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尴尬的笑了笑,然她看着这个与往日不同的庶女,心中是怀疑的。
任谁都不敢相信,那个柔柔弱弱听她一两声训斥便会盈盈落泪的庶女,今日居然变的这般坚韧。
居然能得世子爷喜欢?还能入了王将军的眼睛?
难道说,这丫头长得酷似齐家的幺女?
定然是如此的,否则王家如何这般捧她?
沈青松看了李氏一眼道:“你不是说要给锦绣做一床喜被吗?正好夭夭回来了,她刺绣最好,让她给你掌掌眼。”
夭夭心中冷笑,浓密的眼睫,长长地垂着,乖顺地在她眼底投下一片沉静而浓黑的阴影,有隐约潋滟的波光,自她眼底深处划过。
沈青松比李氏有几分脑子,定然不会从那滴血认亲中便当真相信她是他的亲生女儿。
“爹爹可能是忘记了,刺绣最好的是三妹。”
沈青松暗沉的眸子,微微闪了下。
李氏道:“你爹在北地受了寒,脑子有些迟钝了,你可莫要与他计较了。”
夭夭笑着道;“母亲说笑了,他是我爹。”
沈青松看了她一眼,便道:“我有些东西要给你。”
沈青松将她领进她和她母亲以前住的院子,因为久久没有住,这里面有些乱。
依照女主的记忆,她走入自已的房间,不过里面什么便空空的什么都没了,不,还有的,她以前老怕沈锦绣来抢她的东西,便在自已房间内搁置了一个小小暗阁,就在床下面。
她走上前去,将床下的暗阁打开,里面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首饰,价值连城,本来是留给她做嫁妆的,但是现在
夭夭将东西递给沈青松道:“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母亲说,这些东西变卖了足够我下辈子衣食无忧。”
“母亲常说让我寻个小小进士嫁做正妻,不要给人家当妾侍,一辈子相夫教子,安乐过一生,让我不要肖想不该想的东西。”
“”
沈青松看着那些东西,面色有些尴尬,想要质问的话,却久久说不出来。
他不相信她是自已的女儿,可是这一桩桩一件件,且又打消了他的怀疑。
“你是个好孩子。”
好孩子?
你的好孩子已经死了。
夭夭在沈家待了一会,便要回去了,只是回去的时候,刚出沈家大门,便遇上了陆辰逸。
沈青松要送她出门,自然看到人,倒是上前问了一句,陆辰逸目光只是紧紧盯着沈夭夭。
“沈大人这是证明了她是你的女儿吗?”
“自然,如假包换。”
陆辰逸微微颔首,随后转身便走了。
沈青松觉得莫名其妙,但是随后想想陆辰逸是魏征的人,他应该是来试探的。
“我刚才没说错话吧?”
“没有。”
夭夭前脚回了长远候府,后脚萧宝儿便回来了。
今日的他回来的很早。
“今日回来的真早,朝堂上没事了吗?”
“没什么大事。”
萧宝儿想起宫中的一些事,便道:“太子妃葬礼这几日会办。”
太子妃死的好些天了吧,这会儿才要办葬礼,应该是太子爷不能生育的事情调查清楚了吧。
南宫家这些日子也没有松懈,多少有些逼迫皇上做决定的意思,当然皇上是无所谓,南宫家最想逼迫的则是魏家以及坐在东宫的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的意思很明显,她需要南宫家的支持,也就希望南宫家在送进东宫一个女孩,皇后娘娘的目标则是南宫夏。
但是南宫家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将女儿嫁给一个杀害了他另外一个女儿的男人呢?而且这个男人越发越没有希望了。
“到时候我们会进宫祭拜吗?”
“会的,到时候母亲会领你一起去。”
“哦。”
“你不喜欢进宫吗?”
“规矩太多了。”
萧宝儿笑了笑,道:“刚好,我也不喜欢,所以需要夫人去帮忙应付一二。”
宫中的礼制很繁琐,但是太子妃的葬礼却很简单,宫中拜祭之后,她们则送太子妃到皇陵,太子妃没有儿子,为他扶灵的是一个小男孩,听人说是楚王的儿子萧泽,这一举动让人更加怀疑东宫的动作了。
这一招旗,走的太差。
回去的时候,她瞧见南宫落与二皇子萧睿走的极近,隐约听见了南宫落说什么为齐家平反的事情。
而他听见萧睿道:“齐家谋反证据确凿,落少日后可莫要在说这种话,被人听见不好。”
“是是是”
南宫落没想到二皇子这般油盐不进,如今太子爷不孕,那么这皇位坐不坐的稳当,可不一定了。
而二皇子萧睿居然还这般气定神闲,居然不急不忙,说什么太子是他的亲兄弟,兄弟之间该同仇敌忾啥的。
南宫落觉得这二皇子脑子不行,他南宫家百年世家,根深蒂固,在京城以及在下面势力,盘根错节不可破。
他居然不知拉拢?
不是傻子是什么?
夭夭看着南宫落失落愤慨的模样,略觉得好笑,在萧睿走的时候,夭夭便走上前去。
“落公子。”
南宫落回眸看了一眼沈夭夭,京城各大角落谈论的人,他也略语耳闻。
“世子夫人好。”声音中透漏着戒备。
夭夭问他道:“多日不见南宫夏姐姐了,不知道夏姐姐在家都做些什么?”
“我家二妹喜欢看书。”
“听家义父说,二皇子也最喜欢看书,他喜欢儒家思想,崇尚的以德服人。”
南宫落看了夭夭一眼,第一眼,则是面前的女人果然是美丽,然在看下去,却发现那不是一具皮囊那么简单,眼神亮亮的,散发着智慧。
他略微稀奇,道:“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那就要看今日落少来的目的了。”
上位者可以什么都不懂,只要他下面的人什么都懂,这国便不会灭。
“对萧睿来说,他现在只需要等着,便能够得到一切的,根本无需节外生枝,你说呢?”
“”
夭夭轻笑一声,道:“不争便是争,落少应该回去好好看看史记。”
夭夭说完,便没有多留,转身便离开了。
回了长远候府,夜里萧宝儿没有回来,听说他已经去了潍城。
似乎早就知晓他会去,夜里,她趁着月高风轻的时候出了长远候府。
他去了地牢,魏五仁被流放之前,被关在那里。
此刻魏五仁正吩咐狱卒们与他寻什么东西。
狱卒们不愿意,他便恼火道:“爷告诉你,我堂姐乃是当今皇后,我大哥是魏国公,日后若是太子爷登基,便会召爷回来,别以为爷现在落魄了,你们便可以怠慢我,日后我让你们好看。”
狱卒们连连点头。
“二爷,奴才们都知晓,您大富大贵,将来必然有福气的。”
“还不快好酒好肉额侍候着。”
“是是是”
狱卒们出去,然而却久久不曾回来,魏五仁气闷,嚷嚷着道:“人都死哪里去了?”
声音洪亮,在这寂静的空间内,荡漾回音。
魏五仁之前因为不想与罪犯待在一起,他便被特别对待,将牢房内的闲杂人等全部都打发出去了。
如今看着空落落的牢房,他内心也有些发憷。
突然间寒意袭来,他不仅打个冷颤,他望向门外,却发现牢房门口的灯一个个的熄灭,黑暗,一阵阵的侵袭。
他感受到无形之中的杀气,伴随着他不能出去的绝望。
“是谁在搞鬼?你们这些狗东西,居然敢吓唬爷,活的不耐烦了吗?”
“喂,有没有人啊。”
“赶紧过来,不然爷打爆你们的头。”
“”
伴随着一阵的嚎叫,很快,廊道内的灯,已经全灭了,只留下他住的那间牢房内,那一展微弱的烛光。
嗤
“谁在那边?”
魏五仁只觉得背脊发寒,他猛然间回首,赫然发现一把剑立在自已身后,无人举起,它便直愣愣的立在那里,如此鬼魅,如此鬼魅
“冰魄”
“魏五仁,你也会害怕?”
一声轻嗤声传来,满目不屑。
他猛然回首,瞧见自已所处的牢房外站着一女子,那女子一身红衣,一身红衣
魏五仁骇然后退,顾不得身后的寒意了。
“你是谁?”
“魏五仁,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
“不不是我害你,不是我”
“不是你?呵呵,魏五仁,我记得有人曾经说过,有一种错便是你的姓氏。”
“”
夜深沉而又寂静,除了打更声,便听不到任何声音。
夭夭回了长远候府,金子在门口守着,见她回来,安心不少。
“魏五仁已经死了。”
“主子?”
“将潍城有幸存者的消息传出去。”
金子略微犹豫,道:“世子爷他去了潍城查找这些幸存者,倘若咱们将消息传出去,世子爷必危险。”
夭夭目光微微散发着狠意,她没有说话,然金子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什么事都没有报仇重要。
隔日,魏五仁在狱中上吊自尽的消息便传了出来,法医验尸,并无外伤,是畏罪自杀无疑。
魏国公想要讨回公道然却又不知该如何讨回公道,回府的时候,发了好大一阵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