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原先觉得，能跟白路生在一起就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能捞着这么个天大的馅饼，他沈念就算是再苦再累也认了。
他一直有这样的念头，直到他现在坐在办公桌前看那些拍出来的宣传片。
沈念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审美跟不上大众了，不然怎么现在看着这些片子，心里总会有一种想要杀人灭口再毁尸灭迹的冲动。
“这是你们拍出来的？”沈念看着播放完毕的片子，脸上没什么表情，抿了抿嘴，手交叠着放在肚子上，隐隐的握成拳头，手背上隐隐爆出来一些细小的青筋。
摄影师咽了咽，小心翼翼的往上撑了撑眼镜，干笑着点了点头。
沈念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伸了伸手：“解释一下。”
一群人没人说话。
“我呢，是老板，”沈念支起身子，看着他们：“我个人其实不怎么愿意守着你们盯着你们干这个干那个，我没那么多时间，也没那么多精力。但你们能不能别老大出来了老二又闹出来啊？我按着葫芦浮起来瓢你们现在觉得开心吗？嗯？”
大家都没说话。
“这片子，把那些模特的优点都盖过去了，你们怎么就这么厉害呢？嗯？”沈念喘了口气，抿紧了嘴：“我钱都跟人家结好了你们现在给我看这个。我还得把人请回来，你们是不是跟沈晨希商量好了啊？这么着急给他送钱。你们是东煌的还是CYBK的？向着谁啊你们。我是不是还得给摄影师也开个小灶上点儿眼药啊？！”
最后一句话没控制住，气的都吼了出来。
还是没人说话，摄影师涨的脸色通红，犹豫了好一会儿，站起来嗫嚅着：“沈总，我，我辞职……”
所有人都惊了。
沈念挑着眉毛看他：“辞职？呵，”沈念点了点头：“好，走吧。现在就走！”
“慢着。”
白路生站起来，看着摄影师：“王先生，你和CYBK的合同到现在还有两年才到期，你现在还不能走。”
“让他走！”沈念“腾”的站起来：“本事不大还学会了翘尾巴了！谁教给你的！”
白路生看着脸色变化不定的摄影师，皱了皱眉。这位摄影师的工作其实只是剪辑，这些片子现在被剪辑成这个样子其实是可以避免的。但是，沈念说的没错，这个摄影师怎么就突然这样了呢。
“王先生，”白路生看着那个摄影师：“有些事情还是想清楚的好。”
沈念抿了抿嘴唇，敲了敲桌子：“你，跟我过来，办公室。……白律师，你也过来。”
“大家都散了吧，”小李说：“这件事沈总肯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你就直说吧，”沈念双手插进裤兜：“沈晨希答应你什么了？或者说给你多少钱了。”
白路生看了直言不讳的沈念一眼，没说什么。
“对不起沈总，”王摄影低着头，什么都不说。就只是道歉。
“我就纳闷了，”沈念有些郁闷的看着他：“是因为我在头发染黑了看着不那么社会了你们都不怕我了是吧？要不让我哥过来跟你说道说道？”
王摄影抖了抖。沈承旭实在是给CYBK的所有人都留下了一个难以磨灭的阴暗印象。
“王先生，”白路生在一旁开口：“现在你需要跟我们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总，”王摄影抬头看着沈念，厚厚的眼镜片后面，眼睛里闪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光芒：“你说我是不是以后都没有什么发展的机会了？”
沈念心想“你这样颓了吧唧的以后有发展机会才算是邪了”。他装模作样的想了想：“你的履历我看过，很优秀，只要肯努力，发展机会不是梦。”
王摄影苦笑：“我从小到大，这样的话听了太多了。”
白路生看着王摄影：“所以，沈总跟你许诺了未来的发展，对吧？”
“我喜欢姚年，”王摄影摘下眼镜来揉了揉眼睛：“沈总说，他能让我当上姚年的经纪人。”
“你一学摄影剪辑的去当经纪人？”沈念抿了抿嘴不让自己笑出来，心里想着沈晨希胡扯成这鬼模样还能有人信。他想了个委婉点儿的说法：“你不觉得有点儿屈才么？”
“可是那样的话我能见到姚年，”王摄影说：“我每天都能见到她。”
“我其实能理解你，”沈念说：“我当年为了一个姑娘还学了芭蕾舞，全班就我一个男生，我穿着连裤袜尴尬的要死要活的，可是我看着我旁边儿姑娘，心里特甜。”
白路生看了沈念一眼。
“沈总也有这么痴情的时候，”王摄影笑了笑：“那你就应该理解我。”
“咱俩可不一样。”沈念摇了摇手指：“我去上芭蕾舞课，我谁都不得罪，我妞照泡，谁都没坏处。你可不一样，你知道你这么做会给CYBK带来多大的影响吗？最近这么多人的努力都打了水漂儿了，这些我不相信你没想过，但是你还是这么做了。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人品永远比才华更重要。”白路生淡淡的开口：“王先生，你觉得呢？”
王摄影低着头，一言不发。
“行了，结工资去吧，”沈念说：“对不起，CYBK留不住你这样的人。”
白路生把合同递过去，沈念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王摄影看着上面的白纸黑字，低下了头。
把人解雇了，沈念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抱着纸箱子的王摄影一步一步走远了，叹了口气：“你说王摄影这是图什么。”
白路生笑了笑：“谁知道呢？毕竟像我这种没有跟女孩儿去上过芭蕾舞课的人，是理解不了王摄影和某沈姓男孩儿的心理活动。”
沈念扭身看着白路生，倚在落地窗上，歪嘴笑了：“呦，我说白律师怎么刚才一句话都不说呢，看来是吃醋了啊？嗯？”
白路生瞥了沈念一眼，没说话。收拾东西想走。
“慢着，”沈念站起来，笑眯眯的：“过来过来，让我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