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教授的发妻走得很早,二十多年了,还是自己一个人坚持住在当初发妻布置的房子里面。
几十年前的筒子楼,于菲的鞋子踩在窄窄的楼梯上,仿佛能够听到岁月的声音。
一栋筒子楼最高也就是六层,谭教授住在五楼,于菲走上去的时候已经浑身都在发热了。
看着刚换了不久的新门,于菲抬手就敲响了门。
“菲菲。”
开门的老人虽然已经双鬓发白了,但是看着于菲精神抖擞,一脸的笑容。
于菲甜甜一笑:“谭教授。”
屋子里面整洁得就好像被家政阿姨收拾过一样,岁月经久的沙发铺上白白的镂空布垫,典雅而洁净。
纤尘不染的玻璃茶几,古老的吊钟,好像一切都没有变,但是又一切都变了。
这一切,都是谭教授刻意保持的,只是因为谭教授的发妻有洁癖,喜欢一切都干干净净的。
从事了几十年的谭教授在发妻走后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呆了几天,出来看到被乱放的椅子和茶杯,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她喜欢干净整洁。
从来都是坚信唯物主义的谭教授将房子收拾成原来的样子,只说了一句:“这样,她就会回来了。”
这些自然不是于菲亲身经历的,都是听着自己父亲说的,那时候的于菲也不过是刚刚会认字的年纪,自然不知道这到底是多深的一份情,直到如今,长到二十七岁,才知道,所谓海枯石烂的爱情。
“最近工作还好吧?”
她回头,就看到谭教授端着一杯茶给她,于菲连忙恭恭敬敬地接过,在一旁坐下:“您别忙活了,我自己就可以了,工作挺好的。”
她知道谭教授的生活单调乏味,所以她也竭尽所能地过来C市陪她,可是她的工作真的挺忙的,一年能过来的次数也就是那么多次。
“老了,要多运动,不然哪天就动不了。”
老人家虽然一把年纪了,可是思想却乐观年轻,虽然这样说,但是其中调侃说趣的成分很大。
于菲笑了笑,连忙将自己买的笔砚拿出来:“教授,我给您带了份礼物。”
一听到于菲的话,谭教授脸就糊了起来,但是还是伸手接过她的礼物,拆开来看:“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啊。”
话是这样说,可是谭教授脸上的笑容也是真真切切的。
有时候,老人就像孩子一样,无论以前有多么风光,老了,都希望能够得到人的关注和重视,一份礼物,嘴上说不喜欢,其实心里面欢喜得很。
于菲知道,所以每次来,都会精心地挑些礼物,有时候出差采访的时候,她也会带一些陶器回来。
谭教授一生,除了最喜欢他的学术研究,就是这些国风的玩意。
她看着他端着那笔砚细细观看,脸上的笑容不变:“喜欢吗?”
“喜欢,这得不少钱吧?”
于菲小嘴一翘:“讲钱多俗气啊,咱们讲的是您喜不喜欢!”
“小丫头就知道嘴甜,有男朋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