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去了一趟四时坊,悄摸着从后门进去,倒也不会惊动旁人。
见着苏幕过来,正在后院曝晒药草的林静夏微微一怔,旋即回过神迎上去,“公子今儿怎么过来了?我还想着,得等着南疆使团离开,您才能得空。”
“使团明日离开。”苏幕瞧着院子里的药草,这满院子的药草香气,让她觉得心安,依稀仿佛小时候,爹药庐里的气味,很是好闻。
林静夏点点头,赶紧擦了擦手,“公子,屋内请吧!”
“我说几句话就走,不坐了。”苏幕瞧着她好似瘦了些,不由的眉心微凝,“近日来在顾宅和国公府两头跑,怕是累着了吧?”
说起这个,林静夏不免叹了口气,“顾宅倒是无妨,舒二爷身子好转了不少,如今业已下地行走,只是使团尚在殷都,怕惹出祸来,没敢出门罢了!但是那国公府,我……”
“国公府怎么了?”苏幕问,“薛宗越耐不住,跑出去了?”
林静夏摇头,“不是!”
“那是为何?”苏幕不解,“方才年修吞吞吐吐的,到底出了何事?”
林静夏咬着牙,“这厮欠收拾。”
听得这话,苏幕张了嘴,忽然僵在当场,狐疑的将绕在舌尖上的话,默默的咽了回去,瞧了瞧眼前的林静夏,又看了看身侧的年修。
细品这话,怎么有点不对劲呢?
“缠着你了?”回过味来,苏幕低声问。
瞧着她这副略带探究的神色,林静夏胡乱的铺开竹篾上的草药,“这厮老缠着我,明明毒都清理完了,一会肚子疼,一会腿疼,还装晕……”
奈何苏幕让她留心着国公府的动静,她不得不保全薛宗越,生怕他真的死了。
毕竟,国公府里的某些人,还在不断的给这对母子下毒呢……
“装晕?”苏幕一怔。
这小子,花样不少啊?
“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跟死了似的,倒是真的将我吓着了,还以为自己疏忽,让那边得逞了!”想起昨儿的事儿,林静夏还是心有余悸。
苏幕眉心紧蹙,“后来呢?”
后来?
后来便是林静夏,整夜守着那小子,生怕这厮忽然就嗝屁咽气了。
结果呢?
一大早的,她前脚刚出门,后脚……薛宗越就爬起来了,大概是装晕装久了,实在是饿得慌,正偷吃桌案上的糕点呢!
于是乎,被遗忘了物什回房去拿的林静夏,逮了个正着。
当时那氛围,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薛宗越的嘴边上,还沾满了糕点碎屑,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连句话都说不出来,气得林静夏掉头就走。
这才有了林静夏转告年修,年修对着苏幕吞吞吐吐的一幕。
“这小子倒是真能玩。”苏幕报之一笑,“再坚持坚持,明日使团离开,明天晚上一并了账,收拾完了国公府那老婆子,你就自由了!”
有了苏幕明确的回复,林静夏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真的?”
明天晚上?
“嗯!”苏幕颔首,“明天夜里,釜底抽薪,彻底解决此事,也免得老悬着,后患无穷。”
林静夏点点头,正要开口,却见着全子猫着腰,从后门探个脑袋进来。
“又来了!”年修低语。
林静夏解开围腰,狠狠摔在边上,双手叉腰,冷睨着笑呵呵进门的全子,“又怎么了?这会是哪儿疼?”
“这、这回……”全子结结巴巴,略显畏惧的瞧着站在院中的苏幕,“苏千户也在呢?”
苏幕怀中抱剑,幽幽的开口,“说吧!这回,哪儿疼呢?”
“这回是……”全子舔了舔唇瓣,嘿嘿的笑着,“躺得太久了,屁股疼,腿疼,胳膊疼……”
苏幕终于能明白,林静夏为什么这么抓狂。
薛宗越这小子,原就是个混不吝,估计这会闲的发慌,没事折腾人呢!
“我……”林静夏咬着牙,“真是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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