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阳前世亲缘淡薄,自小就没有父母,因此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真心把付义当成了自己的爸爸。
听付义这么说,不知为什么,她鼻子便有些酸。等趴在付义的背上出了房间,一路下楼梯,又出了玄关,她更是湿了眼眶,对这个生活了八年多的家十分舍不得。
付阳紧了紧圈住付义脖子的胳膊,情不自禁喊了声:“爸爸。”
听到她声音里的微颤,付义下意识顿了顿脚步,“怎么了阳阳?”
“没怎么。”付阳把脸埋进他颈侧,“爸爸,我爱你。”
付义的心,一下子被这软软的话击中,又酸又涩,还有浓浓的欣慰萦绕。
“爸爸也爱你。”他低低回应了一句,下了台阶,挂满鲜花气球的花车已经近在眼前。
付义嫁女,排场自然不可能小了。
圈内和他稍微熟悉些的都知道他疼闺女,收到请帖的基本都来了,就算没收到请帖,也有不少人想办法送了贺礼来。
因此花车一出门,后面便跟上了一溜儿豪车。往往负责摄像的第一辆车已经到了下一个红绿灯,半数车还卡在上一个红绿灯之前,围观路人都惊呆了。
这种动辄大几百万上千万的豪车,平常在路上遇到一辆都够新奇半天了,一下子见着这么多,不引起轰动才怪。车队出南湖湾别墅区没多久,这事就上了热搜。
A市惊现世纪婚礼
史上最牛迎亲车队
这样的老公请给我也来一个谢谢
当然,正在电脑手机前各种柠檬的吃瓜网友们其实弄错了一点,这是送亲车队,而非迎亲车队。车队开往的方向也不是什么大酒店,而是机场。
几架私人飞机已经停在了私用停机坪,只等新郎新娘和送亲队伍登机,便要飞往帝都。
付家在帝都不是没有房产,可付义坚持要从家里嫁女儿,从A市到帝都开车又要好几个小时,所以才想了这么个法子。
只是谁也没想到,车队刚停在停机坪,就闹出了个小小的幺蛾子。
陈可那个二货说是出去打探消息,结果报了个信就没了影儿。事情太多,付阳也没想起来找她,谁知这货居然在这儿等着她呢。
复古的英伦骑士装,猩红的披风洁白的手套,还有腰间别着的花剑和□□骑着的白马……
陈可恨不得打扮得比今天的新郎乔渊还要吸人眼球,也不知道这身行头哪里弄来的。
只一眼,付阳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再看身边的乔渊,脸已经有些黑了。
赶在自家老公发飙前,付阳忙开口询问:“陈可你这是干嘛呢?”
陈可:“抢亲。”
丢下这让人无语的俩字,她潇洒地一撩披风,以最帅气的姿势跳下马,来到花车边。
单膝跪在付阳这一侧的车门前,她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像付姐这种有魅力的美女,结婚哪能没人来抢呢。来吧,我的公主,在我和这个男人之间,做一个选择~”
付阳再忍不住,一把捂上了脸。
妈的,她敢保证,这货那个撩披风下马的动作,肯定练了不止一天了。
筹备那么久,就为了让她结婚这天,在这么多亲友面前丢一把脸,顺便留下点黑历史,什么仇什么怨啊这是?
不行了,这一回她一定要和这货绝交,必须绝交!
付阳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的时候,乔渊已经低低笑出了声,“抢亲?很好。”
一听他这种笑,她就知道陈可那二货八成要不好了。
果然下一秒,乔渊就扬眉喊了几个名字:“魏庭轩,段威,小胖……”喊完,指指兀自目光坚定跪在地上的陈可,“把她叉出去,今天早上那事就算了。”
“得令!”
几人一听,立马摩拳擦掌围上前,也不管陈可是不是女孩子了。
陈可吓得赶忙摸上腰间的剑,“乔渊,男人间为爱决斗,你怎么能让别人插手?”
乔渊嗤笑,“因为你压根儿就不是个男人。”
眼见魏庭轩他们已经开始分配谁抓胳膊谁抬腿了,陈可丢下一句“我还会回来的”,果断跑了,付义这才收拾好表情上来背闺女。
好在接下来的一路再没有出什么岔子,飞机抵达帝都后,成功换了乔家和魏家准备的车队,浩浩荡荡往婚礼场地而去。
然后,又一个视频上了热搜,广大网友一看,卧槽,这不是同一批人吗?
这婚怎么结着结着,就从A市结去了帝都?还特么又换了一波豪车!
我知道您家有钱,但您就不能照顾一下我们这些普通人的感受吗?
事到如今我终于明白,我之所以单身,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我他妈根本结不起婚!
一群单身汉子发出了绝望的哀嚎,付阳这边,婚礼却刚刚开始。
乔家将场地选在了自家的私人高尔夫球场,请了帝都最知名五星级酒店的厨师制作席面。大到扑地的红毯、路边的花墙,小到桌上的花瓶、杯盘,无一处不透着低调的奢华。
来往的宾客更是非富即贵,随便拎出来一桌,都能看到几个在财经杂志上出现过的面孔。
还有不少艺术界泰斗,这些,基本就是乔妈请来的了。
说起来,乔爸乔妈这两口子对孩子虽然不负责任,但在各自的领域,那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以前乔爸还试过左右乔渊的人生,让他按自己所想被培养成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如今乔渊翅膀硬了,更不是他所能摆布的,干脆就淡了心思不再去管。
何况付阳不论人品相貌还是家世背景,乔爸乔妈都挑不出毛病来。她和乔渊这婚结的,在乔家这边反而没收到什么阻力,这婚礼也就准备得极为精心。
乔家这边没阻力,也就意味着阻力在付家了。
付义个恨不得闺女留在家里宝贝一辈子的,哪能那么容易让乔渊这个臭小子把自家小棉袄娶走。一听说乔渊在毕业典礼上都讲了些什么,他当时就炸了。
等魏老太太乐颠颠带着礼物来付家商量两个孩子的婚事,第一次,他直接以公司有事要忙,躲了出去。第二次找的理由更扯,二狗要生了,得去宠物医院做产检。
二狗这就是不能说话,不然非得当场给他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
它是个狗汉子好吗?什么叫它快生了?
再说,就算它是条母狗,这个年纪也离寿终正寝不远了,还生个毛线球啊生!
魏老太太也是知道付义出了名的疼闺女的,碰过几次壁之后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直接把球踢给了自家外孙,“外婆可是没办法了,你岳父那关,你自己想办法过吧。”
于是付义在憋屈了N年之后,终于翻身农奴把歌唱,好好折腾了乔渊一把。
乔渊一张嘴跟他提想结婚,他就先细数了十来条不放心把闺女交给他的原因,神马长得太好拉,神马事业有成拉,神马年轻不定性拉,反正是好的也能说成坏的。
好容易,乔渊向他证明了自己对付阳的痴心不悔,他又揪着年龄不松口。
最后乔大佬怒了,“叔叔,我记得阳阳读大学的时候,好像把户口迁到了学校。她的身份证户口本应该都在自己手里,没再您那儿。”
“你什么意思?”付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
见他这样,乔渊反而笑了,“对了,您是更喜欢外孙呢,还是外孙女?”
在闺女背着自己偷摸和对方领证,或者干脆未婚先孕的威胁下,老父亲妥协了。
可是这并不妨碍他在心里讨厌自家女婿。
一路走来,付阳在为那些充满他们点滴回忆的小细节感动得不要不要的时候,老父亲心里直哼哼:看吧,阳阳就是被他这些花招骗到手的,真是用心险恶居心叵测心怀不轨。
等到婚礼主持让他把新娘的手交到新郎手上时,他更是半天没动。
全场注目下,场面一时间居然尴尬起来,主持人不得不又说了一遍:“请爸爸将您心爱的女儿,以及她未来的幸福,郑重地,托付给我们英俊的新郎!”
然而,付义的确一脸的郑重,却是看向了自家闺女,“阳阳,要不咱们还是别嫁了?爸爸觉得这是你一生的大事,应该再慎重地考虑考虑。”
谁在婚礼上看到过这种神转折?不光下面的宾客,见多识广的主持人都惊呆了。
付阳本来还在默默感动,闻言简直哭笑不得,“爸爸!”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付义无奈地探口气,终于握起女儿的手,不情不愿送到了乔渊面前。
因为岳父之前那话,乔渊差点没绷住脸色,这会儿也不等主持人说什么了,抢过付阳的手就握在了掌中。
主持人也有点怕付义再搞事,忙飞快地结束了这个环节,开始誓词。
当一声声我愿意坚定地说出口,当钻戒圈上无名指,圈紧两人的下半生,付阳哭了,付义也哭了。
乔渊这会儿眼里却已然没有了别人。听着主持人的一句句祝福,他动作轻柔地掀开付阳覆面的头纱,轻轻吻过她含泪的眼眸,继而是洋溢着幸福微笑的唇。
他发誓,他会用尽一生、终他所有,爱她,呵护着她,直到生命的尽头。
人生的前十五年,他活得恣意、自我,却也孤独,是她像一束阳光,温暖了他,照亮了他。
她是他心尖尖上住着那个人,是他生命绝不能割舍的一部分,是他的妻,未来也会是他孩子的母亲。抱着她,他就拥有了全世界,再无所求。
所以他怎么忍心看到她眼中有泪,就算流泪,也只能是幸福的泪水。
舌尖还残留着淡淡的咸味,那是她眼泪的味道。她忍不住在她唇畔低喃:“余生请多指教了,我的老婆。”
作者有话要说:结婚篇结束,明天放最后一个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