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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清迷蒙着睁眼,她们所处的空间十分昏暗,只能隐约看到像是一个密道,一个男人拿着刀架在了她脖子上。
赵楚昀和她陷入了同样的处境,一个略微尖细的男声吼了句:“别动!”
赵楚昀只能放弃挣扎的想法,伺机而动,身后还传来了李卫慌张的声音:“王爷!”
显然,他们是不小心闯入别人家里,被一锅端了!只是这么个死城里面竟然还有活人!言清忙举起手,作投降状:“好好人!别冲动!”
哪有人自报家门说自己是好人的?男人的刀又往前送了一点,斥道:“别耍花样,你们从哪里来的?”
这人不说话还好,一说越听越熟悉,赵楚昀试探的喊了句:“成风?”
言清感觉面前的男人明显一愣:“东边兔子西边草?”
“老鼠打洞有点卯。”赵楚昀回道。
“哐当”一声,男人手上的刀落在了地上,激动的扑了过去:“王爷!”
“”言清嘴角抽了抽,这是什么搞笑暗号?和赵楚昀那王族身份怎么一点都不符?
“歘歘”几声收刀的声音,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变成了认亲大会,铁甲卫的兄弟也和他们相认了。
那边已经叙起旧来了,言清爬起来靠坐在墙壁上喘气,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能遇见自己人,她们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靠着的墙壁有侵人的凉意传来,言清抬手摸了摸,摸到一手的水,原来这墙壁竟有一层细细的水流淌过,怪不得没见着那些烦人的藤怪了。
她松了口气,手随意往旁边一放,突然摸到一只冰凉的手,言清大叫一声,心脏都快要从胸腔跳出来,人在黑暗中的恐惧会无条件放大,而且摸到手的一刹那言清可以肯定,这手的主人已经死去了,因为那冰凉和浮肿的皮肤,感觉不到一点生气。
就在这时,一排绿油油的光在她前面亮了起来,言清又是一声惨叫,第一反应就是遇见鬼了,鬼火都燃起来了!
直到赵楚昀也提了一只绿灯出现在她面前,言清一把鼻涕一把泪,不确定的喊了一句:“赵楚昀?”
赵楚昀眉头都要拧成麻花了:“闭嘴,再喊把你牙齿打烂!”
言清打了个冷嗝,瘪着嘴指着他手上的玩意问道:“这是啥?”
赵楚昀白她一眼:“看不出来吗?灯!萤灯。”
“灯?”言清缓了缓,明白过来是自己犯蠢了,只是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大好女青年,哪里经历过这些,被吓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忽然她又想到了什么,赶忙指着右边道,“有具尸体。”
言清刚说完,她就听到有人叹了口气,是开始对她架刀的男人,好像是叫成风。
赵楚昀提着灯照在了尸体上,这不照还好,一照言清天灵盖都麻了!因为尸体不止一具,从左往右排了起码有七八具,都被白布盖住了。
成风走过来解释道:“我们来得时候他们就死了,大概一周前,是饿死的。”
“这些尸体里面应该有建造密道的主人,灾难来临的时候带着人躲在了里面,可谁知道他们躲过了吃人的怪物,却还是死于非命。”
赵楚昀看到尸体大腿位置是凹陷的,他掀开白布一角,想要细细查看一下,却一把被成风捉住了手,成风急忙道:“王爷还是别看了,脏。”
赵楚昀有些意外,皱起了眉头,成风却是转移话题道:“王爷,我带你们去前面休息。”
听到能休息了,言清差点要感动的落泪,她艰难撑起身子,拖着沉重的脚步跟了上去。
“我们一开始是在舟越坊才躲过一劫,船上屯了很多粮食,省着吃一点,也足够我们一个月的口粮,”成风说着他们在金州发生的事情,“可后来我们发现,金湖的水位越来越低了”
舟越坊是开在湖面上的一家乐坊,因为被湖水保护他们才侥幸活了下来,要是湖水干涸了,很难想象他们该如何活下去。
有一天晚上,成风竟然发现船体上攀岩了一小枝藤蔓,虽然只是一小枝,但也足以给他们警醒。他意识到一直在船上等待救援也不是办法,总有一天,那藤怪会攀岩上来饱腹一餐!
况且他还不能确保赵楚昀有没有收到消息。
于是成风着手准备离开的事宜,船上包括成风在内三十五个人,其中打杂小厮十个,剩下的便是舟越坊的舞娘和歌姬,还有他们在寻找的老神医——宁磐。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走的,特别是那群舞娘歌姬,最后愿意跟着成风离开的,不过十七人。
话说到这,他们已经到了,在他们眼前的是一面足有两人高的巨墙,两侧挂着和他们手里一样的萤灯,绿油油的光让人感觉阴森森的。
成风朝着墙面敲了两声,门便缓缓打开了,里面是一间密室。
这里的环境同样很潮湿,墙壁流着水,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霉味,但就是这样一个地方,给大家提供了避难所。
里头有一张木质的大床,床上坐了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旁边侧卧了个女人原在小憩,看见他们回来,睁开了眼。
地上还稀稀拉拉的坐了两三个。
算上刚刚出去的人,一共十二人,言清记得刚刚成风说带出来十七人,看来到达密室这一路他们也是损失惨重!
言清也不知道是不是看着床了,身体的眩晕感进一步加重了,摇摇晃晃一阵,“嘭”一下倒在了地上,彻底没了意识。
赵楚昀也晃了神,不过他被成风一把扶住了,阻止了他身体接触冷地板的怀抱。
“王爷,你怎么了?”成风紧张问道。
虽然但是,疼的还是赵楚昀在晕过去之前,他嘱咐了成风一句:“先救她!”
成风愣了一下,看向那个形容狼狈的女人,什么时候王爷身边多了个拖油瓶了?!
——
言清感觉脑子好像进水了一样,耳边哗啦啦的响,她用力甩了甩脑袋,继续手头上的事,将一瓢水淋在地面上爬满的藤蔓上,见它们一个个痛苦扭曲,“滋啦啦”消融之后,她心里涌上一股快感。
“祸害人的东西都去死吧!”说罢,她将一桶水倒在了藤上,就在她开怀大笑,露出胜利者的姿态时,地面突然发出了一声裂响,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恶鬼咆哮,使人为之一震,一根千年老树粗的藤蔓从地面砸向了她!
言清撒开腿就跑,可半路摔了一跤,眼见着藤蔓要砸下来了,一只手将她解救了出来!
言清感激涕零朝救他的人看去,就见赵楚昀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一刀将她脖子砍了下去!
然后场景又变成了她上班的科研所,发生了烈性爆炸,她被炸到天上,掉进了一本小说里,最后又被赵楚昀一刀砍了头。
反反复复,挣不脱的梦魇,言清猛得惊醒过来,一翻身摔到了地上。
她捂着心脏茫然四顾,就见自己在一间狭小的密室里,地上三三两两躺了些人,都在熟睡中,她这么大动静也没吵醒他们。
记忆渐渐复苏,言清揉了揉摔疼的屁股站起身,发现自己身上换上了干燥的衣服,伤口也被包扎好了,带着浓郁的金疮药味。
赵楚昀此时也还睡着,正躺在床的另一边。
睡容像个孩子,睫毛轻颤着,还挺长,可没有醒着的时候这么讨人厌,言清伸出手朝他脸比划了两下:要是抽他两巴掌,会不会醒啊?
“喜欢吗?”突然听到身后一个低沉的男声,言清差点又吓得跳了起来,她转头寻找声音来源,就见左手边靠近墙壁的男人朝她招了招手,“这边。”
这不是那老神医吗?怎么嗓音像是个少年人?
言清挪着步子过去,在昏暗的灯光下勉强看清楚了他的面容,这人虽然满头华发,但脸却是十分年轻的,一双黑眸滴溜溜的看着她,她疑惑问道:“你是谁?”
男人弯了弯眼角,自我介绍道:“在下宁磐,是一名郎中。”
还真是老神医?
“我叫言清,”言清在他旁边坐下,又问道,“所以你是老神医?”
宁磐眉毛拧了起来:“这‘神医’两字我倒是当得,这个‘老’字从何而来?”
“呃”言清有些尴尬,“或许是因为你的头发?”
宁磐没忍住笑出了声:“那我确实无法反驳。”
“我这头发,”宁磐扯了一丝攥在手中,叹了口气,“没办法,小时候试错了药,就变成这样了,不过小爷我这才貌,顶着华发也能遗世独立。”
“”言清没话说了,这位神医好自恋啊!
“欸,你们两个是一对吧?”
突然,宁磐又语出惊人,言清额角一跳:“瞎说什么呢!”
“不是吗?”宁磐摸着下巴想了想,“那就是互相喜欢!昏倒前他还嚷着先救你,你一醒来就盯着人家看,显然你们互相喜欢。”
这都哪跟哪啊?赵楚昀说先救她是因为她死赵楚昀也会死,她盯着人看是想趁他睡觉报复两下,言清摇头:“不对!我们是死对头!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的关系。”
“嚯,这么严重?”宁磐觉得有趣,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朝她伸手,道,“手给我。”
“干嘛?”言清问道。
“把脉,”说着,宁磐已经把她的手拉了过去,沉默了半晌后,松开了她的手,道,“恢复的不错,果然睡眠是最好的治愈方式。”
“什么意思啊?”言清听到自己恢复,心情也开朗了起来,但就是不知道他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宁磐摊手:“你们俩个都睡了三天三夜了,可真能睡的。”
“这么久!”言清也惊讶了。
宁磐又从怀里掏出一张被绢布包裹的东西,递给言清:“饿了吧,给你吃。”
是一块烧饼,言清有些感动,在这么困苦的条件下还能和你分享食物的一定不是坏人:“谢谢。”
言清正打算吃的时候,密室门突然响起了声音,宁磐神色一敛,又将言清手中的烧饼抢了回去。
言清咬了一口空气,正纳闷呢,就听宁磐在他耳边说:“等下东西别吃。”
什么别吃?言清一脸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