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我年岁小,听说是因为排挤,但具体是因为什么,着实不知。”伶仃摇摇头。
他们与世隔绝了太久,很多事情过了太多年,早就已经记不清楚了,若真的要追究起来,只怕要从别的地方入手。
“按师父这般言说,这栾胜也算是出身不菲。”周南双手环胸,兀自摸着下巴,“因为祖辈被剥夺了长老之位,所以其父怀恨在心,想要夺了族长之位,谁知道功败垂成,一败涂地,最后连累全家惨死。”
沈东湛敛眸,应该是这么个意思,“那么,其父后来如何?”
“后来如何,无人知晓。”伶仃摇摇头,“只知道后来便剩下了阿笙一人,至于他爹去了哪儿,着实没人知道。”
沈东湛叹口气,“你喊他……阿笙?”
“我知道你的意思。”伶仃报之一笑,“你觉得我与他关系不错?又或者比较亲近?”
周南凑过去,“难道不是吗?”
“我只远远的见过他一次,连五官都没瞧清楚,又怎么会亲近呢?”伶仃扶着桌案起身,抬步朝着床边走去,“我之所以叫他阿笙,一则是因为族人都这样喊他,其后……是因为阿绫的缘故。”
眉睫陡然扬起,沈东湛骤然扭头看她,“阿绫?”
“阿绫是我一起长大的朋友,后来我犯了事,也是阿绫帮着求亲,才免于重罚。”伶仃伸手扣着无弦的腕脉,眉心微微拧起。
沈东湛试探着问了一句,“阿绫是谁?”
“南绫。”伶仃抬眸看他,“你既知道少主是谁,便也该知晓少主的生母是何人?”
沈东湛没说话,心里清楚得很。
“南绫喜欢往外跑,每次都是偷偷的去,后来在外头逢着了阿笙,回来之后便一口一个阿笙。”提起这事,伶仃直摇头,“女儿家的心思,总是那样单纯,只想着与心爱之人,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阿绫便也是这样的心思。”
伶仃仔细的为无弦掖了掖被角,其后起身朝着一旁的药柜走去,开始倒腾她的那些草药,“在我离开天族的那一日,她带着阿笙来送我,我才有机会远远的看了一眼。”
“原来如此。”沈东湛了然。
伶仃顿了顿,“恩怨纠缠,其实早就说不清楚,孰是孰非,斯人已逝,很多事情都已经没了转圜的余地,只希望你们这些活着的人,能好好的活着!”
“你看无弦这副样子,像是能好好活着,不再纠缠的样子吗?”沈东湛问。
伶仃面上一滞,着实是答不上话来。
“我们不纠缠,不代表别人也不纠缠,栾胜可是半点都没手软,该杀就杀,不该杀的也杀,他想杀的还是杀。”周南接过话茬,“你可知道你口中的少主,曾经又数次,险些死在栾胜手里吗?”
削皮的刀子,冷不丁剜了一道,伶仃慌忙将刀子丢在桌案上,心慌意乱的将出血的指尖塞进嘴里,面色铁青的抬眸望着他们。
“就上一次,若不是我家侯爷夫人出手,只怕你家少主早就见了你的阿绫。”周南扯了扯唇角,嗓音清亮,一字一句,狠狠的扎进伶仃的心里,“狼就是狼,就算是到了死的那一刻,也改变不了他嗜杀的本性。”
伶仃吮着流血的指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他最初藏身何处?”沈东湛问,“我的意思是,他的家人都埋葬在何处?”
伶仃摇摇头,“阿绫没有说过,我也不知道,你们查这事作甚?”
“那老阉狗不知道为什么,又想折腾你家少主呗!”周南眼珠子一转,“说不定是为了试探你家少主,到时候一旦阴谋败露,等待你家少主的,可能就是……咔擦!”
乍一眼周南抹脖子的动作,伶仃猛地瞳仁骤缩,下意识的浑身发毛,脊背窜起一阵凉意,“我、我警告你,你莫要、莫要吓唬我!住在这无涯村的,都是清心寡欲之人,我……”
说到最后,伶仃还是心虚了。
周南笑嘻嘻的望她,一副“看你演”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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