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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和亲公主3》(初见)(1 / 1)

送走梁国使者及送亲队伍后,楼岚暂且得了空,出了王帐,亲自去阿朵娜那里探望。

平日里非正式场合,楼岚是不穿隆重袍服的,日常服饰并没有特殊的象征,乃草原上男子常穿的那种方便动作的劲装。

到阿朵娜那里时,她正在帐篷门口用木杵捣东西,抬头看见楼岚来了,也没特意起身,只是在橘子皮一般的脸上笑出朵花来,眼神里满是慈祥。

“阿岚来了,来得正好,昨日刚得了一样新鲜吃食,你来帮我尝尝可好吃。”

楼岚无奈,“阿朵娜,我已经长大了,又不是小孩子,每次来第一件事就是让我吃东西。”

说是这么说,可人却是听话地过去了,蹲在旁边等她起身去帐篷里拿东西。

阿朵娜抱着个小罐子出来,看他像小时候那样抻着脖子往里面张望,一双深邃的鹰眸里全是孩子般的好奇,不由笑容更深。

这孩子,嘴上说着自己不是小孩子,眼神儿却还是跟小时候一般无二。

看破不说破,阿朵娜假装自己没看见,毕竟某人可是从小就一副大人样儿,如是被戳破了,还要臊红了脸梗着脖子辩驳,辩不过就撒丫子跑掉。

阿朵娜得来的正是清雅和屏锦送来的腌果子。

果子是二人在草原上跟其他女子一起去采摘来的,用了宫中的腌制法子,味道不错,很是爽口开胃。

原是清雅送来感谢阿朵娜这段时日多番照顾的,阿朵娜得了以后尝了尝,就收起来想要给楼岚送去。

她人老了,也不懂那些个打打杀杀你算我谋的事,只惦记着天气要开始热了,她看着长大的孩子打小怕热,到时候又要早早苦夏吃不下东西了。

腌果子酸咸中透着甜,不腻,是楼岚喜欢的口味。

见他一连吃了好几颗,阿朵娜很是高兴,让他把罐子一起带回去。

楼岚坚持要分一半,阿朵娜不依:“我一个老婆子,牙齿都咬不动了,哪里还吃得动这个!”

楼岚就掏出个帕子,一手掌着罐子往里面倒:“阿朵娜你不要骗我,前几日阿阔还说给你送了条羊腿,也没见你说啃不动。”

把阿朵娜逗得嘎嘎地笑,像西边落日湖里栖息的野鸭。

闲说了几句,楼岚往不远处的帐篷看了看,问阿朵娜:“前次我让人送过来的那两个人如何?可是省心的?”

阿朵娜知道他说的是谁,笑着捡了一颗腌果子塞进嘴里,“你吃的这个,就是清雅送来的,从摘果到腌制,都是她们俩自己做的。”

楼岚嚼果核的动作一顿,眯了眯眼,“那看来她们俩适应得挺好的。”

确实适应得不错。

能被挑选着带来前营,又能生活在王帐所在地的人,多是有直系亲属家人在第一铁骑以及狼卫里任职。

这些人在人品德行上也会粗略筛选一番,不至于在前营闹出事端。

中常有的什么看不惯和亲公主,故意挑衅,或是随意闯人帐篷的事,这里还真没人干得出来。

不管清雅二人来历如何,只要她们两不是直接被贬为阿奴,也不是被兵士押解软禁起来的,到了这里,就是与其他人一样的平民百姓。

更不用说还有阿朵娜特意照看着。

所以清雅跟屏锦来到这里没多几日,就有阿朵娜特意叮嘱过的同龄人来带着两人去外面熟悉,在哪里洗衣打水,如何采摘或是劳作换取食物,平日又可以如何打发闲散时间等。

甚至两人还跟新结交的朋友们一起参加了一个月前梁国议和使者抵达后举办的篝火宴会,可以说融入得很顺畅。

对于清雅和屏锦来说,到了草原后的这段时日,比她们在宫里时过得还要舒心自在。

对此,阿朵娜是最深有体会的。

可以说她是看着那位来自梁国的公主一点点适应改变的,自也多了一份身为长辈的慈爱在里面。

想了想,阿朵娜忽说:“清雅丫头长得俊,再是没有比她更好看的姑娘了。你以前小时候不是总说要找个什么什么诗经里那般美好的女子当妻子吗?要不然你去看看?”

楼岚没提放她忽然说这个话,噎得呛咳了一声。

阿朵娜却不放过,还说:“你吃了她送的腌果,那你去帮她提几桶水也是应当的,刚不久前我才看见她跟她那个宫女一起端着木盆提着木桶往阿兹莫河那边去了。”

阿兹莫河是落日湖延伸出来的小河,蜿蜿蜒蜒的,每年都在移动,这就是生活在草原上的人们每年搭建营长的“指示图”。

确实也该见一见。楼岚考虑了一下,点头应了。

“那我过去看看。”

阿朵娜直挥手,让他赶紧去。

营地距离阿兹莫河有一段距离。水源在草原上是十分珍贵且神圣的存在,它孕育了生命。

即便是一条用来日常生活的小河,也是不能随意污染的。

楼岚也不赶时间,懒懒散散吃着腌果一路溜达过去。

因为昼夜温差以及水资源条件关系,草原上的人习惯了长时间不洗澡换衣,多是几套以上换着穿,偶尔清洗也是擦拭便可。

所以频繁洗衣服的人还真没多少。

打水的人多集中在早上或傍晚。楼岚到那儿的时候,河边没什么人,一眼就看见了肤色有别于草原女子的两人。

“公主,你看那边不是是不是有小鱼儿?多可爱呀,要不然你去看看?”

清雅扭头看了一眼,无动于衷地继续埋头搓洗衣裳。

屏锦还要说什么,清雅好笑地抬眸,湿漉漉的手抬起,挽了下耳畔的碎发,一双眸子里全是戏谑:“屏锦,你休要再嗦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不管那边有什么好玩的好看的,今日我都要洗了衣裳再过去看!”

屏锦见支应不开公主,只能泄气地一叹,肩膀都塌了,撅着嘴嘟囔:“哪有堂堂一国公主亲子浣衣的呢!”

对于身份,反倒是清雅自己并不在乎:“谁是公主?哪家公主?反正我现在就是漠北王营里的一个小女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得份正经活计养家糊口。”

屏锦的嘴撅得更高了,“那公主又是要养哪个家哪一口?”

清雅笑声清脆,抬手掬水泼她,“当然是有屏锦那个家那一口啦。”屏锦被她这话逗得嘻嘻笑,也抬手拍水击起水花去反击。

两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儿玩得起劲,一不留神却叫水浪冲走了一件衣裳。

等反应过来时,那衣裳已经飘到了远处。

两人顿时着急了,屏锦更是一撸袖子裤脚就要跳下去,被清雅一把拽住:“你跳什么?你会水吗?!”

屏锦也急,跳着脚说:“我不会,但是我瘦,肯定能浮起来!快快撒手,再慢一点它都要飘走了!”

正当二人裹成一团时,旁边忽地跃出一人,踏着水到那中间,一弯腰就把衣裳抓了起来。

屏锦与清雅看得目瞪口呆,久久愣在那里。

捡起了衣裳的男子还不紧不慢地站在水中。

半晌,屏锦激动得直吸气,眼睛瞪得老大,情不自禁握住公主的手囔囔:“公、公主,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水上漂!”

清雅除了一开始的震惊,稍后也看出端倪来,缓下震惊,若有所思:“谁家的水上漂是小腿漫在水中的?那边应当是有什么淹没在水中的垫脚物。”

听完两人对话的楼岚笑着从水里远路返回,而后才顺着河岸走过来还她们俩衣裳,同时好奇地抬眸打量清雅:“你就是梁国送来的那位公主?挺聪明的,那边确实有条石头铺就的水下小道。”

回过神来,清雅带着屏锦微微蹲身道了谢,并没有继续与这陌生男子交流的意思。

楼岚注意力自然而然转移到交过去的衣裳上,大脑并未所作思考,就顺嘴问了出来:“这是什么衣服,怎生得这般奇怪。”

就是条长长的白色绢纱,难不成梁国宫中女子流行用一条纱来往身上裹?

谁知此言一出,二女直接红透了脸,屏锦更是跳起来拽住白色绢纱就往木盆底下塞,一边塞还一边嘀咕:“登徒子!”

楼岚一愣,有点回过味来,难道这是什么女子身上的私密贴身衣物?

裹脚的?裹腰或是胸

“咳,咳,嗯,那个”及时打住脑袋里的联想,楼岚不自在地别开视线,看天看水看地,缓了缓才重新找回状态,一本正经问:“你们还要洗多久?我吃了你们送给阿朵娜的腌果,阿朵娜让我来帮你们提水以作回报。”

既是阿朵娜叫来的,原本对他万般防备警惕的二人稍稍放松了些,清雅则表示不用他帮忙。

“你们两个女子,哪能提起多少水。这段距离你们来回多跑两次,能直接跑废。”楼岚执意要帮忙,更说自己吃了腌果,不能欠她们人情。

既然如此,清雅也就不再拒绝,但也不想让他一个大男人杵在这里围观她们洗衣裳,便说:“那就麻烦壮士了,木桶在那边,壮士且提了先放在我们帐篷外即可。”

楼岚一听便明白她的顾虑,便说自己刚好要在附近转一转,“阿朵娜说想吃鱼汤,我去叉条鱼。”

人家另有安排,清雅自也不能强行干预安排。

等楼岚提着两条鱼回来时,两人的衣裳也都洗好了,木盆最上方还用一张灰皮毛严严实实地遮挡着。

楼岚心里嘀咕,挡得这么严实,回去以后不一样要晾晒出来么。

嘴上自是不敢说什么,老老实实跟在两人身后提着满桶的清水。

身后跟着个不熟悉的大男人,清雅跟屏锦也不好随意说什么话,一路沉默地回了营地,又在帐篷外道了谢。

楼岚在外面站了站,发现这两人还真没有出来晾晒衣裳的意思,不由“嘿”了一声,提着两条鱼回阿朵娜那边。

见他回来,阿朵娜笑眯眯地让他坐,“怎么样?长得可俊?”

楼岚岔开腿往垫子上盘腿一坐,“长得确实好,人也挺聪明的,就是有点呆板。”

连衣裳都不敢晾出来,估摸着这段时日的衣裳都是闷在帐篷里闷干的,何必呢。

阿朵娜笑而不言,转头问他怎么提着两条鱼上来。

草原上会把鱼列入食单的,也就只有他们这一支了。

楼岚提了提鱼,“顺手叉的,一条给您炖汤,一条麻烦您转送给那两位,既然吃了她们的东西,回赠的也该是吃的。”

阿朵娜也不问他到底准备如何处置清雅二人,只笑着点头表示自己会让阿奴送过去。

左右也无事,楼岚又留了一会儿,这才起身离开。

关于对清雅的安排,楼岚并不想像刚开始做渣男任务时那样简单粗暴地直接自己上。经过了许多,他在思想上也有了诸多改变。

既然需要圆满的幸福是属于清雅的,自也应当以她本人的意愿为主。

直接嫁给他,楼岚当然会秉持着责任心好好待她。

可对于女子来说,人生里并非只有情爱这一条。

所以他需要先了解到对方的所思所想所求。

嗯,当然,现在已经可以满足对方的,就是让对方有一份正经活计养家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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