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落下来的鲜血散发着浓郁的灵力，对它而言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可野兽般的本能却在提醒着它，最好不要靠近。
小毛球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垂涎欲滴的盯着地面上的血迹，还没等伸出舌头，就被顾茗捏着后颈拎了起来。
掐住后颈的那只手冰冷而强硬，小毛球缩着尾巴，一动都不敢动，不敢再像从前那样钻进顾茗怀里撒娇。
它能感觉得到，现在的主人不太对劲。
狐妖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它不安的往床边退去，想要找机会逃跑。顾茗站在原地，并没有上前阻挡，双眸中的金色火焰燃烧的越发炽烈，直到所有的黝黑都被火焰吞噬，变为彻底的黄金瞳。
那双金色的眼眸不似人类般柔和，反而像极了野兽的眼睛，狭长的瞳仁冷若寒冰，满是毫不掩饰的杀机。
狐妖眼看着就要逃脱，却突兀的四肢一折，跪倒在地，痛苦的捂住了喉咙，呕出一口发黑的血。那血刚一落地就把瓷砖地面腐蚀出一个个黑洞，发出“吱吱”的令人牙酸的声响。
顾茗像是早已看惯了，脸上毫无惊讶之色，缓步走到聂立轩身边蹲下。
“我的血肉对于妖鬼而言，无异于穿肠之毒……”容貌昳丽的青年嗓音轻缓，似是含着笑意，却只让痛苦蜷缩着抽搐的狐妖感到彻骨的森然，顾茗定定的看着聂立轩，漠然道，“到此为止了，滚出来吧。”
他话音刚落，熊熊的金色火焰便烧了起来，那火焰像是从聂立轩的骨骼内燃起，很快就烧透了经络皮肉，“轰”的一声冲出肉体，光华流转升腾，化作一朵灿金色的莲花，徐徐落到顾茗面前。
莲花座上趴着一团奄奄一息的焦黑，顾茗提起桃木剑，刚想斩草除根，就见小毛球好奇的凑上去嗅了嗅，把一只爪子摁上去，耀武扬威似的咪咪叫着。焦黑声嘶力竭的悲鸣一声，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顾茗：“……”
这小混蛋倒是挺会抢功劳的……
这一打岔，顾茗身上森然的杀气淡了不少，他放下桃木剑，盯着趴在地上的半死不活的狐妖看了一会儿，无奈的叹了口气。
妖鬼式微的时代，连九尾狐的法力都衰微至此，他竟有些不忍心下手了。
他的血对人无害，刚才烧起的火焰也伤不到凡人，蜷缩在地上的聂立轩动了动，大概马上就要醒来了。
顾茗想了想，一手一个，拎起地上的两只“野生动物”，从打开的窗户一跃而出。
至于聂立轩醒了以后看到地上的血迹和满身的淤青会怎么想，那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他连除妖费用都没收，已经很亏了，没义务再提供善后服务。
离开医院后，为了避免引起注意，顾茗用最快的速度返回家中。他做贼似的摸进黑漆漆的屋子，确定靳丞还没回来，大大的松了口气。
一股焦香味的脏狐狸被他打了个印记，随手丢在地上，狐狸有气无力的哼唧了两声，拖着无力的身子，找了个有月光的角落趴下装死。小毛球经历了一晚上的“冒险”，兴奋极了，追着小色鬼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顾茗径直去了洗手间，对着镜子清洗伤口。灵力虽然可以促进伤口更快愈合，可对付妖鬼造成的伤口时，就没有那么好的效力了。手臂上的伤深可见骨，至少要两天后才能愈合，他有点发愁该怎么跟靳丞解释。
怕什么来什么，伤口还没来得及处理好，玄关就传来响动，靳丞回来了！
“小茗？睡了吗？”男人刻意压低嗓音唤道。
顾茗下意识的扯了块毛巾盖在胳膊上，应道：“呃……还没有呢！”
靳丞疑惑道：“怎么不开灯？弄得这么黑？”
说着，他“啪”的一声把客厅的灯打开，循着顾茗的声音走向洗手间。
“你在干什么……”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男人的目光凝滞在满是血迹的洗手台上，倒吸了一口凉气。
顾茗尴尬的笑着，试图解释：“呃，那个……出了点意外……”
靳丞一个箭步冲上来，握着他的肩膀，神色骇然，暴怒道：“你怎么又做这种事情！我不是警告过你，这种事不许再发生了吗！”
顾茗愣住了，他从未见过靳丞如此暴跳如雷的模样，就连上次被他打伤时，男人也不曾露出过这般恐怖的神情。
顾茗扶住靳丞的肩膀，尽可能让他冷静下来，沉声道：“靳丞，你别激动，这伤不严重，很快就能恢复的——”
靳丞根本就听不进去，他看着顾茗因失血而泛白的脸色，咬牙道：“顾茗，你能不能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划自己几刀很爽是吗？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你是不是要我把你关起来才能老实一点！”他一把把顾茗横抱起来，往外冲去，“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顾茗听得一头雾水，被他颠的头晕眼花，一个翻身从男人怀里挣脱出来，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刚想说话，就又被蛮牛般的靳丞扛了起来，继续往外冲。
顾茗：“……”
这男人什么毛病！