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翎三人一路前行,第二天在星辰布满天穹的时候,落脚在了漠北的山壁下。索性三人搭起了帐篷,架起了篝火。
三人边烤着野兔,一边喝着从穆里埃山寨里收取的好酒,闲聊了起来。夜翎不时地往两只野兔身上滴撒调料。
“到底是中原人会吃,我已经闻到了鲜美的味道了。”乌依古尔微笑地看了一眼夜翎。
柳虚这时长叹一声,发了话:“如果这次我们顺利找到扎里汗兄弟,那么我们就有很大把握打败美杜莎了!真是激动人心!”
乌依古尔并拢着双膝,坐在篝火旁,眼睛看着跳动的火焰,静静地问出一句:“就算战死,我也在所不惜。我是个孤儿,从小无依无靠,能够为除去这个女魔头而死,也值了。”
柳虚低头不语,夜翎倒是听得有些于心不忍,扯下一只野兔腿,递给了乌依古尔:“不要说这么让人心哀伤的话。放心,到时候由我来面对美杜莎,你们策应就好。”
“我是不会让任何一位为民不平,为城熬尽心血的人牺牲掉!”
说完,他扯下一块野兔的肉,塞进嘴里大嚼着,嘴里喃喃道:“孜然有点少了,再加一点。椒盐也再加一点,肉才入味。”
正当夜翎拿起调味的塑料瓶往野兔身上添加时,乌依古尔突然抓住了他伸出的手,心平气长地问道:“你一个中原现代城市人,为何会突然来到西域这片土地?”
夜翎低眉,微笑了一句:“这件事,完全是个误会。”
“误会?什么意思?”乌依古尔不解地盯着他被篝火映红的脸,和他那双动人心魄,尤其让女人迷恋的桃花眼,睫毛又长又浓。
“恐怕,夜翎兄弟是专门找个不着边的借口,来糊弄我们二人吧!”柳虚说完,仰头抿下一口温酒。
“呵呵,反正我在帮你们除掉美杜莎之后,是要返回亚同市的。从此我们几人,余生也不会有几个机会往来。”
“所以,我干嘛要糊弄你们?”夜翎一口肉吞下,一口酒紧接着顺滑一下喉咙。
“西域的酒,真是好喝,回到亚同的时候,我要多带它几坛子!”
乌依古尔放开了夜翎的手,眼神中却露出“我早已看出你秘密”的色彩,再次平静地问出一句:“到底是个什么误会?想必你不是偶然来到这西域吧!”
夜翎一抹嘴,握着皮囊中的酒,抬头望了望漫天的星河,像是在喃喃自语:“悬宝天河,若不是我打开悬宝天河的灵宝出口时,自身没有打开过天河的入口,我怎么会被吸入,然后来到这沙漠?”
“什么?悬宝天河?!”乌依古尔与柳虚面色大惊,不禁同时脱口大呼。
柳虚突然笑了起来,夜翎的对面,抬起左手,用食指点了点夜翎,随后说道:“那你可真是不幸,用错了术法。”
“悬宝天河,亚国大陆千年的灵宝秘境,多少术法中人想要找到天河的某个入口,获得属于自己的一块领地啊……”
“可惜,有人穷尽一生未能找到,有人找到后却穷尽一生而出不来。”柳虚也尝了一口肉,一边嚼着,一边低头轻声地笑着。
乌依古尔,一个女人,喝起酒来倒是十分豪爽,根本不在意自己会不会醉。
在浓浓一大口吞下后,她的面色却一点不改,然后看着夜翎说道:“夜翎兄弟,你的命真是好,居然能有人传授你悬宝天河的用法。”
“想必,你的师父是一位不世高人吧!”
“岂止是不世高人?它根本不是人!”夜翎也学着乌依古尔,在火红的篝火旁,豪放地喝了起来。
柳虚闻言哑然,不知道夜翎是不是喝醉了,只能将脸一撇,紧闭着嘴闷着不说话。
“哈哈哈,啊哈哈哈哈——”乌依古尔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声犹如西域冰川流下的河水,激动澎湃却毫无狠意,那么自然那么动听。
“你说它不是人?是什么,是你从鬼门关外带回的妖怪?!我猜有可能!”
“噗——”
突然一声,夜翎将嘴里未融的酒吐了出来,不断低着头地咳嗽,然后又是一抹嘴,盯着乌依古尔,嘿嘿一笑:“你们女人的直觉,都是这么厉害吗?!”
“没错……它是我在鬼门关外,通过唤神天牌召唤出来的。”
“只是这家伙没皮没脸,法术不好好教我,还时常嬉皮笑脸地讥讽我,让我叫它猴爷!真不是一位威严高贵的师父,做师父的哪有它那样的!”
“猴爷?是一只什么猴子?”对面坐着的柳虚,突然转过身来,盘着腿,认真地问到。
夜翎做了个鬼脸,左眼一闭,诡异地笑着,却又语重心长地回应道:“你们根本想象不到吧?它是六耳猕猴数千年来唯一的后人。”
“六耳猕猴?!”柳虚与乌依古尔再次面色大惊,不时地瞅着夜翎的全身上下,然后面面相觑,好似第一次认识了一位惊骇世俗的术法高人一般。
“大哥,如果我没记错,传说中六耳猕猴可是跟孙悟空一样,是从女娲补天留下的石头里,蹦出来的灵猴!据说六耳猕猴对于数千年的亚国术法,都通晓无误!”
乌依古尔的双手不断地颤抖着,安放无处。她看着夜翎,她有些激动,又有些紧张,所以刚想说的一番话硬是咽了下去。
夜翎对于她来说,越来越神秘,越来越让她着迷了。
“不行,我怎么会这么想?我快五十岁的人了,怎么会对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年轻小伙,有那种心思?!”
可此时,她脸上的喜悦和漾红,全部看在了柳虚和夜翎的眼里。即便她尽力让自己恢复平静,但恢复平静是需要时间的……
突然,柳虚重重咳嗽了一声,抬眼盯着夜翎,呵呵笑道:“妹子说的没错,六耳猕猴确实是从灵石碎裂中降生的。而且,它们一族通晓远古至今的亚国全部术法。”
“只是,夜翎兄弟,我不明白。为什么它们一族只剩下了它一只?”
“哼——!”
“这也是我誓要铲除亚国术法邪魔的原因,因为邪道的一个人,差点使得六耳猕猴一族灭族!”
“而且数千年来,这个人不仅仅危害忠良,祸害百姓,还妄图控制整个亚国。最重要的原因是,原因是……”
“我父母的死,跟他有很大的关系!”
说完,夜翎左手里的一块石头瞬间粉碎,右手重重将酒囊往沙地里一放,震得酒囊里的清酒带着怒意飞溅,如同此刻的夜翎,心意中久久不能平静。
原本在夜翎腹中的美酒,瞬间燃起了他双眼中的不散仇怨,全身的衣服随着吹过的一股烈风,霸气地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