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在侧的双手倏地紧握成拳,薛泽西的双眸陡然猩红一片。
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陆清浅的胳膊把她从傅琰的怀中拉了出来。
陆清浅还没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事,就感觉胳膊被捏得生疼,她皱着眉抬起头,看到薛泽西近在眼前阴沉愤怒的脸,吓了一跳。
她还从没见过薛泽西如此盛怒的样子,素来漆黑沉静的双眸此刻竟好似有熊熊烈火在燃烧,森冷慑人的目光让陆清浅感觉有些不寒而栗。
“薛……”
陆清浅刚说了一个字,就被薛泽西拖着转身就走,猝不及防间她脚底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可是薛泽西就像没注意到一般,连头都没有回直接就往前走。
傅琰愣了愣,而后眉头紧皱,快步上前拉住陆清浅的另一只手。
薛泽西感觉有人在另一边同时拉扯陆清浅,他停下脚步回过头,傅琰正看着他,“你是谁?你凭什么……”
话还没说完,傅琰就感觉眼前一花,薛泽西的拳头猛地砸了下来,傅琰结结实实地挨了薛泽西一拳,顿时松开手脚步向后踉跄了两步。
陆清浅见状一把推开薛泽西,跑到傅琰身边,关切担忧道:“傅琰,你没事吧?”
傅琰嘴角都被薛泽西打破了,流了一点血,他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对陆清浅轻轻摇头说:“没事。”
都流血了怎么可能叫没事,陆清浅心疼的握住傅琰的手。
这一幕对薛泽西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拳头握的咔咔作响,眼中爆出火光,他一把握住陆清浅的肩膀,扳过她的身体面对自己,几乎咬牙切齿地说:“陆清浅!别忘了你的身份!当着男朋友的面这么关心别的男人,你就这么不知羞耻吗?”
陆清浅被薛泽西一番话刺激的怒从中来,她双手挣扎推拒着薛泽西的胸膛,反唇相讥道:“我看是你忘了我们的关系了吧,我只不过是你的挂名女友,我们从来就不是真正的男女朋……”
“闭嘴!”
薛泽西低吼出声打断了陆清浅的话,阴沉的脸绷得很紧,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就像一头受了伤的猛兽,流露出凄惘和悲凉的神情。
不管他做了什么付出多少,陆清浅还是一样的根本就不领情,在她眼里,这只不过是一场毫无情感的交易,就跟商场上的利益交换一样没有任何分别。
她心里永远只装着自己暗恋了多年的傅琰,和傅琰相比,他什么都不是。
薛泽西握着陆清浅双肩的手无力地滑落下来,面色惨淡而苍凉。
陆雨柔听到病房外面的动静便走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她先是看了一眼面对面站着气氛怪异的陆清浅和薛泽西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脸颊高肿嘴角流血的傅琰,顿时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她心里不由得冷笑一声,撞见自己的女朋友和初恋在一起,是个男人都受不了,不出事才怪。
陆雨柔幸灾乐祸的冷嘲热讽道:“啧啧啧,陆清浅你可真有能耐啊,让两个大男人在医院为了你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爸爸可就在里面躺着呢,你还有功夫在这儿谈情说爱,我就没见过比你更铁石心肠的人。”
陆清浅心里正烦着呢,陆雨柔还不知好歹的对她冷嘲热讽,她当即冷声喝道:“这儿没你的事!给我闭嘴!”
陆雨柔还就偏偏不,踩着高跟鞋走到陆清浅旁边,挑眉冷哼道:“你凭什么让我闭嘴,我说的有错吗,你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你敢说你对傅琰完全没感觉了?不喜欢他了?”
陆清浅被问得怔愣了一瞬,她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傅琰,傅琰也正好在看着她,温柔的样子一如从前,他的目光就像一片大海,包容而宽广,每次被他这样凝视着,就好像什么烦恼都没了,什么苦难都会过去。
那是她十岁第一眼看到傅琰就爱上的目光。
薛泽西就在一边旁观着陆清浅和傅琰的深情对视,胸腔翻涌的情绪想要炸开一般,他恨不得把陆清浅禁锢在身边,让她永远都只能看自己一个人。
陆清浅收回目光,双眸微垂道:“我……”
林晓婉从病房里走出来,打断了陆清浅的话,“你在外面干什么呢,我和雨柔要回家一趟,你先照看你爸。”
傅琰看了薛泽西一眼,又把目光转向陆清浅,声音柔和道:“我陪你吧。”
陆清浅嗯了一声,跟着傅琰往病房走。
薛泽西被留在原地,如同被遗忘了一般。
陆清浅没忍住回头看了薛泽西一眼,高大的身影孤寂而哀伤,目光一片漆黑望不到底,沉重而浓郁的情绪被压在深黑的眼底,那种压抑而克制的情感莫名的让她心脏一颤,她不敢再看,连忙回过头进入病房。
傅琰问陆清浅,“那个男人是谁?我刚才听你们的对话,你是他挂名女友?这是怎么回事?”
陆清浅满脑子都是薛泽西最后那个眼神,一种异样的情愫不断的在心中蔓延开来,她想起就在刚刚,薛泽西握住自己的手告诉自己“没事的,我陪着你”,他掌心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手背上,那种炽热而温暖的感觉让她分外留恋……
“清浅?清浅?”
耳边传来傅琰的呼唤声,陆清浅猛地回过神来,“怎么了?”
傅琰微微皱眉,“你刚才在想什么?”
陆清浅心里突然有些发慌,她掩饰性的抬手把散落的发掖到耳后,摇了摇头,“没什么,对了,你怎么会突然回来的?”
傅琰说:“其实我昨天就回来了,工作定的就是这家医院,今天本来是打算见见院长和主任,却没想到会遇见你。”
陆清浅哦了一声,对他笑了笑,“你回来挺好的。”
傅琰注视着陆清浅,握住她的手,“抱歉,上次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没能陪在你身边。”
陆清浅知道他说的是宋宁去世的时候,那确实是陆清浅二十六年的人生中最崩溃最绝望的时刻,宋宁就那么活生生的从高楼掉到她面前,这种亲眼见证亲人死亡的过程最是残忍,造成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
宋宁是傅琰的继母,他们的关系也算不错,可是宋宁葬礼那天傅琰却没回来,这让陆清浅有些失望。
因为她是真的很需要他,即使什么都不做,哪怕只是抱着他放声大哭都可以。
后来在一个无助难捱的夜晚里,她给远在美国的傅琰打电话,她想听听他的声音,想把自己心里的话对他说,可是傅琰却说他有紧急的手术要做,匆匆对她说了两句就把电话挂断了。
漆黑安静的夜晚里,陆清浅听着耳边嘟嘟嘟的声音,心里的悲伤如同潮水一般几乎要把她淹没。
那个晚上,空荡冰冷的屋子里只有她压抑伤心的哭声。
陆清浅把手从傅琰手中抽出来,淡淡道:“没事,那些事情早就过去了。”
傅琰看着陆清浅故作轻描淡写的神色,心里知道其实她还是在怪自己的,他说:“这次回来我就不会再走了,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陆清浅看向傅琰,弯了弯唇道:“谢谢。”
……………………
陆清浅在医院守了陆致远一整夜,第二天去公司的时候有些精神不佳。
陆轩例行开早会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陆清浅难掩疲惫的脸色,早会结束后,他特地问了陆清浅一句:“大伯怎么样?”
陆清浅说:“还没醒。”
陆轩拍了拍陆清浅的肩膀,安慰道:“别太自责了,毕竟你也没想到大伯会突然病倒,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陆清浅点点头。
中午的时候,她约见了一下陆致远的秘书曹科,曹科跟了陆致远有十多年了,是陆致远的得力助手。
曹科在陆清浅对面坐下,微微颔首道:“陆小姐。”
陆清浅抿了一口咖啡,“资料都带了吗?”
曹科点点头,从公文包里拿出公司的资料递给陆清浅,陆清浅接过后便翻开看,曹科说:“前阶段突然有人举报我们公司的服装面料含有致癌物,这件事情被媒体大肆报道,给公司带来了巨大的损失,而且对手公司处处打压我们,导致商品的市场占有率不断下跌,现在公司严重亏损,基本上就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了,陆小姐,董事长已经倒下了,你能想想办法帮助董事长拯救公司吗?”
陆清浅看着文件里面描述的事件发生过程以及相应处理方案,不由得眉头紧拧,出事后的应对方案根本就是错的,如果及时澄清丑闻而不是一味的想着拓宽市场的话,也不至于会落得这般田地。
她合上文件,面色凝重道:“我尽力吧。”
听到陆清浅的话后,曹科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也知道公司的事情非常难处理,除了丑闻以外,账目上的亏空更加棘手,而且现在银行那边催促的紧,要是再不行动,就只能宣布破产了。
可是陆清浅身后的人可是华盛集团的薛泽西,有他在,那公司就还有一线生机。
曹科说:“陆小姐,银行那边……”
陆清浅明白曹科的意思,直接问:“需要多少?”
曹科顿了顿,而后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陆清浅眉头拧得更紧,“一个亿?”
曹科点头。
陆清浅顿时沉默下来,她觉得太阳穴都在突突的跳,一抽一抽的疼,这么短的时间内,她怎么可能筹得到一个亿。
曹科走后,陆清浅在咖啡厅待了很久,她在短暂的烦恼头痛之后,便拿出手机先看了一眼自己的存款,再翻找自己的电话本,看看哪些人是可以借钱的,借钱的数额又是多少,她粗略的算了算,看着纸上算出来的结果,烦躁的把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根本就不够,一个亿于她而言简直就是天价。
………………
总裁办公室。
陆轩于座位上抬起头,镜片后的双眸闪烁着诧异的光,“你要借钱?”
陆清浅抿着唇点点头。
陆轩问:“多少?”
陆清浅深吸一口气,几乎不敢抬头看陆轩,“你能借多少就借我多少吧。”
陆轩明白过来陆清浅是在替陆致远填补他公司的那个大窟窿,他皱了皱眉,语气微沉道:“清浅,就算你筹到钱也是没用的,那是一个无底洞,不管你往里面扔多少钱都拯救不了它要破产的事实。”
陆清浅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她没有办法做到坐视不理。
“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我的父亲因为这件事死在医院里吗?”陆清浅抬起头,眼眶泛红,目光苦楚,“就算我现在做的这些都是于事无补,可我也必须去做,因为我别无他法。”
陆轩默然半晌,然后抽出纸巾递给陆清浅。
陆清浅并没有接,而是直视陆轩的眼睛问道:“你还能借我钱吗?”
陆轩沉思片刻,“你也知道,最近公司有几个大项目要做,资金基本都投在项目上面了,一时间我也拿不出太多钱,我只能拿出这个数。”
说着,他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
陆清浅看了一眼,这和她想的差不多,她也是这个公司的员工,陆轩能拿出多少钱,她心里还是有个大概的。
她站起身,对着陆轩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
陆轩连忙走过去扶起陆清浅,“你这是干什么,都是一家人,哪用这么见外。”
陆清浅鼻头微酸,她忍住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直起身说:“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今天晚上是林晓婉照看陆致远,陆清浅就回了家,把车停到车库,她无力地趴在方向盘上,觉得非常的疲惫,这种疲惫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和心理上的。
走出车库,陆清浅看到一辆黑色的宾利从眼前开过,然后停在了隔壁。
她停住脚步朝着隔壁看去,薛泽西正从车上下来,黑色的西装勾勒出他挺拔而修长的身影,英俊的面容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与倨傲,清冷凛冽的气质一如既往。
不知为何,光是这样远远的看着薛泽西,陆清浅烦躁不安的内心就稍稍平静了一些。
似是有所察觉,薛泽西动作微顿,转头看了陆清浅一眼。
陆清浅的心跳陡然加快,她张了张嘴,“薛……”
薛泽西却在她开口前就转回头不再看她,大步流星的进了别墅,只给她留下一个高大冷漠的背影。
心中一阵失落,陆清浅目光微垂。
他应该还在生自己的气吧,一丝懊恼的情绪爬上心底,陆清浅突然有些后悔昨天的行为,可是转念间她又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她和薛泽西只不过是表面利益关系,傅琰才是自己心底的那个人,可是为什么她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呢?
………………
这几天,陆清浅忙于四处借钱,东奔西走了好几天,距离一个亿却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这天中午,她正一边想办法借钱一边心不在焉的吃饭,林晓婉的电话便打了进来,她说,陆致远醒了。
陆清浅连饭都顾不上吃,就直接去了医院。
病房里,陆致远面色还是有些苍白,看到陆清浅来了,他双眼一亮,立即伸出手唤道:“清浅……清浅……”
陆清浅走上前握住陆致远的手,心中情绪汹涌澎湃,手心里还有激动紧张的汗水,她轻声道:“爸。”
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陆致远的眼泪猛地掉了下来,手指用力的握住陆清浅,生怕她会离开,会不认自己这个父亲。
陆致远一边流着泪一边断断续续地说:“清浅,爸爸对不起你……是爸爸错了……爸爸真的后悔了……你能原谅我吗?”
陆清浅知道陆致远这次的话是真心的,陆致远一直都是一个比较强势的人,在家里通常都是说一不二的,像这样哀声乞求一个人的原谅几乎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双手握住陆致远的手,陆清浅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她一边点头一边说:“爸,我已经原谅你了,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我怎么可能真的恨你呢?”
陆致远颤颤巍巍的伸出另一只手,擦拭掉陆清浅脸上的眼泪,“好女儿,以后爸爸一定加倍补偿你,再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这次突发心梗差点要了陆致远的命,从鬼门关走了一遭,陆致远看开了很多事情,也更加知道自己应该珍惜什么。
这一幕落在陆雨柔眼里非常的刺眼,她好不容易才把陆清浅从陆家赶走,这么一整,她之前的努力不就全都白费了?
陆雨柔看了林晓婉一眼,林晓婉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她清了清嗓子对陆清浅说:“清浅啊,既然你和你爸爸和好了,那公司的事情你是不是也应该管管,银行可是一直在催呢,要不是因为那一个亿,你爸爸也不会急火攻心进了医院。”
陆致远皱了皱眉,有些不悦林晓婉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些事情,要知道,当初就是他鬼迷了心窍才卖女求荣的,现在他简直后悔不已,说什么也不能把陆清浅拉下这趟浑水。
“公司的事情我自有办法,你一个妇道人家插什么嘴。”
林晓婉登时就不乐意了,冷哼一声说:“你有办法?你要是有办法还能把陆清浅卖给秦朗?还能把自己急进医院?”
陆致远面色微寒,这个林晓婉还越说越来劲了,他沉声道:“你给我闭嘴!我……”
陆清浅生怕陆致远这才刚醒就又被林晓婉气出个好歹来,连忙说:“爸,没事,我已经在想办法给你筹钱了,公司的事情我来管,你就好好休息吧。”
林晓婉本来是想用这件事情刺激陆清浅的,却没想到陆清浅还真的不计前嫌要给陆致远筹钱,她愣了片刻后,继续阴阳怪气道:“那你必须得管啊,这可是你亲爸爸,当初要是你乖乖的跟了秦朗,你爸也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陆清浅突然腾地一下站起身,转过身来目光如炬地看着林晓婉,林晓婉被她这个眼神吓了一跳,还以为陆清浅要动手打她,便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要干嘛?陆清浅我可告诉你,这里是医院……”
陆清浅面无表情地上前一步,看都没看林晓婉一眼,冷冷的撇下一句话:“跟我出来。”
林晓婉看了陆雨柔一眼,陆雨柔陪着林晓婉一起到了病房外。
陆清浅一眼就看出来林晓婉这是色厉内荏,她双眸微眯,勾起唇角冷笑一声:“怎么?怕我吃了你不成?”
陆雨柔闻言挡在林晓婉身前,“陆清浅我告诉你!有我在你就别想欺负我妈!”
陆清浅眼里浮现一丝轻蔑,不屑一顾的冷哼道:“就凭你?”
陆雨柔挺起胸脯,好让自己在陆清浅面前看上去有气势一点,“你少狗眼看人低!没有薛泽西你算个什么东西啊!”
陆清浅也不生气,只是嘲讽的笑笑,黑白分明的清澈双眸定定的看着陆雨柔,语气讥诮,“你不说我倒还忘了,上次你色诱薛泽西没成功,被人家五花大绑裹在被子里,要不是我去了,估计早就口吐白沫被送到医院了吧。”
提起这件事陆雨柔就一肚子气,恨不得一口咬死陆清浅。
上次陆雨柔就那么欲火焚身的被薛泽西和陆清浅扔在酒店房间里,要不是林晓婉及时赶到把她送进医院,恐怕她还真有危险。
陆雨柔双眼几乎喷火的看着陆清浅,咬牙切齿地说:“陆清浅我跟你没完!这笔账我早晚会从你身上讨回来!”
陆清浅压根就没把陆雨柔放在眼里,她把目光投向陆雨柔身后的林晓婉,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威胁警告意味,“林晓婉你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留在医院好好照顾我爸,我爸要是出了半点差错,我就唯你是问,以前是在看在我爸的面子上才不动你,现在整个陆家我说了算,你要是在背后耍猫腻,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顿了顿又转向陆雨柔,“还有你,不论是薛泽西还是别的什么你都别想从我这里抢走,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把我惹急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陆清浅转身就回了病房,陆雨柔气得直跺脚,“妈!她凭什么这么说咱们两个!她算个什么东西啊她!”
林晓婉想的比陆雨柔要多,她安抚了一下情绪暴躁的陆雨柔说:“雨柔,现在是非常时期,在陆家你爸爸是咱们俩的依仗,可是现在你爸他病倒了,又有事求着陆清浅,咱们还真就不得不听陆清浅的。”
“可是……”
林晓婉说:“没事雨柔,她陆清浅不就是仗着有薛泽西撑腰吗,你也找一个,比薛泽西还厉害的,到时候咱看她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陆雨柔垮下脸来,“薛泽西可是华盛总裁,而且现如今薛家在云城如日中天,我上哪儿找比薛泽西还厉害的呀。”
说到这个林晓婉也有点犯愁,末了她叹了一口气说:“走一步算一步吧。”
………………
下午陆清浅回到公司,她把写好的企划案给陆轩送过去,陆轩随口问道:“钱凑够了吗?”
陆清浅停顿片刻,她已经够麻烦陆轩的了,宋宁的事情就是托他调查的,这次陆致远的事情说什么也不能再让陆轩为她费心了,她模棱两可道:“差不多了。”
陆轩一看陆清浅的表情就知道她是在骗自己,一个亿可不是小数目,哪能说凑齐就凑齐。
“清浅,有困难你就和我说,我可以帮你借一点。”
陆清浅坚持的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见状陆轩也不好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便转移话题道:“下午五点,你去东城区考察一下,华盛那边的人也会去,到时候……”
听到华盛两个字,薛泽西的脸便瞬间浮现在眼前,陆清浅也不知怎的嘴一快直接就把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薛泽西也去?”
陆轩微怔,略微诧异的目光透过镜片看向陆清浅,双眸中飞快闪过一丝情绪,他挑了挑眉,“这种小事薛泽西怎么可能会亲自去?”
陆清浅抿着唇表情有些尴尬,她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实际上她很少会有这样心直口快的时候,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脑子都有些不灵光了。
陆轩问:“最近你还去过薛家吗?”
陆清浅摇摇头,她现在和薛泽西的关系已经降到了冰点,薛泽西甚至都不愿意看她一眼,她哪里有机会接近薛家。
陆轩顿了半晌,沉吟道:“既然薛泽西不能给你提供接近薛家的机会,那你们所谓的男女朋友关系是不是也应该解除了?”
陆清浅愣了愣,有些错愕的看着陆轩,解除这段关系?
陆轩站起身走到陆清浅面前,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其实打从一开始我就不同意你以身犯险,薛家不是你能惹得起的,而且如果你母亲的死真的和薛家有关的话,万一被薛家知道了你接近薛泽西的真实意图,你就危险了。”
陆清浅沉默下来,她也曾考虑过这个问题,她也知道这样做会把自己置于怎样的境地,可是这是唯一能查清楚母亲死因的途径,她不能让宋宁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掉,一个好好的人突然就跳楼自杀,还留下了所谓的遗书,陆清浅不接受这样的结果,也不相信宋宁会自杀。
陆轩叹了一口气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下午五点,陆清浅和姚静准时到达东城区,她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宾利也刚好停在旁边。
一开始陆清浅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薛泽西挺拔颀长的身影映入眼帘,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看错,真的是薛泽西。
林煜笑着对陆清浅点点头,“陆小姐,好久不见了呢。”
陆清浅微微颔首,而后把目光投向薛泽西,他却并没有看自己,一只手插在西裤兜里,声音又冷又淡,“走吧。”
施工队队长专程来迎接薛泽西和陆清浅,还拿了四个安全帽,“工地不安全,戴上安全帽吧。”
陆清浅接过安全帽然后戴上,听到旁边的姚静低声嘀咕了一句:“又要戴安全帽,我新做的发型啊。”
她心中微哂,抬眸看到薛泽西正带着安全帽,一丝不苟的侧脸棱角分明,鼻梁高挺更显刚毅英气。
不得不说,即便是这样的薛泽西也非常英俊优秀,如果他是工地工人的话,也一定是最显眼最帅的那一个。
姚静看的眼睛都快直了,碰了碰陆清浅的胳膊花痴道:“陆总监,你家薛总戴这么丑的安全帽都这么帅,你可真是好福气,我以后也要找这么帅的男朋友。”
队长带着四人一边走一边介绍,薛泽西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地问几句,声音低沉而有磁性。
陆清浅看着薛泽西认真工作的样子,忽的想起了在办公室里陆轩说的话,她真的要和薛泽西解除这段利益关系吗?
想了半天也没有结果,心里反而一团乱麻,最后陆清浅不由得自嘲的想,她还真是想太多,就以现在她和薛泽西的状态来看,根本就由不得她做选择,因为从一开始主动权就是在薛泽西那里,他想利用自己就把自己叫过去,他生气了就可以当做根本不认识自己一样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林煜和姚静负责拍照记录,两个人跟在后面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也不知道在聊什么,姚静忽然被脚下的砖头绊了一跤,身体不由自主的朝前摔去,陆清浅恰好就走在她前面,只听身后一声尖叫,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一股大力猛地扑倒在地。
这一跤摔得陆清浅七荤八素的,她完全被姚静压在身下,身下是凹凸不平布满了石块碎屑的地面,顿时觉得浑身哪里都被硌得不舒服。
林煜连忙把姚静拉起来,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姚静摇摇头,有陆清浅这个人肉垫在,她哪能有什么事,就怕陆清浅被她这么一压出了事。
“陆总监,你怎么样?”
陆清浅坐起身,对姚静说:“没事。”
她刚要起身,却感觉右脚一阵抽痛,疼痛来得有些猛,她登时就眉头紧皱,轻嘶一口气。
林煜问:“陆小姐,你脚受伤了?”
陆清浅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脚,摔倒的时候右脚刚好卡在一块石头上了,好像磨破皮了,此时正流着血。
姚静吓了一大跳,一边说对不起一边伸手要扶陆清浅起来。
此时一个人突然走过来挡住了姚静,高大的身影在陆清浅身上投下一片阴影。
薛泽西站在逆光处,陆清浅抬起头,只见薛泽西的面容掩映在一片模糊的光晕中看不大真切,她不知道薛泽西现在是什么表情,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一时间只能这样呆呆的看着他。
面前的人忽然俯下身来,熟悉的清冽味道急速靠近,接着就感觉身子一轻,陆清浅被薛泽西抱了起来。
陆清浅愣了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他不是在生自己的气吗?怎么会……
“抱紧。”
头顶传来薛泽西低沉清冷的声音,陆清浅抬起头只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表情有些迷茫惘然。
薛泽西重复道:“抱紧我。”
陆清浅立马反应过来,伸手紧紧搂住薛泽西的脖子。
薛泽西抱着陆清浅往外走,姚静一点也不敢懈怠连忙跟着,林煜跟施工队长说了一声,也跟了上去。
薛泽西把陆清浅放到车后座上,低头看着她右脚踝上的伤口,伤口有点深,血还在往外流,顺着白皙的脚腕滴落在座椅上。
浓黑的长眉微皱,薛泽西脱下西装外套,按压在陆清浅脚踝的伤口上止血,同时对林煜说:“去最近的医院。”
林煜应了一声,姚静坐进副驾驶座,“我也去。”
路上,薛泽西按着陆清浅脚上的伤口好一会儿才止住血,陆清浅看到薛泽西的西装外套上沾着一大片血,估计是洗不掉了,就说:“我赔你一件衣服吧。”
薛泽西看了陆清浅一眼,目光幽深而又灼灼,看的陆清浅一阵心虚,扯了扯嘴角干笑一声。
半晌后,他才淡淡道:“不用。”
陆清浅也没怎么坚持,哦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到了医院,医生给陆清浅清理伤口,因为是在工地受的伤,伤口上沾着不少砂砾碎屑,清理的时候疼的陆清浅五官都扭曲在一起了。
陆清浅五指紧握成拳撑在病床上,紧咬着牙不让自己痛呼出声。
薛泽西低头看着陆清浅,白皙光洁的额头上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秀气的眉紧紧皱着,牙齿咬着嘴唇,极力忍耐的模样很是让人心疼。
他伸出手握住陆清浅的手,陆清浅愣了愣,抬头看了薛泽西一眼。
薛泽西没有说话,他向来都是一个话不多惜字如金的人,握住陆清浅的手掌温暖干燥,在他无声的安抚下,陆清浅渐渐放松下来,薛泽西的手指和她紧紧相扣,十指交握。
有的时候,行动比语言更有力量,更让人安心。
包扎过后,陆清浅感觉自己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薛泽西揽住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拿出手帕擦拭她额头的汗。
薛泽西的动作很轻很柔,目光平和而宁静,波澜不惊的样子每次都能给予她最大的安慰,不知不觉这个男人已经帮助她很多次了。
鬼使神差的,陆清浅握住了薛泽西的手,薛泽西停下动作,目光注视着她,带着一丝询问与疑惑。
陆清浅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才对上薛泽西的眼睛,“对不起。”
薛泽西怔住,略显惊讶的看着陆清浅,目光微微颤动,深处情绪汹涌激动,他从没想到陆清浅会对自己道歉,因为她从来都不在乎自己,从来都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那她刚刚的道歉是不是说明其实她也是有一点在乎自己的?
陆清浅觉得薛泽西之所以会生气,应该是因为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他的挂名女友,当着他的面和傅琰拉拉扯扯不清不楚,他心里当然会不舒服,薛泽西本来就是一个非常霸道的男人,即便他不喜欢自己也不允许自己和别的男人走得太近,想必也是薛泽西的占有欲在作祟吧。
薛泽西看着陆清浅,“你……”
林煜却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打断了薛泽西的话,“头儿,我已经买好药了,咱们可以走了吧?”
薛泽西顿了片刻,没有回答林煜的话,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林煜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跟在后面的姚静怼了他一下低声说:“你是不是傻,连门都不敲直接进来,肯定是打扰人家的好事了。”
林煜欲哭无泪,他好像又犯错了。
好在薛泽西也没把林煜怎么样,只是神情淡淡的看不出高兴还是生气,点点头说:“嗯。”
………………
林煜和姚静打车走了,薛泽西开车送陆清浅回家,路上经过超市的时候陆清浅说:“停一下,家里没有菜了,去超市买点菜吧。”
薛泽西看了一眼她的脚,又抬头看着她,“我家有菜。”
陆清浅反应了一秒,而后睁大眼睛,薛泽西的意思是要她去他家吃饭?
果然,薛泽西把车停在了自己家门口,然后抱着行动不便的陆清浅进了别墅,让她乖乖坐在沙发上,然后自己上楼去换衣服。
不一会儿,薛泽西就穿着简单的白T和黑色长裤走下楼梯,客厅和厨房是开放式的,陆清浅看到薛泽西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食材,然后手法娴熟的开始摘菜洗菜。
陆清浅有些诧异,“你会做饭?”
薛泽西看了她一眼,手下的动作没停,把洗好的菜放在菜板上,淡淡的嗯了一声。
陆清浅想起来薛泽西十五岁之前都是跟着母亲一起生活的,据说两个人是生活在云城下属的一个小县里面,生活很拮据,这样想来他会做饭也就不奇怪了。
薛泽西系上围裙,低着头专注地切菜,刀工干脆利落,手背上蜿蜒的青筋彰显出他浓重的男人味。
陆清浅看着他忙碌的身影,觉得心里非常的安宁舒适,这种安全感她已经很久都没有体会到了。
她忽然很想把这一幕保存下来,从包里翻出手机,点开相机把焦距对准薛泽西,镜头里,他微低着头,鼻梁的弧度挺拔,眼窝略深,英俊的面容棱角分明,气质从容淡薄,美好的像一幅画。
陆清浅按下快门,心跳忽然变得有些快,她观察着薛泽西的神色,他仍在忙碌着,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正在偷拍他。
避免偷拍被抓个正着的尴尬,陆清浅只拍了一张就收起了手机,一副乖宝宝的样子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不一会儿,两菜一汤就上了饭桌,香味弥漫了整个屋子,陆清浅简直食指大动。
她本来不想麻烦薛泽西,自己单脚跳着过去的,可是薛泽西却对她说:“别动。”
然后便解下围裙走过来,双手从她腿弯和腋下穿过,把她抱起来放到椅子上,陆清浅说:“谢谢。”
薛泽西没说话,自己拉开椅子坐下来。
陆清浅夹了一块薛泽西做的糖醋排骨,味道比想象中的还要好,她露出开心的微笑,眉眼弯弯的对薛泽西说:“好吃。”
薛泽西看着陆清浅温婉含笑的模样,心中也非常满足,唇角扬起了一个细小的弧度。
这几天陆清浅忙于陆致远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心情吃饭,今天却胃口大开,吃得肚子都撑了这才停下来,她靠在椅背上,脸上难得有了一轻松的笑。
冷不防地听到薛泽西问:“还差多少?”
陆清浅没明白薛泽西的意思,看向他问:“什么?”
薛泽西说:“一个亿,还差多少?”
陆清浅神情微变,有些意外薛泽西也知道她正在筹钱的事。
不过她并不想提这个话题,就随口敷衍道:“没差多少了,我明天再……”
薛泽西打断她的话,深黑的双眸直视她的眼睛,“告诉我。”
陆清浅抿了抿唇,停顿片刻后反问道:“你知道这个干什么?难道你还要借我钱不成?”
薛泽西懒得跟陆清浅继续周旋,直接道:“把你的卡号告诉我。”
陆清浅神情微凛,薛泽西认真的态度不像是在开玩笑,更何况他不像是会开玩笑的人,他是真的要给自己钱。
她正色道:“薛泽西,我不要你的钱,我自己有办法,就算没有,也用不着你给我钱。”
薛泽西看了她半晌,目光幽深叫人捉摸不透,就在陆清浅以为他要放弃的时候,薛泽西说:“查到你的银行卡账号并不难,你是要我查还是主动告诉我?”
陆清浅面露难色,她是真的不想要薛泽西的钱,一方面薛泽西已经帮了她太多了,不论是上次在东城区替她挡了一下还是现在要给她一个亿,每一样都是她没有办法偿还的,另一方面,她不敢承薛泽西太多的人情,因为打从一开始,她接近薛泽西的目的就不纯,万一宋宁的死真的和薛家有关,那她要怎么面对薛泽西?
薛泽西看出她的为难,声音放缓道:“这一个亿就当做是你做我女朋友的费用,你不用有心理负担,这是你应得的。”
陆清浅皱了皱眉,“可是……”
薛泽西忽然抱住她,低沉的声音就在她的耳畔响起,“没什么可是,你是我的女人,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陆清浅心里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薛泽西,就像现在,这个人的怀抱既让她觉得温暖,可同时又让她觉得危险。
………………
第二天,陆清浅就收到了薛泽西打来的钱,看着手机上银行来的短信提示,明明应该高兴才对,可是她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只觉得满心的沉重与不安。
脑海中浮现出薛泽西沉俊清隽的面容,陆清浅的心前所未有的乱,她烦躁的揉了揉头发,过了好半晌才平静下来。
陆清浅握着手机,给薛泽西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耳边随即传来薛泽西低沉醇厚的嗓音,“收到了?”
陆清浅嗯了一声,握着手机的手满是汗水,她深呼吸一口气说:“谢谢你,真的非常谢谢你,以后只要你开口,我绝不推辞。”
薛泽西沉默片刻,“我……想吃你做的饭。”
陆清浅怔了怔,而后笑道:“那你今天晚上来我家吧,昨天吃了你做的饭,今天就算礼尚往来了。”
“嗯。”
“那你想吃什么?”
薛泽西说:“随便,你看着办。”
“那好,晚上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会议室里,薛泽西挂断电话后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对发言中断的人说:“继续。”
那个人愣了愣,然后立马继续先前的发言。
就在刚刚,平日里最是一丝不苟态度严谨的薛总居然在开会的时候接起了电话,而且就跟变脸似的神情变得极其温柔,声音也透着前所未有的轻柔和缓,一屋子人都没见过这个样子的薛泽西,登时全都愣住了。
只有林煜默默地在纸上写下陆清浅三个字,也只有这个人才能让冰块似的薛泽西一瞬间变得火热。
这边陆清浅刚挂了电话,手机就又响了,是傅琰打来的,以前陆清浅看到手机屏幕上闪烁着傅琰的名字一定是欣喜若狂,可是现在因为薛泽西她却只觉得担忧。
因为从上次医院的不愉快来看,薛泽西显然是讨厌傅琰的,而她又刚刚接受了薛泽西的恩情,所以三个人之间的关系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想了想她还是接通了电话,傅琰说:“清浅,今天是周五,晚上一起出来吃个饭吧。”
陆清浅飞快的在脑中想了一个借口说:“我晚上还要去看我爸,抱歉,不能陪你吃饭了。”
傅琰顿了顿,“那明天呢?我回来这么久,我们还没有好好聚过呢。”
陆清浅搪塞道:“看情况吧,毕竟你也知道我爸出了事,我一时走不开。”
傅琰明显有些失望,“那好吧,以后再约。”
陆清浅放下手机,心里愈发的烦躁郁闷,脑海中像有无数个声音再对她说教,她觉得脑子都快要炸开了。
晚上,陆清浅特地做了拿手好菜,虽然她的脚有些不方便,但是手上功夫却是一点也没落下,等到五菜一汤全都齐全了,门铃也响了。
她一瘸一拐的去给薛泽西开门,见到他便收起所有情绪努力扬起笑脸,“你来了。”
薛泽西点点头,看了她的脚一眼,陆清浅说:“没事,快进来吧。”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餐桌旁,陆清浅指了指自己满桌的成果,邀功似的挑眉笑道:“怎么样?不错吧。”
薛泽西点点头,陆清浅夹了一块红烧肉给薛泽西,“你尝尝这个。”
他看着陆清浅,与往常上班的时候不同,她柔顺的黑发用发圈在后面束了起来,有几缕发丝散落下来,白皙精致的面孔美艳动人,眉眼弯弯的笑容明媚耀眼。
薛泽西恍惚间想起来,十五年前的陆清浅的笑容也是这样,明媚如阳光,温暖而耀眼,几乎是一瞬间就进了他的心,此后在无人能替代。
心中微动,薛泽西站起身,身体前倾越过餐桌,一只手撑在桌面上,另一只手捏住陆清浅的下巴,嘴唇准确无误的印了上去。
陆清浅猛地瞪大双眼,手指一松,筷子就掉在了桌子上。
薛泽西辗转摩挲着她柔软的唇瓣,舌尖留恋在她唇齿间,但很显然,他已经并不满足于此,捏住陆清浅下颌的手指微微用力,陆清浅便张开嘴唇,薛泽西趁机长驱直入,撑在桌面上的手伸过去按住她的后脑,把这个吻渐渐加深。
从薛泽西吻上自己的那一刻陆清浅就已经大脑一片空白了,现在被薛泽西这样深吻,她更是脑子成了一滩浆糊,什么思考,什么理智全都消失了,只知道他正在用力而热烈的吻着自己。
事情似乎朝着不可思议的轨道越走越偏……
不知道过了多久,薛泽西才松开陆清浅,他低头看着陆清浅被自己吻得愈发红艳迷人的嘴唇,眸色顿时暗了几分,呼吸也有些紊乱起来。
他想要的不止这些,他的身体告诉自己他还想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