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修端着水果盘,在边上瞅着,瞧着自家爷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时不时的叹口气。
他叹他的,她等她的。
蓦地,光线突然一黑,有身影挡在了跟前,遮住了苏幕眼前所有的光亮,翻书的动作稍稍一滞,她的身子赫然绷得笔直。
周南在外面探了头,冲着年修“嘘”了一声。
年修回过神来,将水果盘搁在一旁的桌案上,压着脚步声快速离开。
“我回来了。”沈东湛站在窗外。
苏幕兀的低头笑了一声,抬头时面上飞起一片云霞,泛着浅浅的绯色,“没事吧?”
“有事。”他直勾勾的盯着她,像个十足十的愣头青,“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苏幕别开头,暗骂了一句,“不要脸。”
下一刻,沈东湛纵身一跃,自窗外跃入,疾步行至苏幕跟前,轻轻的将她拉起,缓缓的抱进怀里,“抱抱,就好!”
苏幕伸手圈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怀里,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气,想来是沐浴更衣完毕之后才来的,这衣服上还沾着熏香的气息。
“得有多着急,衣服上的味儿都还没散呢!”她仰头望他,笑得眉眼弯弯。
沈东湛瞧着她的唇一张一合的,止不住在她唇上贪恋了片刻,半晌才松开,“怕你担心,向皇上复命之后就回去换了身衣裳,匆匆赶来与你报个平安。”
“阴山之事,还有后续吧?”苏幕她自身也时常办差外出,这些程序最是清楚。
何况,她也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死赖着要他陪在身边。
“鼠疯子带着我的人,缴获了长公主藏在阴山的宝库,将所有的财帛都搜了出来,如今都已送进了宫,但皇上不允我参与接下来的处置,想必会移交刑部或者东厂。”沈东湛如实回答,将她搀坐回原位。
倒了两杯水,沈东湛将其中一杯搁在她面前,自己则坐在她对面的位置。
“皇上这是怕你功劳太甚,知道太多。”苏幕呷一口茶,“所以及时扼制,免得后患无穷。”
沈东湛半垂着眼帘,“那个图……”
“找不到就算了。”苏幕笑了笑,“你找不到,大家都找不到,便是皆大欢喜。”
沈东湛挑眉看她,“你确定。”
苏幕一怔。
“如果我说我找到了,你便应我一个条件。”沈东湛笑得像极了无赖,一双眼眸在她身上直打转,“嗯?”
苏幕瞥他一眼,“你这般无赖模样,你爹娘知道吗?”
“这不是为了自己的终身幸福吗?”沈东湛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爹娘要是知道,必定是欢天喜地。”
苏幕悠哉悠哉的放下手中杯盏,“那你说吧,要我答应你什么?”
“嫁我。”沈东湛言简意赅。
苏幕噗嗤笑出声来,“你我现如今,做尽了夫妻间要做的事情,还在乎这些?”
“有夫妻之实,没有夫妻之名,我这心里总归不踏实。”沈东湛幽幽的叹口气,清隽的面上浮现几分失落,“你也说了,咱两什么都做了,是不是也该给个名分才算妥当?”
苏幕唇角直勾勾,“真是矫情。”
“只有我一人尊你为沈夫人,那是远远不够的。”沈东湛喝口茶,眼角眉梢微抬,就这么巴巴的望着她,“什么时候,人人见着你,都尊一声沈夫人,那我这心里头就踏实了。”
苏幕半垂着眉眼,敛去眸中的情绪翻涌,“你要知道,我身份特殊,要想光明正大的嫁你,怕是不易。何况我江家的事情,缺个罪魁祸首,若你生了退意想回华云洲,我暂时……不能随你离开。”
沈东湛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所以,她母亲说的那些,暂时无法作数。
“你在哪我在哪,事情未完咱就不走。”沈东湛目光温柔的瞧着她,“我说让你嫁我,没说让你出嫁随夫,样样随我。”
苏幕瞧着他,嗓子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竟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君情何以报,唯有以身许……
不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