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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当局者迷,陆涵之能理解景王夫妇的心情,就像当初李明昊私奔时,她爹恨不得当场抓一个年岁相当的晚辈将她娶回去。
对上陆涵之理解的笑容,晴芸郡主轻拍嘉柔县主的手,道:“你别气了,父王母妃也是想趁这个机会看一看,也不是说非得定下来。”哪怕有这个想法,这也不是一时就能定下来的。
“你呀,就是太好性子了!”嘉柔县主叹息,她与晴芸郡主自小一起长大,哪能不知道对方的性格,正是如此,才更担心她受委屈,这回周家的事不就如此?这样的事有一回就够伤心、够委屈的了,再考虑婚事就更得周,万万不能重蹈覆辙。
“对了,你一直在这里,有没有见到写得好的诗?”送过来的诗都挂在那里,晴芸郡主确实是在转移话题,她并不想多谈这个话题。
嘉柔县主还能不了解她,只是到了这个程度了,多说无益,也就顺势跳过了这个话题,道:“倒是也有,你看那一幅,先不说诗,单单这一笔好字就难得。”
陆涵之顺着嘉柔县主的手看去,那一幅挂在正中间,显然无论景王还是世子妃都十分欣赏。景王办的诗会,主题也是他定的,中规中矩不至于让人无从下手,但想要出彩也不易,那一首却不同,以小见大,半点不显小家子气,连对书生才子正有偏见的晴芸郡主都点了点头,道:“写得真好!”
“不知是谁写的?”在座的未必都是才女,但世家大族出身,欣赏诗文是没有问题的,晴芸郡主感叹间,便听得周围窃窃私语,都在好奇是谁作的好诗。忽然其中有人道:“这是我哥哥作的诗!”
听得这话,众人都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名十三四岁的姑娘坐着,大约不习惯被那么多人盯着,女孩脸上有些紧张之色,只是眼中的坦荡骄傲并没有压下去。看她的装扮,只是寻常的布衣,在今日的宾客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看她虽紧张却无悲怯之色,陆涵之几人就添了几分欣赏。
离得近些的便有人好奇问她:“你哥哥是谁?是进京备考的么?”
今年有秋闱,时间就在九月里,京城及周边县城的秀才都会进京赶考,秋闱跟春闱大比一样,三年才有一次,谁都不愿错过,提前进京备考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
说话的人语气温和,那小姑娘的紧张也淡了些,答道:“我哥哥是定安县秀才宋遇平,正是进京备考的。”
“你哥哥才华这么好,肯定能考上的!”旁边的人闻言便恭维了一句,看上去这位宋秀才出身不算富贵,但正是年轻的学子,又被景王邀请,可见才华出众,前程是看得见的。
“借姑娘吉言!”宋玉茹心头多少是有些紧张的,宋家在定安县只是寻常人家,家中有些田地,供着兄长读书其实不算宽裕,这回兄长进京赶考,宋玉茹会跟来,除了照顾兄长生活之外,更是因为早年父亲为她在京城定了一门亲。眼看着她及笄了,对方却半点没有操办婚事的意思,宋家哪能不着急,兄长也是为了她才想方设法拿到了景王府的帖子。
宋玉茹说出这番话不是为了显摆或是引起谁的注意,她知道兄长的性格,从不是显摆才华的人,为了她才去求才名。兄长如此待她,她若是连为兄长说一句话的勇气都没有,才该被人看不起,才该在心中愧疚,这句话说出来,宋玉茹依然不习惯被人看着,但心头是大大舒了一口气。
众人只好奇那一首好诗出自谁之手,不过人不在这里,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众人也就不再留心宋玉茹,依然三三两两的闲话,有说起眼前的诗词,也有谈及京中的才子。
“定安县的宋遇平,先前倒是没有听过。”定安县离京城不远,先前只听说有一位画艺十分出众的秀才,诗文写得好的倒是没听过,“对了,温先生又出了新的画集,你们知道吗?”
晴芸郡主本人在诗画上都没什么天赋,但受到父亲影响,哪怕如今对擅长诗画的才子没多少好感,但对于好的作品,还是喜欢的。相比起诗词,画作更难以刊印成书,但温先生的画集有些不同,不是那等意境悠远的画作,而是有趣的小故事,刻成雕版也不失灵动有趣,有人慧眼识珠,专门刻印了售卖,数量不多,每每刊印便被人争相购买。
“真的?”嘉柔县主显然是同好,她随祖母离京有些时候了,对京城许多事都不了解,听得这话便道:“已经刊印售卖了吗?”
“还没,昨天才挂了牌子出来呢,要刊印售卖应当还得十天半月吧!”像温先生这样有一定知名度的作品,书坊会提前挂个牌子,也算往外宣传一番。
陆涵之也看过温先生的画册,出嫁前也跟家中姐妹一起翻阅讨论,这个时候有意思的闲书不多,温先生的画册也算难得消遣,心中便想到时也让人去买一本来看看。只听嘉柔县主点了点头,又道:“温先生出了新的画册,那洪先生的大约也要出了吧!每回都学温先生的,真是烦人得很!”
“可不是嘛!”晴芸郡主也摇了摇头,见过学人的,没见过一模一样抄了去的,偏偏样样都学着温先生吧,那书坊有靠山,名声虽不好听,等温先生的画集卖完了,没买到的人便多半转头去买洪先生的,一样的赚钱。他们这样出身名门的,自然情愿等着书坊再印,也不愿去买那洪先生的,可免不了有人不愿等,又图那点便宜的,真让人生气又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