重重给了她一个巴掌!

清脆的一声把掌声响,直接把花昭的脸扇到红肿!

她懵了。

这是她二十年的人生中,第一次被敬爱的父皇扇耳光。

她是金枝玉叶的长公主,自小到大,没人敢动她一根指头。但这一次,一个重重的耳光,直接摧毁了她骄傲的自尊。

“……”花昭呆住了。

御书房内,几位大臣见到这一幕,立刻低眉侧眼,不敢去看去听――这可是皇家内务事,他们有何资格插嘴?

大臣们乖觉地鱼贯而出,把空荡荡的御书房留给了这对父女。

花昭跪跌在地上,一手扶住红肿的侧脸,一双眼睛震惊地望着高高在上的皇帝。

“父……”

“花昭,朕的乖女儿。”皇帝站在她面前,胸口剧烈起伏,努力平复着自己内心的激荡。愤怒、无奈、无力、痛苦、荒诞……数种感觉萦绕在这位一国之君的胸口,最后化作了一声沉沉的叹息,“你是朕最疼爱的女儿,自小到大,你的什么要求朕没满足过?”

“……”

“你是朕的长女,就算你那些皇弟,也没你受宠。你说不想学琴棋女红,朕就不让你学;你说你想学骑射,朕顶着那些谏官的折子,请最好的师父来教你;你说你不想嫁人和亲,朕就留你到二十岁;你想要什么,朕什么都给你――朕现在就一个要求,你不要闹,和你那些皇弟们一起,老老实实的跟朕走。”

花昭怔怔地望着他,困惑地问:“走?……走去哪里?”

“去南边的行宫。”皇帝的语气淡淡的,好像是多年以前,在某个鸟语花香的日子,御驾去行宫踏青。“你也听到了,呼延律的大军已经到皇城五十里外,想必今日就会兵临城下。昨日他斩了使者,已经没有和谈的必要,朕已经让人收拾了一些必要东西,咱们走水路,三日后就可抵达千里外的避暑行宫。”

“……父皇,”花昭终于听明白了,她很慢很慢的眨了眨眼睛,睫毛颤动着。她明明在他膝下多年,可今天,她却第一次重新认识了自己的父亲,“……你是说,咱们要抛下满城的子民,弃城逃走吗?”

抛下她的家,抛下这座城,抛下这片即将被战火侵蚀的土地?

他们是花朝的王族,他们不该和花朝同生共死吗?

前线的勇士们为国捐躯,血洒热土;而躲在城中的皇帝却贪生怕死,要带着他的皇子皇女们一起逃走?

花昭无法接受。

她摇着头,不停的摇着头,缓慢地向后缩去。如果可以的话,她恨不得今天没有来过御书房,没有听到父皇的这番话!

她明明是如此的敬爱他――可现在,她却看不起自己的父亲了。

花昭的那句“弃城而逃”直接撕破了皇帝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这四个字太赤-裸了,直接暴-露了他的懦弱。

皇帝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烦躁与暴怒,他不愿再面对花昭指责的目光,他一甩袖子,招来了自己的护卫:“你们几个过来,护送公主回宫,让她宫里的嬷嬷尽快收拾好她的衣服首饰。”

说是“护送”,可那几个护卫直接扭住了花昭的肩膀,让她动也不能动。

花昭失魂落魄的低着头,已经全无反抗的想法了。

“还有,”皇帝有些嫌弃地看了眼她身上的骑射服,“好好的公主,穿什么男子的衣服?给她好好打扮打扮,换上一身盛装,记住了――朕不是弃城出逃,朕是摆驾去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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