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蕴礼到伦敦时,已经是伦敦的半夜了。
江蕴礼直接去了酒店,现在去找千帆也不太合适,他打算明天早上一早去千帆家门口堵千帆。
第二天江蕴礼起了个大早,早上六点就到达了千帆家。
想必这个时候,千帆还没醒。
记得第一次来伦敦时,他因为千娇去了前男友的演唱会而醋意横生,短短几个月,发生了太多太多不可思议又无法预料的事情。
路过街口的一家披萨店,江蕴礼去买了一份披萨,记得上次千帆说过这家披萨巨好吃,为了讨好小舅子,江蕴礼真是想尽了办法。
提着披萨站在门口按了按门铃,他等了两分钟,没人来开门,他就又按了几下。
再等了半个小时之后,江蕴礼终于确定千帆不在家了。
他就只有提着披萨去千帆的学校找他,江蕴礼没来过千帆的学校,打听到千帆所在的院系后,他去了经济管理系学院门口,也不知道千帆在哪里教室,总不能一间一间找吧。
无奈之下,江蕴礼只能向千帆求助,给他发了条微信:【我在你学院门口,你不来我就不走。】
江蕴礼找了个最佳位置,坐在学院门口的长椅上,这个位置能看清进出学院的每一个人。
千帆并没有回复他的微信,江蕴礼也不着急,若无其事的坐着玩手机,给千娇发消息千娇也没回,千娇还不知道他来伦敦了呢,他打算等事儿成了之后再凯旋而归,去娇娇宝贝面前领赏。
在椅子上坐了接近一个小时,不知道第几个外国妞儿来向江蕴礼搭讪的时候,人间蒸发了这么多天的千帆终于出现了。
千帆来的时候,他刚巧撞见江蕴礼正举着手向面前的外国美女展示自己手上的戒指,并且十分骄傲的说:“I'arried(我结婚了)”
外国美女失望离去。
江蕴礼看到了向他缓缓走过来的千帆,只是千帆并不是从教学楼里出来的,而是从江蕴礼刚才来的那个方向。
看到千帆后,还真别说,江蕴礼莫名有点紧张,那种微妙的尴尬和别扭,让江蕴礼的表情有点僵硬,他挤了挤嘴角,故作自然:“来了啊,坐。”
千帆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他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江蕴礼的身边,瞥了眼搁在他们俩中间的披萨盒子,不冷不热的说道:“有事儿就赶紧说,我没多少时间。”
刚才那一闪而过的莫名局促也只是那么一瞬间,现在缓过劲儿来了之后,江蕴礼也就恢复了那云淡风轻的模样,他扭过头看了眼千帆,千帆瘦了很多,但是这种瘦不是那种营养不良的瘦,他的气色明显比以前好了,而且因为长期熬夜的黑眼圈也明显淡了。
“给你买的披萨,你不是说这家披萨好吃吗?”江蕴礼将披萨朝千帆的身旁推近,“多吃点,都瘦了。”
“”
这一副关爱的口吻,听起来怎么就这么奇怪呢。
千帆心里那点隐隐的不爽被勾了起来,他暗暗磨了磨牙。
这货该不会是来炫耀千娇向他求婚的事儿吧?或者,以姐夫的身份来给他买披萨?
“说正事儿。”千帆的语气不耐烦起来:“别耽误我时间。”
虽然距离他们打架互殴也过去一段时间了,但两个人的关系依旧很僵,当时那种雷嗔电怒的火光此时此刻似乎还在两人之间跳动着,时时刻刻都准备着爆发在无意之间。
“你爸醒了。”既然千帆都这样说了,江蕴礼也不琢磨那些诸如“你最近过得还好吗”的这些冠冕堂皇开场白了,他直截了当的问:“你应该知道吧?”
千帆没多大反应,反而淡定得很:“所以呢?就这事儿?”
千帆其实知道千振国醒了,那天千娇给他打了很多电话,也给他发了微信说千振国醒了,他承认是故意不接电话不回消息的。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至于千振国醒了的事儿,说实在的,千帆真没什么感觉,他那个所谓的父亲从来都没管过他没尽过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和义务,又凭什么指望他们之间有亲情?
当初千娇向江蕴礼求婚的新闻传得沸沸扬扬,现在互联网这么发达,千帆就算不想关注他们的消息,新闻头条一个也不落的往他眼睛里送。
当他看到了江蕴礼在签售会上霸气回应恋情和千娇向他求婚时的新闻时,怎么说呢,心情挺复杂的,说不上来的复杂。
千娇突然给他打那么多电话,他压根儿没办法接,还是无法面对。
面对不了只有选择逃避。
闭上眼睛,捂住耳朵,看不见听不着,就行了。
结果江蕴礼可倒好,不远万里的飞到伦敦来,以一种强势又欠揍的方式来提醒他,将他卡在喉咙里的那一根芒刺扎得更深,如果再不拔出,就会被扎得鲜血淋漓。
“我问你。”千帆侧过头,看向江蕴礼,目光中带着审视和探索,有点咄咄逼人的质问:“你喜欢谁不好?为什么偏偏喜欢我姐?你明明知道她是我姐,你是我兄弟。”
相较于千帆突然的情绪波动,江蕴礼倒显得淡定从容多了,他似乎还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这个非常深奥的问题该怎么回答。
想了很久,江蕴礼都没想清楚到底该怎么具体回答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应该是无解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江蕴礼垂下眼帘,双手握在一起,他灼灼的目光紧盯着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弯起嘴角浅笑,声音很轻:“我记得你之前问过我,相不相信一见钟情。我相信,我比谁都相信。”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穿了我的校服,还是送了我耳钉,就是突然间就喜欢上了。每天都想见她,每天都在想她。”江蕴礼说到这里,忽而抬头看向千帆,“我承认,当初接近你,是因为你姐。这事儿是我对不住你,你怪我,我无话可说。”
虽然早知道这个操蛋的事实,但千帆还是不由冷笑了一下,阴阳怪气的说:“你还真有脸说啊。”
被嘲讽了,江蕴礼也不觉得生气,他抿了下唇:“其实为了追你姐,我花了不少的心思。当初她也拒绝过我很多次,都是因为你,千帆。她说她不能不顾及你的感受,她说你是她最亲最爱的弟弟,你们相依为命,她永远都不可能丢下你,千帆你知道吗?我很嫉妒你,嫉妒你在她心中的地位,我知道如果非要让她在我们两个人之间做一个选择,她绝对会选你。”
开始打感情牌了,千帆内心吐槽,但是却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千帆,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从没求过你什么事儿吧?”江蕴礼紧紧捏着戒指,因为用力过度,指尖泛起了白,他的眸光闪烁着:“这次算我求你吧。我不求你别让她在我们之间做选择,我只求你回去看看你姐吧,她现在扛的事儿太多了,只有你能帮她分担。”
千帆沉默者没说话,他垂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
江蕴礼继续不遗余力的劝说:“她前段时间出车祸了,她没跟你说过吧?她那种遇事只会生扛的人怎么可能会告诉你呢,她的腿到现在都还没好。”
一听千娇受伤了,千帆终于有了反应,手猛然握紧。
“你”
正当江蕴礼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千帆的手机忽然响了,千帆反应慢了几拍,他摸出手机接听,匆忙的说了几句之后就挂了电话。
将手机揣进兜里,千帆站起了身,他快速扭头抹了下脸,吸了吸鼻子,回头看江蕴礼:“你什么时候走?”
江蕴礼不知道千帆现在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难不成都说到千娇受伤了,他还无动于衷?
江蕴礼不由有些窝火和心寒。
千帆似乎赶时间,他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语气很不好:“刚不是很能说吗?这会儿哑巴了?老子问你什么时候走?”
江蕴礼眼角抽了一下,他心里头的那股子窝火一下子变本加厉,正准备发作,千帆又说:“我他妈跟你一起!”
“”说话大喘气干嘛?一次性说完不行?
江蕴礼的火气像是被一桶水瞬间扑灭,他黯然凝重的神色明朗起来,他站起身,嘴角勾起:“晚上六点。”
千帆看了眼手表,算了下时间:“哦,那来得及。”
说着,千帆扭头就走:“你回去吧,晚上我直接去机场找你。”
千帆走的方向不是教学楼。
江蕴礼问:“你去哪儿?不上课了?”
千帆回头,无比骄傲的指了下自己:“你帆哥,忙着去咖啡馆兼职,下午五点下班,你等着吧。”
“”真是了不起,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富家公子突然食起人间烟火了。
“你把披萨带上啊,都瘦了,多吃点。”江蕴礼看到了被遗忘的披萨,冲千帆喊道。
千帆张牙舞爪的吼道:“别尼玛用姐夫的口吻跟老子说话!我还没承认你是我姐夫!傻逼玩意儿!都凉成砖块儿了还吃尼玛大头鬼!”
江蕴礼没忍住笑了一声。
千帆气鼓鼓的冲他竖了中指,这时千帆的手机又开始响,千帆还以为又是咖啡馆的老板打电话来催他,急忙摸出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
归属地是京都。
千帆眼皮一跳,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千帆接听。
“喂?是千帆少爷吗?”一个男人的声音。
千帆:“我是。”
“我是千董事长的律师,千董事长脑溢血复发,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您方便回来一趟吗?遵照千董事长的吩咐,我会公布千董事长的遗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