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面对着面。
傅云祈想，这算是帮季颙玄渡过危险了吧。
凭他几个世界来的经验，他想这么一挡，一定能刷满季颙玄的爱意值，清空他的黑化值，与填满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点进度。
大概……又要结束了。
傅云祈在等，可预想中的疼痛迟迟没有到来。
突然，身后猛地传来一声闷哼。
傅云祈心悸不已，转身的当下就看到蒋桓昇替他挡下了那枚致命的毒镖。
【滴——攻略目标查尔斯生命正在流失。】
【滴——警告：攻略目标查尔斯当前生命值60，45％，30％……】
第一百二十一章菟丝花（四十六）
菟丝花（四十六）
这刻，毒镖破体的声音如闷雷震在耳边。
明明几乎不可闻的声音却好似带着尖针，狠戾的戳向傅云祈的耳蜗，让他除此之外，就连系统的提示音以及四周的嘈杂声都听不见了。
大脑暂时性的失去了所有指挥行动的能力。
傅云祈愣着神，木头般的站在原地，双眼木讷地看向躺在地上，口中不断向外涌着黑血的人。
“蒋桓昇？”傅云祈失神地唤道。
听到他试探性的声音，蒋桓昇苍白的脸上勉强别扯出了一抹笑意。
“怎…怎么，不唤、唤我昇哥…哥哥了？”
蒋桓昇强撑着剩余的精力开玩笑，却因为疼痛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刺眼鲜血灼伤了傅云祈的眼。
他猛地扑到蒋桓昇身边，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慢慢地挪到自己的大腿上，又垫高了他的头部，想让他舒服的枕着自己的大腿。
毒镖入体的那处向外涌着黑血，听到有人说在传太医了，傅云祈哑着嗓子问道：“昇哥哥，你疼…疼吗？”
明明知晓答案，他还是忍不住的问了。
“不疼。”
蒋桓昇喟叹道：“真好啊，真想…想一直、这么枕…枕着我的小人鱼，枕着我…心爱的七七……”
“查…查尔斯……”
唤出这个称呼的当下，一颗硕大的眼泪滚出眼眶，从空中坠下，溅在了查尔斯的鼻侧。
查尔斯含着笑，“是我。”
吃力的用手点了点鼻侧的眼泪，是滚烫的。
“我…我给你擦擦……”
傅云祈手忙脚乱得想擦拭掉落在查尔斯脸上的泪水。他的手颤得厉害，不免也沾染了查尔斯下颚的鲜血。
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语气难得的耐心，“昇哥哥，我给你擦干净，擦干净就好了……”
查尔斯抬起手，这个动作几乎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别擦了……”
“擦擦！”傅云祈固执道。
他边擦边哭，眼泪止都止不住。越哭，溅在查尔斯的脸上的泪也就越多，“擦，我给你擦擦——”
“七七，别擦了。你看，手…衣服，都脏了……”似乎在懊恼弄脏了傅云祈，查尔斯蹙着眉，却猛地又咳出了一大口黑色的鲜血。
眼泪混着血迹晕染开，混成了一种妖冶又致命的浓墨。
傅云祈心脏揪着难受。
“不脏的，不脏……”
【滴——攻略目标查尔斯当前生命值20，15％，10％……】
冰冷的系统提示信却在此想起，冷漠得好像只是一种宣判。
“昇哥哥！”
“查尔斯…他，他不会…舍得……让他心爱、的小人鱼……为他，哭得…这么伤心的……”，查尔斯吃力的扬起笑容，“答…答应我……别哭了，好么？”
“而且他的小人鱼…最爱干净了，弄脏他的话，会生气的……”
“不会的，不会生气的！”
“骗人。”
查尔斯还在笑，“不生气的话，小…小人鱼怎么会哭呢？”
“我没有，我没有……”
听了查尔斯的话，傅云祈胡乱地抹着眼泪，他也学着查尔斯的模样，冲着他再次扬起了笑容，只是这副强撑的模样也实在显得可怜。
“没哭…你看，我…我没哭……”
“是啊…我的小人鱼最，他…他是棒了。”查尔斯多想帮傅云祈试去眼角的泪，只是现在的他就连这么简单的动作，也根本无法完成了。
查尔斯记得——
闭眼前，他牢牢得记住了傅云祈那双噙着泪水的眼睛。
那双眼中承着漫天星河的眼。
那双迷人又温柔的眼。
那双眼中有他从前从未见过的美丽景色，他曾经殷切的期盼过。真好，他看见了，可惜也是最后一次见了……
“七七，我会保护你的，一直……”
说着，查尔斯闭上了眼，既而任由傅云祈如何唤他，查尔斯的眼也睁不开了。
【滴——】
【查尔斯生命值已耗尽，滴——查尔斯宣布死亡，滴——】
伴随着最后一声“滴”，傅云祈陷入了昏迷。
模糊中，他好像看到查尔斯原本躺着的地方，剩下了一个锦囊，而查尔斯在他的眼前——
消失不见。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季颙玄的心脏像是被烈火灼伤了一样，灵魂分裂撕碎的疼痛席卷而来，又蔓延到四肢百骸的每个地方。
眼前似乎闪过一阵白光，既而这股痛楚也慢慢散去。
再次睁眼——
傅云祈没有变换世界，也没有被锁在黑暗虚无的混沌空间里。他还是躺在那间熟悉的房间内，身旁守着的也还是熟悉的那人。
“阿钰…为什么要离开房间？”
季颙玄语气阴沉，他正在即将爆发的边缘。但他还是怕傅云祈醒来时会饿着，于是候在身边。好在他醒来的第一时间，就端上了事先已经热好的白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