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流仍旧是宣氏企业重中之重,大的方向一直是由罗桎管控着。
此时温若澜跟平常不一样的威严,让在座的各位部门负责人们,都没人敢说一句话,她的双眸向会议室的众人扫视,最后落在罗桎身上,由心底生出的厌恶感让她微微的恶心,她的声音没有了之前的严厉:“罗助,这件事,你怎么看。”
因为昨天被拒绝的事,罗桎极度不悦,可是,慕容逸臣的出现,让他有了微微胆怯,而今天,温若澜出乎意外的并没有对他冷语相向,所以,他心底的那抹胆怯也渐渐消失了:“这件事,在上个月我就已经派人下去调查了。”
温若澜将报告轻轻的扔在桌上,双手互碰放在桌上,略略挑眉,语气带着不屑:“结果呢?货物仍旧丢失,发货时间仍旧延迟。”
由于罗桎的工作量颇大,所以,像这种事,他几乎都是安排别人去做的,于是,有了短暂的停顿之后说:“我会继续督促调查的。”
“是吗?”温若澜冷冷的一挑眉。
被她当着这么多人这样问,罗桎脸上稍稍的有些挂不住:“是的。”
“那好。”温若澜的目光扫视着其他人:“关于东北分公司货物出现的问题成立专门的调查小组,罗助任组长,为保证调查的公证性,再由各个部门委派一位人员协助。调查组的全部人员明天立刻起程去东北分公司,罗助在公司的一切工作暂时由物流部杨华年代理。”她的声音不仅冰冷而且带着一丝不容他拒绝的态度:“我就等着罗助的结案报告。”
罗桎的脸色愈发阴暗,温若澜这么做,分明是将他外派了,而他,从前一直是宣氏权力的核心,现在,竟然让他去调查分公司丢失货物的情况,这分明就是将他一脚踢出权利核心。
“散会!”温若澜走出会议室,目光没有在罗桎身上停留片刻。
罗桎阴冷的坐在会议室里,而其他的部门负责人则大气不敢出,悄悄的走出会议室。
片刻之后。
“为什么?”罗桎不顾宋秘书的阻挡轰然推开温若澜办公室的门,怒气冲冲。
温若澜正跟冯姣在谈论房地产的事,看着站在门口怒气冲天的罗桎,她的脸,冰冷,微仰头:“罗助难道不知道,进别人的办公室要先敲门吗?”
冯姣看看两人对峙的样子,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于是收拾自己的文件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冯经理。”温若澜唤住了正欲起身的冯姣:“坐下吧!”
冯姣看看罗桎,又看看温若澜,紧抿着唇坐了下去。
“温若澜!”罗桎也不顾冯姣在场,直接唤住了温若澜的全名。
“请叫我宣太。”温若澜抬头看罗桎,眼眸中没有丝毫畏惧。
罗桎的眼眸更加阴冷,既然两人已经挑破,于是他撂出狠话:“你的翅膀还没长硬,你的所为,会让你自食其果。”
温若澜淡淡的扯着唇角,故作疑问:“冯经理,罗助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听懂了吗?”
冯姣夹在中间,两头为难着,只是抿唇不语。
温若澜看着罗桎,冰冷的:“罗助,我想你现在应该做的是收拾行李,因为,去东北分公司那边调查,可能需要不短的时间。”
话已经说开了,而人事命令已经下了,此事没有任何的回旋余地了,罗桎伸手指着温若澜:“没有我,宣氏很快就会崩塌,温若澜,你怎么对得起董事长?对得起宣少?”
不提倒还罢了,他这一提“宣少”,温若澜的脸色愈发的深沉:“罗助是公司的老员工,对公司的各项规章制度应该很熟悉,不需要我来提醒你吧!”
罗桎在宣氏经营十来年,在内部早已经有了自己的一派心腹,其实,暂时的将他外调,对他的人脉关系根本不能造成威胁,可是,他最不满的是,温若澜当着众人的面将他外遣。
见罗桎不说话,温若澜手放在话机下欲拨键,可是却看着罗桎:“罗助不需要我帮你拨保全部的电话,派人送你回家收拾行李吧!”
当着冯姣的面,罗桎的表情更加阴冷,眉紧皱,眼神似是要杀人一样,“哼!”他冷冷的哼着,怒气冲冲的离开。
玻璃门由于过重的推拉,发出巨大的声响,温若澜的心上似也被重重的一击,是的,将他外派了,可是,接下来,她该负担的压力就会更大了,不仅有外界的,还有来自内部的罗桎那一股势力。
“宣太——”好一会儿之后,冯姣看着温若澜怔怔出神的模样,轻声唤道。
“咱们继续吧!”温若澜的目光变得柔和了一些,虽然心底有些烦燥,可是,在冯姣面前,她却保持着很好的仪态。
冯姣惊讶她态度的快速转变,于是低眉看着手上的文件:“我已经在重新考查南河的土地资源了,争取在这周之内调查出来。”
“凌江边那块地,不能放弃!”是啊,准备了那么久,难道就凭慕容逸臣的几句话,她就该打消这个念头吗?打住,温若澜,你不能再想起慕容逸臣了,他,不过只是一个外来客而已。
“王局那边的态度不明确,我怕——”冯姣有些迟疑。
“尽力去做就好了。”温若澜没有给冯姣施加压力,因为她知道,冯姣为了房地产分公司的事,也付出了许多:“即使竞标不成功,可是,至少咱们经历过,也有经验了,下一次就会做得更完美。”
冯姣心底很舒缓,是的,温若澜虽然做事也雷厉风行,可是,却没有宣少的那种带有命令式的要求,相比之下,她更愿意温若澜做她的上司。
半个小时之后,何瑛来到了温若澜的办公室,她提着价值不菲的手提包,穿着新一季的香奈儿夏装,一副雍容华贵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刚从聚会上赶来。
“妈妈!”温若澜起身。
“若澜!”何瑛的表情有些沉重,坐在沙发上,将手提包放在茶几上,正欲开口。
“我新买了一种黑苦荞,特别香,妈妈,我去泡给你尝尝。”温若澜不露痕迹的打断何瑛的话,然后拉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她径直走到办公室隔壁的茶水间,拿出小茶包放进茶杯,然后冲泡上水,再将第一泡的水倒去,然后再斟上开水。
随着温若澜走进办公室,黑苦荞淡淡的香味弥漫整间办公室,她乖巧的将茶杯放在何瑛面前:“挺香的吧,我每次闻到这个味,都会觉得心情舒畅。”是的,因为黑苦荞,也是宣皓的最爱。
“我现在心情不舒畅!”何瑛不悦的看着她:“若澜,——”
知道她要说什么,温若澜镇定的抬眸看她:“妈妈,我做事,有分寸的。”其实,在对罗桎的事情上,她没有十足的把握,她的心底是忐忑不安的。
自己养的女儿,何瑛又何尝不了解不知道?她握住温若澜的手:“妈今天来不是想责怪你,而是想问你,你真的想好这样做了吗?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温若澜迎接她的目光:“我是宣氏的一分子,既然妈将宣氏交给我打理,我肯定会尽力去维护宣氏的利益,所以,不管有任何困难,我都会迎刃而上的。”
何瑛沉默良久,“真的决定了?”
温若澜不容置疑的点点头。
“那好,既是你自己做的决定,我也不会干预,可是,若澜,凡事要给自己留条后路,毕竟,计划不如变化快,很多事,跟预想的结局是有差别的。”何瑛语重心长的说着。
计划不如变化快?温若澜早已经尝到个中滋味了,可是,对于罗桎的安排,她,早已经决定了,因为她不想做待宰的羔羊,可是,事到如今,既然罗桎与她都说开了,那么,她就只有这一条路了:“妈,我知道。”
何瑛保养得当的眉间深锁:“妈还想告诉你,你真的决定这样做的话,就没有退路了。即使遇到任何的困难,你都必须承受,不管是什么结果,所有的责任你都得承担。”
她承担得了吗?温若澜消瘦的脊背微微发凉,可是,她真的不能再回头了,再回头就是悬崖了。因为,罗桎要的,不光是她,还有,整个宣氏,她绝对不能让他得逞。昨晚一夜浅眠,直到清晨被噩梦惊醒,她才终于做了这个决定:“妈,我已经想好了。”
何瑛轻叹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物流部的杨华年,已经接近五十岁,在宣氏工作超过十五年,主管物流中心已有十年,对于他的工作能力跟忠诚度,温若澜是完全能够放心的。而何瑛亲自出面跟杨年华谈了两个小时,最后,关于物流部这一块,已经完全安排妥当了。
温若澜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而她的对面,坐着宣氏企业人事部经理左健。而温若澜的电脑里,正显示着左健的人事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