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知道,若自己跟着兄长离开赏荷宴,两国之间的议和可能就此中断,生出波澜,这不是她的本意。
她只是想惩罚沐柠,家国大事可不敢拿来开玩笑。
想了想,云朵撤回了被兄长握住的手,徐徐往李珝身边靠了一步。
哈沙王子一怔,“云朵?”
“兄长,我们不远千万里而来,为的就是两国太平,若是因为云朵一人之故,导致两国之争,云朵便是南疆的罪人。”云朵抿唇。
平素可以任性,但是在这种大事上,她不能任性。
“云朵是一介女流之辈,虽然上不了战场,但也想为我南疆的子民做点事情。”云朵目光灼灼,继续开口,“此事因云朵而起,云朵愿意直面,不愿躲闪,免得旁人真的以为咱们南疆都是蛮夷,理论不过就逃跑,是孬种!”
哈沙王子愣了愣,目色沉沉的望着她。
自小跟在身后的小丫头,见着他训斥就满脸委屈的妹妹,忽然间……长大了?居然还能说出这么些大道理来?
“兄长!”云朵转头瞧着李珝,“我觉得这靖王长得挺好看的。”
李珝“……”
皮囊也是有用处的?
“哈沙王子!”皇帝开口,“此事朕一定会还你们南疆一个说法,无需如此激动,何况朕瞧着云朵公主与靖王男才女貌,十分登对,是不是……”
哈沙王子转回,“既然云朵愿意给贵国一个机会,那我这当兄长的也没什么可说。云朵是我南疆最尊贵的公主,父王和母妃将她视若珍宝,此番带着她来和亲,实在是抱着万分诚意,还望皇帝陛下能给舍妹一个公道!”
“朕,一定会的。”皇帝阴鸷的眸,扫过底下的沐柠和雍王妃,很显然,他已经把这两人归为一类,视为同伙。
沐柠慌了,要知道,若是真的论就起来,自己才是罪魁祸首,而雍王妃很容易把她自个摘干净,毕竟是皇家的儿媳,皇帝顾全颜面,也不会对雍王妃下手。
“皇上,民女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虚言!”沐柠慌得不成样子。
皇帝指了指侍卫,“这些人,难道都是在欺君罔上吗?”
“皇上,奴才等不敢撒谎!”侍卫可不敢。
欺君罔上是要掉脑袋的,闹不好是要株连九族的,跪地的众人,谁也不敢犯上欺君啊!
“如此,你还有什么可说的?”皇帝显然更相信自己的侍卫。
沐柠骇然,“皇上,民女愿意拿齐侯府的声誉担保。所言句句属实,绝对没有污蔑公主!”
这个时候,只能死扛。
不远处,周南气得嘴都歪了,“她怎么有脸拿齐侯府的声誉……爷,不管管吗?”
“皇上做主,我有什么可担心的?”沈东湛稳如老狗,怀中抱剑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仿佛早就胸有成竹。
周南哼哼两声,那就等等看,看这不要脸的女人,还有什么后招?
“齐侯府的声誉?”皇帝瞧着雍王妃,“这话是谁教她的?”
雍王妃心头骤慌,“回禀父皇,臣媳不敢!”
“父皇,沐姑娘只是与雅儿投缘,暂住在雍王府而已!”雍王李琛赶紧上前解释,“儿臣与雅儿别无他意,对沐姑娘之事知之甚少,请父皇明鉴!”
沐柠僵在当场“……”
“连人品如何都不知道,也敢往自个家里带?还敢往宫里送?”皇帝音色低狠而冷戾,目光如刃般扫过众人。
栾胜知道,皇帝这是动气了。
“皇上息怒!”栾胜行礼。
他这一开口,底下的文武百官哪儿还坐得住,由太子李璟带头,纷纷起身行礼,齐声高呼。
“父皇息怒!”
“皇上息怒!”
云朵眉心紧蹙,有些紧张。
可瞧了瞧,左边站着冷峻的兄长,右边立着沉稳的李珝,一颗心蓦地就放了下来,瞬时精神稍缓,竟也没那么担心了。
“真以为朕是老糊涂了?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玩这样的花样!”皇帝拂袖便将案上的杯盏,掼碎在地,“朕还没死呢!”
底下,鸦雀无声。
众人,瑟瑟发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