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胜的帕子递过来的时候,苏幕像是被针扎了一般,快速避了一下,见鬼般的盯着眼前的栾胜,连带着呼吸节奏都变了。
一旁。
年修“……”
奈风“……”
这二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还真是有些不知所措。
“慢点吃,不着急。”栾胜倒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收了帕子回来,兀自重新吃着。
苏幕眉心紧蹙,视线瞥了年修一眼。
这一眼倒是让年修快速回过神来,赶紧俯首垂眸,再也不敢直视,天晓得他方才瞧见了什么,也不知道督主是哪根筋不对了?
说实话,奈风跟着自家督主这么多年,方才的事儿也是头一回瞧见,这会心肝还在砰砰乱跳呢!
吃过饭之后,又开始继续上路,毕竟行程很赶,不能逗留太久,之所以时不时停下来,是因为栾胜顾念着苏幕大伤初愈。
直到马车走远了,水生等人这才慢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追踪东厂的人,不能跟得太紧,否则容易出事。
“爷,这不太对啊!”底下人忙道,“这老阉狗心思不单纯。”
水生皱眉。
“我瞧着也不单纯,就差给公子喂饭了!”另一人急忙附和着,“是不是他对公子有企图?我瞧着他眼神都冒着光,是不是想把公子给……”
水生扭头便啐了他一脸,“闭上你的乌鸦嘴,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话是这么说的,可这心里也免不得觉得膈应。
“走吧!”水生翻身上马,“我倒要看看,这老阉狗还想干什么?”
要是他真的敢对公子下手,他水生就算是豁出命去,也得跟老阉狗搏一搏,简直是欺人太甚!
所幸这一路上,栾胜对于苏幕,也仅限于关爱,他太清楚苏幕的性子,最不喜欢旁人触碰,更不喜欢别人靠她太近,即便她尊他一声义父,在她心里……他比陌生人还不如。
怎么说呢?
东厂的规矩摆在哪里,要想坐在栾胜的位置上,就得比他更狠更绝更无情。
她如此这般,可不就是他教的吗?
换言之,有其父必有其女……
因着苏幕身上有伤,夜里的时候就住在客栈里。
“虽然比不得殷都,但你能好好休息。”栾胜瞧着她的房间,一副关心灼灼的样子。
苏幕倒是无所谓,“风餐露宿都惯了,有片瓦遮头已经是福气。”
栾胜“……”
出了殷都城,栾胜是自由些了,可以好好待她;但苏幕身上的刺,亦是更加锐利了,可以狠狠扎他。
“好好休息!”栾胜转身出门。
苏幕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好似全然没听见,视若无睹,视而不见。
“督主?”奈风行礼。
栾胜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派人守住,不许打扰。”
“是!”奈风颔首。
这客栈已经被包圆了,自然不会有外人,只要栾胜不吭声,底下人一个个都得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
夜色沉沉,水生等人就在客栈对面的巷子里待着,横竖没下雨倒也无妨。
“爷,要不要进去看看,万一这……”
“嘘!”还不等他开口,水生面色骤变,快速领着二人往后退,直接退进了深巷中。
外头,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声弓弦绷拉之音。
“怎么回事?”底下人骇然。
水生当即拔剑,“随时准备着,保护公子!”
“是!”
有人,夜袭。
刹那间,火光冲天。
火羽箭如同下雨一般,嗖嗖的往下掉,嗖嗖的扎在木质的门窗上,凛冽的光泛着瘆人的白,快速吞噬着客栈的一切。
“爷?”年修持剑,护着苏幕快速往外撤。
奈风行来,“督主有令,让苏千户先撤,请!”
苏幕扫一眼周围,栾胜的亲卫、暗卫都在边上立着,一个个谨慎至极的盯着她,生怕她跑了似的,这是特意来保护她,还是监视她?
“他人呢?”苏幕冷声问。
奈风没有回答,依旧只是躬身相待。
火势,随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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