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宛看着床上枯瘦如柴的父亲,任由悲伤在心中肆意蔓延。
或许,她从一开始就误会父亲了。
七年前父亲突然对林家出手,一定是有原因的。
至于其中究竟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大概也只有父亲自己知道了。
而且看他这态度,似乎要将所有的秘密部都带进棺材里去,并不打算跟她说。
她能逼问么?
如果逼问出了什么,父亲大概死也不会瞑目的。
他想方设法的隐瞒,不就是希望她能过正常人的生活,别整日里沉浸在过往的纠葛了么?
迟暮老人仅剩的一丝心愿,她能违逆么?
不能!
“好,我答应您,答应您好好的生活,不追究过往之事,只向前看。”
“好,好好。”
室内又响起一阵阵撕心裂肺般的剧烈咳嗽。
时父连忙用手绢捂住自己的嘴,待咳嗽渐渐平息后,布料上已经沾满了血丝。
时宛脸色煞白的看着那鲜血,浑身不可抑制的颤抖着。
时父艰难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脑勺,虚弱道:“我每活一天都是煎熬,所以你听话,让爹地去自己该的地方想去的地方,
你母亲在地下等了太久,我怕再让她等下去她会生气,所以,所以还是早些去陪她吧。”
时宛微微别过了脸。
经过一段时间的缓冲,她已经渐渐平复了心绪。
“好,如您所愿,我不再强求您留下来了,您想不想见哥哥?我可以……”
时父摆了摆手,“不用了,他怨我没保他,也恨时家放弃了他,即使得知我要死了,他也不会伤心难过的,
这些年他做了太多违法乱纪的事儿,只判了三年,还是林倾那小子手下留情了,不然以他往日里做的那些糊涂事,将牢底坐穿还是轻的,重则会直接被毙了。”
“……”
这时,江酒从外面走了进来,“我刚配了点药,可以缓解干咳,虽然保不住您的命,但能让你这两天过得舒服一点。”
时宛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退到一边,“谢谢你,酒酒。”
江酒没理她,踱步走到床边,将针管里的药剂注射进了时父的胳膊里。
“江丫头,我走后宛宛身边也没个能依靠的人了,希望你能多帮衬点。”
江酒附身握住他的手,语气坚定道:“有我在,她不会被任何人欺负的,包括林倾。”
“好,好好好。”
…
当天下午。
海城市各大新闻报刊上登出了江酒在时家别墅门口说的那两段话。
一时间,社会舆论将她推上了更激烈的风暴之中。
“天,江酒那女人也太目中无人了吧,膨胀到连迟暮大师都不放在眼里了,若换做旁人,谁还敢跟她开撕?”
“她居然承认自己昨天在鉴赏大会上是胡诌的,压根就没看出那块血玉的真假,这女人怎么能这般厚颜无耻?”
“她还亲口承认自己嫉妒迟暮大师抢走了她的风头,说迟暮大师只能仰望她,连给她提鞋都不配呢。”
“我呸,她以为世界所有大佬身份都是她的呢?自己对鉴宝一窍不通,还妄想着取代迟暮大师在鉴宝界的地位,真是可笑。”
“江酒,你怎么不原地爆炸呢?”
杨丽看到报纸上的内容,见江酒大放厥词引发众怒,心中大喜。
她就说嘛,江酒那贱人怎么可能会分辨出那块血玉的真假,原来是装逼呢。
她装逼也就算了,居然还装得这么可笑。
呵!
还真是大佬当久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都能做得出来。
她就不信江酒那贱人能整出什么名堂出来,血玉是真的,一定是真的。
这世上,除了真正的迟暮,大概再也无人能鉴别出这块血玉是真是假。
而迟暮,早死多少年了,总不能从棺材里蹦出来去帮江酒做鉴别吧。
没有迟暮的帮助,江酒注定说服不了民众,所以她觉得那女人必输,也必会被送进局子。
…
时家别墅外。
江酒挑眉看着身穿戎装靠在车旁的傅戎,笑道:“那些苍蝇蚊子在这儿守了一天死也不肯走,你这一来,他们立马撤了,还是官家有威慑力啊。”
傅戎勾了勾薄唇,似笑非笑道:“我猜等会他们会大肆报道,说我跟你搞暧昧,所以昨天才做了昏君才会做的糊涂事,信了你的鬼话,跟你一块儿质疑迟暮大师的能力。”
江酒一愣。
别说,那群记者还真写的出来。
她是觉得无所谓,但让陆狗吃了醋,她又得遭殃。
“但愿你的嘴别太乌鸦,说吧,大老远的跑时家别墅来找我究竟所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