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瘫坐在地上，手凉脚凉，没有任何的人来管她，对着虎子的尸体，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渐渐失去的温度，那么地无能为力。
明明不久前，他还她说着卓远扬的事情，可是现在却成为了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
她终究是忍不住了，眼泪落下来，汹涌得就好像那席卷而来的暴风雨。
她知道自己不能哭，可是她忍不住，她不知道卓远扬怎么了，她也不知道捉住她的人到底想要干些什么。
被困在这样一个暗无天日的空间里面，身边是虎子早就没有了呼吸的身躯，她害怕、惶恐，更多的是绝望。
她蓦然想起临走时卓远扬对她轻轻的一吻，她从未像此刻一样害怕，那会不会成为永恒，她甚至不敢去想象四个人面对那么多人的下场。
狭窄的空间里面只有她一个人的抽气声，没有人来理会，她甚至连外面有没有人都不知道。
好像哭了很久，哭到身上所有的力气都被榨干了，她只能曲起双腿，闭上眼睛紧紧地等待一场不知名的结局。
天好像黑了，又好像亮了。
可是由始至终，都没有人来看她。
没有吃的，没有喝的，之前的那一场逃离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之后的一场歇斯底里的悲恸更是将她整个人都精力都抽干了。
于菲觉得自己要死了，或者说这样很好，死了也好，起码不用或者去面对那些恐怖的事实。
铁门突然外面的人打开，光线透进来的时候她整双眼睛感觉到那剧烈的刺痛，她微微眯了眯眼，再睁开的时候已经看到一个壮汉进来，二话不说就拉起她。
虎子的尸体还躺在那里，她忍不住要反抗：“你们要干什么？！要将我带到哪里去？！”
可是扯着她的人根本就像是哑巴一样，无论她怎么拳打脚踢，就是不说话。
于菲的手被绑着，她除了挥动着双腿来表达自己的愧疚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那阴暗的小室，虎子躺在那里孤独得让她心忍不住一抽一抽的痛，她发了狠一样，抬腿直直踢在了那个壮汉的下档：“我不走！我不走！要让我死就让我死在这里！”
虎子太可怜了，生前没有甚至连喜欢的人都没有，死了之后还要那么凄凉地躺在地上，无人管理。
如果不是因为她，或许虎子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如果一定要她是，她宁愿在虎子的身边，起码黄泉路上，还有一个人叫她嫂子，起码她还可以陪着他一起走过那奈何桥。
她发了狠，尽管很久没有吃东西，整个人软绵绵的没有半分的力，可是她以前好歹是练过的，抬腿的力度和着力点自然是把握得比一般的人好。
况且她踢的那处还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壮汉整张脸顿时就青了，拎着她的手一松，她整个人就掉在了地上。
“你这个臭女人！”
壮汉疼了一会儿之后才过来秋后算账，只是手挥到一半，终究还是没有落下来。
“算你走运！如果不是老大说不要碰你，看我不你！”
于菲缩了缩，她只有一米六五的身高，可是眼前的男人长得虎背熊腰，她站在他跟前，就好像一个小孩子一样。
她甚至不能够想象，如果刚刚的一巴掌挥下来，她的脸会不会立刻就肿起来。
听他这样一说，于菲冷静下来，看来捉她的人还没有要伤害她或者撕票的想法，那么也就是说，她暂时是安全的。
视线落在虎子的身上，于菲抿了抿唇：“你们老大捉我想干什么？！”
壮汉看了她一眼：“你别嘚瑟，闭上你的嘴，不然待会儿有你好受的！”
她猜不透对方的真实想法，她连对方是什么人的都不知道，于菲只能乖巧地闭了嘴，壮汉抬手继续推着她，她也不挣扎了，跟着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她被拖着走了很长的一段路，路过的那些一个又一个储物室一样的房子，里面是不是传出来一些痛苦的嘶吼，于菲双肩抖了抖，低下头，跟着壮汉走上了楼梯。
白炽灯打下来的时候她整双眼睛都睁不开来，习惯了那些昏暗的亮度，突然之间遇上这么强烈的灯光，没有瞎掉，确实是幸运。
“堂主，人带来了。”
拽着她的壮汉松了手，她整个人直直地就摔在了地上。
她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可是浑身没力，脑袋发晕是她此刻的真实感受，没有吃的也没有喝的，她能够走着到这里来，已经算是用尽了力气了。
于菲微微眯了眯眼，等到眼睛看到一些些的光亮，在将眼睛睁大一点，直到完全适应，她才睁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其普通的脸，只是那一双鹰眼盯着她的时候就像是老虎看到猎物一样的光芒，让她不禁微微瑟缩了一下。
那个壮汉已经被他打发走了，整个厅子里面只有她和眼前的这个男人。
她微微定了定，哑着声音开口：“你是谁？”
男人看着她微微笑了笑，国字脸上的鼻翼处有一道细小的疤痕，他突然凑近，于菲看的一清二楚。
那双眼睛太恐怖了，只能双手紧紧地拽着自己身后的衣服，强迫自己镇定地看着她。
她猜不透这个男人想要干什么，她能够做的，只是让自己的紧张不要泄露的那么明显，起码，不要让眼前的这个男人知道她在害怕。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打量了很久，半响，才将微曲的身体站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就是于菲？”
他知道她的名字，也就是说，她的一切，男人都知道。
于菲抿了抿唇，抬头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男人却只是抬腿走向了一旁的椅子，将桌面上的茶端了起来，指腹摩挲在杯子的边沿，视线错过她的身体落在一旁，若有所思。
“喝茶吗？”
许久之后，男人才将视线重新落回她的身上，对着她温习习地笑了笑。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被眼前的男人捉着困了那么久，没有水也没有饭吃，还要看着虎子在她的面前一点点地没有呼吸，她断然不会觉得这个男人恐怖。
可是现在，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只觉得那双摩挲着茶杯边沿的手好像放在她的脖子上，轻轻地游走着，似乎一个不满意，就会将的脖子掐断。
她唇干舌燥，双唇在就因为干涸而翻了皮，如果这个时候喝一杯茶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可是她看着那双眼睛，她只觉得那茶杯里面装着的是砒霜。
于菲摇了摇头：“不用。”
男人耸了耸肩，倒没有强迫她，只是将手上的茶杯往自己的唇上一松，微微抿了一口。
于菲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可是她看着他喝水的动作，那滚动的喉结，她甚至能够感觉到那水滑过喉咙的舒适和温暖。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极力强迫自己将视线转开。
男人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只是慢腾腾地喝着茶。
于菲的双手被绑在身后，整个人坐在地面上，因为好久没有东西进入胃里面，整张脸有些苍白的青色，嘴唇干裂得可以看到血色。
过了很久，男人终于将手上的茶杯放下，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微微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于菲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想对自己做些什么，头顶上的页扇呼呼地转着，速度很快，那一条支杆也跟着晃动，于菲有些担心会不会直接就掉下来，砸在她的头上。
这样想着，她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前面木椅上的男人，慢慢地将自己的身子往一侧移了移。
就算是死，她也不想死的这么憋屈。
她不希望杜晓茹看到她死讯是从报纸上的，而那偌大的标题就是：“著名经济美女记者于菲被头顶吊扇砸到而香消玉殒”
太刺激了，不适合她。
男人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刚把自己的身体从那吊扇的正中间挪开，这样的话，就算那把吊扇落下来，她也不至于被砸死，最多就是来个外伤。
她正松了一口气，男人却突然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又落在她刚刚坐着的位置，“你不觉得今天很热吗？”
于菲冷冷一笑：“风扇底下易着凉。”
男人看了看她，随即似乎想起来什么似得，突然起身走近她身边，然后蹲下来，伸手向着她。
于菲警铃大作，整个人警觉地往后一缩，堪堪躲过了他伸过来的手。
男人对她的排斥倒没有任何的感觉，只是将捉空在他们之间的手收回，视线一转，落在他的身后，随即恍然大悟一般：“我好像忘了给你结绳子了。”
“”
于菲咬着牙，强忍着给他一腿的冲动，看着他微微动了动，正对着的她正面的身体移到了她身后。
手腕处一松，长久以来被绑着维持那样的一个姿势，突然一松，双手无力地垂在了地上，指腹碰到那冰凉的地面，她才惊觉自己的双手真的是自由了。
男人的身体又往前移了移，看着她指了指不远处的椅子：“喜欢坐地板还是椅子？”
他看着她的时候带着笑，可是于菲却觉得这笑容紧紧停留在那皮肉的表面上。
她抿了抿唇，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坐在地面很久，两条腿都麻了，她只是微微一动，整个人就歪歪斜斜的，眼看着就要掉在地上，一旁的男人伸手扶了她一下。
于菲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只觉得毛骨悚然，拖着麻痹的双腿走向一旁的椅子。
她整个人酸软无力，屁股一沾到那椅子上，她整个人就靠到那背倚上了。
太累了，累得她连让自己保持百分之一百的警觉性都有些困难。
男人将手收了收，“真的不喝茶了吗？”
于菲看了看一旁的茶水，喉咙干得就好像被火烧了一样。
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反正都要死了，为什么不让自己死的舒服一些。
男人将整个茶壶拿给她，于菲一开始还害怕男人突然之间干些什么事情，但是发现他只是坐在那椅子上，百无聊赖地玩着手上的茶杯。
于菲终于忍不住了，大口大口地喝着茶水。
微暖的茶水触碰那干燥的双唇，翻起的干皮顿时就软了下去，火烫的喉咙被那细润的水温补着，她从未觉得一杯茶是这么好喝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地渴了多久，只是又渴又饿，现在手里面提了一壶茶，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喝完了。
放下茶壶的时候听到男人的声音：“你喜欢卓远扬什么？”
男人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正捻着那青白色的青瓷茶杯端看着，视线没有落在她的身上，问话看起来也是随意得很。
于菲抿着唇不说话，喝了好几杯水后整个人总算有一点儿活过来的感觉。
大概是见她许久不回答，男人终于将落在那茶杯上的视线放到她的身上，挑了挑眉：“金钱？地位？还是他长得好看？”
她看着男人，不知道他葫芦里面到底卖什么药。
要说他对她不好，也不算，起码他还给她水喝了，也没有让人打她；可是要说他对她好，好会连续饿她那么就吗？！
他现在问这些问题，于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不定这只是他杀人前的循例提问，既然如此，她就没有那个义务满足他的好奇心了。
只是，她喜欢卓远扬什么？
她自己也不太清楚，仿佛从那一场遇见开始，她就一直在追，追啊追，从来没有问够自己到底喜欢他什么，却在蓦然回首的时候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卓远扬这三个字已经成为了她心口上的朱砂痣。
男人对她的不理不睬倒是没什么反感，只是转移了话题：“你平时都是这么木讷的吗？”
于菲嘴角抽了抽，坚决不说话。
她做记者那么多年了，什么没有锻炼出来，心理素质倒是练出来，她被人当小三女表子骂得就像是过街老鼠。
后来习惯了，她逆来顺受的本领也就越来越强了。
她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到底想要对她做些什么，或者他到底要利用她做些什么。
她自己也会害怕，从一开始被拉到这里来，然后再被这个男人莫名其妙地盯着却又什么事情都不说不做的时候，她也会心慌。
最让人害怕的一件事情不会死忙，而是那个过程。
男人要对她做什么她都能够接受，只是他现在这种典型得消磨你的意志力的事情，于菲真的很抓狂。
可是仔细想了想，无论怎么样，既然都到这儿了，他想做什么她也无力反抗，或者他要利用自己做些什么她更加没有办法去阻止。
她唯一能够做的，坦然地接受现在或者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
可是这个男人营造了一副要谈话恐吓的气氛却这样拉着她说这些没有丝毫营养的话题，于菲真的怀疑他是不是想要从心理上将她击溃。
男人看了看她，又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真不知道卓远扬喜欢你什么。”
真是，死可以忍，shi不可以忍！
她抬起头看着他，极力将自己的语音发得平稳充实：“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可是对方却直接忽略了她的问题，反而开口得有些兴致勃勃：“终于说话了吗？我一直以为你是哑巴。”
“”
这都是些什么人，心理变态来的吧？！
“你挺有趣的于菲。”
“”
她干脆闭着眼睛，不说话，就当是在做梦，梦里面遇到了一个变态。
“就是你不说话的时候像死人一样，面无表情的。”
“”
她严重怀疑眼前的男人是不是无聊过头了，纯粹只是想要调戏她找乐子。
于菲不说话也妨碍不了他要说话的热情，“卓远扬有个未婚妻你知道吗？”
眼皮微微动了动，但是还是没有睁开眼睛，这种伎俩，对于她甚懂谈话技巧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小孩子玩泥巴一样肤浅。
“你身手不错，能解决两个人。”
男人又转移话题了，只是这个话题让于菲忍无可忍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要干什么？”
这样婆婆妈妈，玩什么心理击溃战，她都觉得他简直在浪费时间。
如果要杀她的话直接解决就是了，这样浪费口水得跟她说话跟那些人吃东西之前做祷告是一样的，都要吃人家了，还在假惺惺地做什么破祷告！
有本事就不要吃啊！
她被了，想到虎子，她也不在乎了，开口的质问大声而刺耳，停下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在发抖。
这样被人叼在嘴里面，要吃又不吃的感觉，真的快要将她逼到奔溃了。
她只是想要求一个迅速而直接的结局而已，为什么这样都那么困难！
虎子死了，卓远扬无声无息，她被这个变态磨着，于菲觉得再这样下去，她会疯掉，真的会疯掉的。
男人看了看她，也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一脸严肃地看着她，“别再跟着卓远扬了，跟着我吧，金钱、地位我都可以给你。”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当然，我可能长得不如卓远扬，如果你在乎样子的话，我可以去韩国整容。”
大爷的！
“不必了——”
突然而来的男声让于菲脑子一蒙，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向那门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