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北美大水獭啦。”傅观宁把手里最后一点食物分掉,站起来抱住丈夫,“小水獭不会攻击人的。”
他边说心里边想:丈夫这是担心他的安危吗?较真的丈夫,太可爱了吧!
“好了,喂过这个就往前走吧。”
“嗯!”
在见过好多可爱的动物,跟吉祥物合过影,去店铺买过纪念品之后,就轮到了安排表上的下一个项目:坐缆车看夕阳!
岛上的山不算矮,有车开上去,但是自己也要走一段。温凛一直提着他们的那袋行李,傅观宁怕那袋子沉,把自己买的那一堆美黑乳液啊油彩啊喷雾啊都给丢了;他自己背了个双肩包,装了这两日新买的物品,算是比较轻,所以时不时想帮忙提那个沉沉的行李袋。
温凛不让他提,不过轻装上阵习惯了,温凛也不乐意继续负重前行,眼见前头排队坐缆车的人成了一条长龙,他直接走到窗口开通了通道的季卡,然后拉着傅观宁就穿过人群上了缆车。
两人踏上缆车,工作人员立刻就拉上了等候区的围栏,并训练有素地检查缆车安全情况,确认门完整闭好,才回到等候区域。
队伍前头有几个人相当不满:“一辆缆车坐四个成人是标配,凭什么他们两人乘一辆啊!”
“就是啊,这不耽误后面人时间吗?”
傅观宁一入座,便把背包放到座位上,靠着那只行李袋,自己坐到丈夫身边。窗外有些吵闹的争执声,只是隔着厚实的门窗,傅观宁听不太清。他朝外望去,发现站台那儿有不少人面色不善地望向自己,便问:“他们怎么好像在瞪人啊?”
温凛理所应当又漫不经心地往椅背上靠去:“因为我在开季卡的时候又多买了两张票,把这辆车的座占满了。”
“为什么呢……”傅观宁刚把话问出口,就恍然大悟了——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丈夫想要跟自己过两人世界啊!
然而温凛盯着对面两个座位上的行李和包:“因为我不喜欢把干净的东西放在不干净的地方,比如地上。”
“哦……”
原来是这样啊。
“怎么,现在这个点看不到夕阳,有点失望?”
“没有没有。”傅观宁小幅度地频频摇头,然后把目光投向窗外,“夕阳固然有夕阳的好,可是整个B市的景致,现在正当最清楚的时候呢。”
他扭过身,把手伸出去指那些高耸的建筑:“这个是XX实业,那个是XX大厦,还有那个……呃,叫什么?”
“XX金融中心。”温凛在一旁回答。
“对对对。”傅观宁握着椅背,眼睛又瞟向海上,“今天没有雾,连那边的桥都看得很清楚,赶上了好时候呢。”
温凛轻轻抿起嘴,在他背后抚了一把:“这么扭着身体看,累不累?”
“还好吧,”正欣赏风景的傅观宁眨眨眼,“嗯……不然一会儿换个方向扭?”
话音刚落,温凛就把他拽到了怀里,坐到自己的腿上:“就没想过这样侧坐着看?”
跌坐到丈夫怀里的傅观宁听了这句话,就羞怯地环抱了丈夫的脖子——其实他很想在丈夫的脸颊上亲一口,就像爸爸亲吻妈妈那样,不过他戴着渔夫帽,温凛又戴着鸭舌帽,实在是有点碍事。
好像心有灵犀一般,温凛一手摘掉了他的帽子,把自己的鸭舌帽倒扣在他的脑袋上,然后吻上了他的唇。
……
光线是从另一个方向找过来的,从他的视角看,傅观宁的面目不算非常明亮,然而那张被他吻过的嘴唇柔韧地翘起,很像一个真诚的邀请。
……
傅观宁屏住呼吸,感觉到了一片眩晕:“可是……会不会不安全啊?”
“你想得太复杂了。”丈夫在他耳边低低地笑了一声。
……
他看见温凛已经戴上他那宽檐的渔夫帽,半张脸都落在阴影里,笑容显得很模糊:“怎么会。”
……
他站起来,两腿蹲麻了,瘫在座位上感受那针尖扎进来的刺痛。温凛不知何时准备好了纸巾,过来捧着他的脸擦唇角,递矿泉水瓶。
傅观宁红着脸喝了几口,把瓶盖拧好。喉部经过清凉的涤荡,已经不怎么难受,而他望向温凛的眼睛还是湿润的,睫毛上挑了小小的泪珠。
温凛抓起他的手,把那绵软的指和掌拢成捧东西的形状,朝他手里倒了三粒无糖薄荷糖。
糖是白色的三个小圆片,带一点甘甜的柚子味,他很喜欢。
不远处另一根缆车线上有缆车往山上攀去,傅观宁闭了闭眼睛,想方才应该也有缆车同他们相向行过,距离也不过层楼之隔那么长……
他的思绪飞扬,目光有些散乱。温凛伸手在他的面孔上拍了拍,声音有些低哑:“是不是不舒服了?眼睛泪汪汪的呢。”
“没有,”傅观宁用手背揩了眼角,将视线收回,移到丈夫身上,微笑道,“已经没事了。”
温凛摸摸他的头,眼睛看向山右侧的方向,天边已经黄了一块,毗接草木的地方渐渐有了橘红的颜色,像水彩一般晕染开来。黄到亮白的球体在不断缩小,边界慢慢清晰,更上方的蓝却黯淡下来,却犹带几分红,变成了魅人的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